37.皓首螟蛉疾弗谬

——五仙教·客房

商葶苧：这段时间，我会留在五仙岭内，希望少侠可重新考虑我所提之事。对了，听闻少侠将要闭关修行五灵心经……据我所知，修行此功需以五灵奇毒为引，少侠此前相赠的异种金蝎与人面蛛虽已被我用去，但尚有一部分毒元精华留下，想来可作为替代。还有，这是我所炼制的……呃，名字不重要，总之此药可助你化消五灵奇毒多余的毒性，该可助你更快功成。

宇文逸：多谢商姊姊，此物来得甚是时候！商姊姊此前所提之事，我也会慎重考虑的。

商葶苧：嗯，那便预祝少侠，顺利修成五灵心经了。

——五仙教·中央祭坛

燕未还：想不到长生殿之人，会身患如此怪病。杳杳，这就是商葶苧二度医治你的条件吗？

荀杳杳：其实，这是最开始的条件。皓首之民既以玄功压制早衰症，是以药圣一脉，也打算从此入手，将内功与医理融合，为皓首之民彻底解去早衰之祸。

李元兴：然此药，会用到双生荼蘼？

荀杳杳：咯咯，看来元兴大哥已想通了。

宇文逸：双生荼蘼既毒既药，亦生亦死……荀姑娘又受灭寂魔功所苦……

燕未还：早衰之症源于脏腑经脉的自行衰弱，她是要以魔功与药性的反噬，模拟早衰之症？

荀杳杳：嗯，韶华胜极神通，是向死而生的武学，需于至衰濒亡之时，方有成就之机。以枯复荣，以灭复生，若荼蘼开尽，反至韶华胜极之景。她起初医治奴时，便已向奴言明此事，只是当时的她，并未告知皓首之民的存在。而奴……也确实如她所料，走上了这一步。咯咯……或许这就是天命吧？既是奴的天命，也是药圣一脉与皓首之民的天命——更是，公子你的天命。

李元兴：商葶苧的提议，暂且不提，宇文兄弟，十五日之战，除五灵心经外，你有何打算？

燕未还：还是让燕某与杳杳随你前往吧，白惟一既言明可以多对一，我们也不必客气。

李元兴：以他现今的实力，纵是以三对一，你们怕也称不上优势。

宇文逸：（白惟一实力的确惊人，纵然练成五灵心经我也未必能孤身胜过他，但男子汉大丈夫既已许下诺言，焉能投机取巧？）

宇文逸：在下决定孤身前往对战白惟一。

李元兴：孤身赴战风险甚大，你真要如此行事吗？

宇文逸：定此战约，本就是为了不牵涉更多无辜之人，相信我，我会胜过他的。

燕未还：你既做出决定，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约战之地定在长生殿内，总需有人为你掠阵，以免节外生枝。

荀杳杳：五哥说得有理，既然宇文公子要闭关修行五灵心经，奴与五哥也不妨觅一处僻静之所，趁这段时间再行精进。

宇文逸：那我们便如此定下，十五日后，我们再于五仙岭汇合！

燕未还：那我二人这便动身，十五日后再会！

荀杳杳：咯咯……公子，十五日后再会了。

——五仙教·禁地入口

娜乌：这十五日内，我们五仙教定会保护好禁地，宇文大哥只要安心修练就好了，不用操心其他事情！

欧阳雪：愿公子此番闭关苦修，能可顺利练成五灵心经……咳咳……

宇文逸：欧阳姑娘！

娜乌：欧阳姐姐，你最近咳得好厉害……

欧阳雪：我没事……许是近日里连番与人交手，损耗太过，休息一阵就好了。

宇文逸：唔……如今药圣传人就在五仙岭上，欧阳姑娘还是让她为你诊治一番吧！

欧阳雪：我会向她一问的，时候不早，公子快些入禁地吧。

宇文逸：嗯……我定会在时限内练成五灵心经的，这段时间欧阳姑娘也务必保重自己！

欧阳雪：雪儿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但仍请公子务必保重！

——五仙教·禁地祭坛

巫婆婆：修练五灵心经本非易事，你想在十五日内修成，其中凶险更是不言而喻。你可做好准备了？

宇文逸：晚辈已准备好了。

巫婆婆：嗯，五灵奇毒均已凑齐，接下来，老婆子会依照五行生克之理，逐一为你引入五种毒元。你需在毒元入体之时，依照心经口诀，将五种毒元封于自身丹田之内。这也是最为凶险的一步，五种毒元汇于丹田，稍有不慎就会受到毒元反噬，届时就算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得你。再往后，你需在丹田气海内，逐一化消毒元，练出五灵真气，只要能将五种毒元全部化消，练出完整的五灵真气，这五灵心经就算是成功一大半了。

宇文逸：嗯……依照心经所载，练成五灵真气之后，还需以此真气，反过来炊灼自身经络脏腑。否则自身经络脏腑，是无法承受真气之中所蕴奇毒的。

巫婆婆：不错，看来你已将心经熟记，那老婆子也不再赘言，你身上的五毒玉佩为前任圣女所留，可辅助修行，若无他事，我们这就开始吧。

宇文逸：等等……！五毒玉佩？

巫婆婆：怎么？这禁地之中有些毒物乃前任圣女所留，它们可不会认错五毒玉佩的气息。

宇文逸：可我已将五毒玉佩交给了欧阳姑娘……什么时候……不行……她身患蛊毒……

（宇文逸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

巫婆婆：慢着，她为何这样做，你难道不明白吗？她既在五仙岭上，便不会因为五仙蛊而有所闪失，可若你不能在十五日内修成《五灵心经》……

宇文逸：……

宇文逸：（雪儿……）

宇文逸：我明白了，有劳前辈。

一日后——

宇文逸：（唔……毒元已全数……封入丹田……接下来，要依古谱所载……化消毒元……练成五灵真气……嗯？这种运功行气的方式……为何让我有几分熟悉之感？啊！这……难道是江大哥留给我的残卷开篇……原来如此……原来江大哥留给我的残卷，不只是《风云诀》的一部分……其中还暗藏了部分《五灵心经》的内容……这样说来，我早已修练过五灵心经，且是最为费时的，练成五灵真气的部分……或许……并不需要十五日，我便可练成五灵心经！）

——长生殿·死殿

萧无颜：死殿……每次来到这里，都让人不禁怀疑，死印令君与段朝晨，真是同一个人吗？

段朝晨：翳君，有何事。

萧无颜：根据情报，宇文逸在修习五灵心经。修习五灵心经，必须闭关十五日以上，我要在这段时间内……杀了他。

段朝晨：这是……师尊的命令？

萧无颜：是我的计划。

段朝晨：十五日，已过，约战之日。

萧无颜：十五日的限制，已被乘君改写，宇文逸未必做不到同样的事情。

段朝晨：……

段朝晨：你该知晓，师尊心中，已无可能，容下，任何人了。

萧无颜：我从来都明白，乘君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但无论是萧无颜，还是翳印令君，我都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他。

段朝晨：（你错了……过去的师尊……心中只她一人……可如今的乘君……心中既有所有人……却也没有任何人了……）

七日后——

——五仙教·中央祭坛

娜乌：龙桑杰和龙蟒……还有蛊人！

罗妮刹：龙桑杰与龙蟒死后，早已葬入山林，怎会出现在这里？！

蓝孔雀：是蛊毒……恐怕是由此前炼化蛊人所用的蛊毒演化而来……

娜乌：蛊毒……这么说是长生殿的人？！

罗妮刹：这些家伙果然不守信用，明明定下十五日之期，却在此时来犯！

娜乌：七杀幻蛇剑已交给了宇文大哥，我们要怎么应对龙蟒……

蓝孔雀：龙蟒之力源于缔命蛊，眼前这一人一蟒只是被蛊毒操控的尸体，根本称不上龙蟒，无需惧怕！

涤罪僧：阿弥陀佛，人死如灯灭，何必再去搅扰逝者？蓝教主，罪者助你退敌。

蓝孔雀：有劳明王了！

娜乌：有明王相助，何惧这些魑魅魍魉？我们一起上！

（与此同时——）

——五仙教·禁地正门

司马铃：虹姐姐、欧阳姐姐，山门那边好像出什么事了？

上官虹：这阵号角声……是五仙教通报敌情的号角！

欧阳雪：此时来犯……长生殿要违背约定吗？

司马铃：哼！这些家伙一点信用都不讲！让铃儿去教训他们！

欧阳雪：铃儿妹妹别去！我们……不能离开这里！眼下让我想起了，当日前往长生殿的境况……

上官虹：欧阳姑娘是担心，他们要闯禁地？

（萧无颜和段朝晨出现在了眼前。）

段朝晨：还有……留守……

萧无颜：已比预想中好上许多。

萧无颜：（这已是最后的蛊人……控制龙桑杰与龙蟒的驭尸蛊，也已无法再现……机会可一不可再，我绝不能让宇文逸修成五灵心经，威胁乘君！）

萧无颜：朝晨，我们动手！

上官虹：守住禁地，不能让他们干扰到宇文少侠！

司马铃：坏家伙，你们别想妨碍宇文哥哥！

欧阳雪：（唔……竟在这个时候发作了……不……我绝不可……绝不可让她们得逞……）

——五仙教·禁地祭坛

宇文逸：婆婆，外面出什么事了？

巫婆婆：声东击西之策，长生殿佯攻山门，却暗中潜入了禁地附近。如今，已与把守禁地的人交上手了。

宇文逸：谁在……把守？

巫婆婆：上官家和欧阳家的丫头，还有那个红衣服的小女孩儿。

宇文逸：红衣……是铃儿……长生殿来的……定是高手……我要出关……去帮她们！

巫婆婆：不可！你周身十二经脉，只余手厥阴心包经尚未完功，此时出关，不仅前功尽弃，更要受五灵真气反噬！只需片刻……只要再有片刻，你就能彻底练成五灵心经，绝不可在此半途而废！你要明白，她们如今在外抗敌，不是为了让你此时出关的。

巫婆婆：（唉，为防有人暗中潜入，老婆子亦不可离开此地，现在……）

巫婆婆：小子，你和老婆子，都只能相信她们了！

宇文逸：……我明白了。

宇文逸：（我要冷静……我必须冷静……只有功成……我才能出关帮她们……只要再有一刻……）

（与此同时——）

——五仙教·禁地正门

上官虹：（唔……真气消耗比预想中要快……恐怕是长生殿那时的无形毒气……即便事先服下五仙教的避毒丹药，还是不能完全抵御吗？）

司马铃：欧阳姐姐！

欧阳雪：（吐血）唔……噗……

上官虹：欧阳姑娘！

萧无颜：呵呵呵……你身受蛊毒之患，仍可奋战至今，倒是难为你了。

上官虹：蛊毒之患……欧阳姑娘，难道你……

欧阳雪：抱……抱歉……我把五毒玉佩……给了宇文公子……

上官虹：铃儿！

司马铃：我知道了！铃儿会保护好欧阳姐姐的！

萧无颜：朝晨，我们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段朝晨：……

段朝晨：我……明白……

只见死君段朝晨和翳君萧无言同时捏碎了一方玉玺。只见二人身上红蓝异芒暴涨

（太阳功法和太阴功法再次于两君体内爆发而出。）

司马铃：怎会这样……她们的功力……恢复了……

上官虹：那两方印有古怪！

萧无颜：最后一次警告……将路……让开！

上官虹：绝……不……！

萧无颜：那就让我，送你们上路吧！朱明六炀——

段朝晨：穷阴杀节——

上官虹：（真的守不住了吗……不……哪怕……再多一刻……）

司马铃：（宇文哥哥……虹姐姐……铃儿不能让人伤害你们！）

（两姝的内力相互共鸣，合击一剑，竟将长生殿二人击退。）

萧无颜：怎有可能……这是什么招式？！

上官虹：剑之道，当唯心始……

司马铃：心无骛、如止水、如明镜通透……

上官虹：于生死交错之间，方入明镜之心……铃儿，看来我们对白帝剑器的领悟，皆更上一层了！

司马铃：嗯！虹姐姐，我们一起打跑这些坏家伙！

萧无颜：强弩之末！

（击败萧无颜、段朝晨）

司马铃：呼……呼……

上官虹：你……没有力气了？

萧无颜：开什么玩笑……

（萧无颜撑起残力，再次鼓动全身功力准备继续战斗。）

段朝晨：住……手……你承受……不了……

萧无颜：身为翳君的我……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乘君！

（宇文逸从禁地冲出，诺大劲力的一掌将萧无颜击倒在地。）

萧无颜：唔……！

司马铃：宇文……哥哥……

上官虹：你……成功了吗……

宇文逸：放心，你们安全了。

（白惟一出现在了萧无颜身后，接住了她倒下的身子。）

白惟一：朝晨，将她体内多余的真气引出，再为她护住心脉。

段朝晨：是……

宇文逸：今日之事，你是要将战约提前吗？

白惟一：族人所为之事，余自会承担。这是吉量血丹，三月之内，她不会再受五仙蛊所扰。今日所受的伤势，也会因此丹痊愈。

段朝晨：师父……那是……

白惟一少见的怒道：住口！

段朝晨：……是。

白惟一：你，还有什么条件。

宇文逸：我要一个与你单独一会的机会，战前一日，我在景陇等你。

白惟一：可以。

宇文逸：还有，管好你的人。

白惟一：……朝晨，带她离开。

——五仙教·五神殿

蓝孔雀：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是我一时不查，中了声东击西之计。好在宇文少侠及时出关了，七日修成五灵心经，令人惊叹。

宇文逸：雪儿状况如何？

娜乌：白惟一留下的吉量血丹极为不凡，那位药圣姐姐也为欧阳姑娘诊治过了，她说只要再休养数日，便可康复如初。

宇文逸：嗯……在约战之日到来前，长生殿不会再有所动作了。我尚有他事，先行告辞。

蓝孔雀：少侠且慢，你邀白惟一景陇一会，是为了什么？

宇文逸：为了一个真相，以及一个契机。

——五仙教·五神殿外

宇文逸：你们受伤非轻，何不好好休息？

上官虹：放心吧，我们没什么大事，而且商前辈也为我们诊治过了。

司马铃：嘻嘻，宇文大哥，铃儿变得更厉害了哦。

宇文逸：嗯……铃儿一直都很厉害。这次……多谢你们。

上官虹：有什么好谢的？我们不是一直这样走到现在的吗？

宇文逸：……是啊，我们好像一直经历着各种危险，才走到了现在。

司马铃：还不是因为宇文哥哥，总是卷进一些危险的事情里。

上官虹：是危险的事情，也是侠士该为的事情……没什么不好。

宇文逸：待战约之日过后，我们再回一趟碧波门吧，还有青木画舫……

上官虹：嗯……不过眼下……欧阳姑娘伤得很重，你也该去看看她的。

宇文逸：她应该在西侧厢房养伤吧？我现在就过去。

宇文逸：（雪儿竟为护我而身受重伤，虽有吉量血丹……我还是要亲眼看看她，才能放下心来……）

——五仙教·西厢客房门口

（商葶苧正从房内走出，正好碰到宇文逸。）

宇文逸：商姊姊！

商葶苧：放心，她已无性命之忧，数日之内便可恢复如初。白惟一留下的吉量血丹，当是他的护命灵药，其所用药材，甚至有绝迹近百年的天材地宝，已无法用珍贵二字形容。可以说，无论受了何等严重的伤势，只要一息尚存，此药皆可救治。

宇文逸：没想到会是如此罕见之物……

商葶苧：皓首之民为根治早衰之患，数百年来苦研医术、毒术，其内中传承，并不在我药圣一脉之下。不过这吉量血丹终究只是护命之药，虽能暂时压制五仙蛊，却不能根治。

宇文逸：我虽未习过蛊毒之术，但修行五灵心经时，也曾细看过三大毒蛊的记载。就如蓝教主所言，要解五仙蛊，只能用金蚕蛊王，看来只有回到中原再说了。

商葶苧：好了，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探望佳人了，商葶苧先行告辞。

宇文逸：嗯，有劳商姊姊。

——五仙教·西厢客房

欧阳雪：逸哥哥……

宇文逸：别乱动，商姊姊说了，你还要再静养数日才行。

欧阳雪：嗯……

宇文逸：你……是什么时候把五毒玉佩藏回我身边的？

欧阳雪：在前往通幽沼的时候……

宇文逸：难怪在长生殿破阵时，我的内力没有受到无形毒气影响。而你也是从那时开始，变得虚弱起来。

欧阳雪：商前辈说我还要静养数日……不知能否来得及与逸哥哥同赴战约。

宇文逸：你会没事的，而且我的五灵心经也已功成，又有七杀幻蛇剑之助……这场战约，我不会输的。我会让苗疆重回安宁，不让任何人的牺牲白费……也包括你。

欧阳雪：嗯……我一直都相信你……

欧阳雪：（从很早很早之前，在西凉的那个夜晚……我就相信你了……）

——五仙教·西厢客房门口

宇文逸：雪儿尚需静养，我还是不要打扰她了。距离与白惟一的景陇之约还有数日……白惟一……他与皓首之民皆有诸多疑点尚未厘清……商姊姊为钻研早衰症解法，该对他们有更多认识，或可向她一询……此后若无他事，便回房稍事休息，静待景陇之约吧。

——五仙教·南厢客房

商葶苧：嗯？宇文少侠有什么事吗？

宇文逸：有几桩事需向商姊姊请教。百年之前，药圣一脉与皓首之民之间，发生过什么？

商葶苧：……没想到少侠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我毕竟不是那个时代的人，所知亦是从药圣一脉历代传人留下的手记中所得。不过……有些奇怪的是，手记之中并未过多记载他与皓首之民相遇后的事情，反倒是与早衰症相关的记载十分详实。据我所知，百年之前那位药圣传人，曾因寻药之故来到苗疆，也正是在那时……他遇到了一小部分皓首之民。当时那位药圣传人所见到的皓首之民，除一位年轻人之外，皆是满头白发，其中有些人甚至已出现衰老迹象。自古以来，有不知多少无法医治的绝症，如何治好这些世人眼中的绝症，就是药圣一脉的使命，也是成立杏林会的原因之一。

宇文逸：如此说来，百年前的这位药圣传人，选择了治好早衰症？

商葶苧：呵呵……应该说，百年以来每一位药圣传人都选择了早衰症。事实上数代传人做出同一选择是很正常的事情，既是绝症，又哪有那么容易被攻克呢？药圣一脉至今所寻得的每一种绝症解法，往往都需付出数代传人的心血。值得一提的是，那位药圣传人，曾在手记中留下一条训诫，若未找到早衰症的解决之法，任何药圣一脉之人，都不可擅自寻找皓首之民的存在。正因这条训诫的存在，我才会直到此时，方前来苗疆。

宇文逸：商姊姊对那《椿龄无尽玄》还有什么知道的吗？

商葶苧：我对这部武学的了解，皆来自百年前，那位药圣传人的手记。正如此前所说，这部武学是以正统道家玄功为基础，并同时融入了医术与毒术的理论精华。在与早衰症相关的记载当中，十分详细地提到了这部武学，只是当时这部武学似乎尚未完善。是以手记之中所载，与其说是武学，更像是一种理论。可那位药圣传人为何能对这部武学如此了解，却是我一直感到疑惑的地方，甚至连我的恩师，也就是上一代药圣都不明白这是为何。

宇文逸：那皓首之民的早衰症，以药圣姊姊如今的医技来看，可有治疗之法？

商葶苧：早衰症的医治之法十分复杂，简要说来，便是易筋伐髓。根据手札所载，皓首之民曾尝试过使用换血之法，究其根本，这换血之法与易筋伐髓之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单凭换血，尚无法全然改变皓首之民的体质。依我所想，只要能以易筋伐髓的方式，先行改变皓首之民的筋骨经络，进而改善其内在之精气神，使其脱胎换骨，便有望彻底摆脱早衰症的困扰。

宇文逸：易筋伐髓……该如何做到呢？

商葶苧：要行易筋伐髓之法，需用到双生荼蘼与五灵奇毒，先以针术催化双生荼蘼独有之药性，使患者陷入枯荣生灭、寓死于生之境。此时再以五灵奇毒生克之性，于患者至衰之时，为其行易筋伐髓之法，自内而外，重筑生机，如此当有望治愈早衰绝症。然此法为死中求生之道，个中凶险，非外人所能想象，且双生荼蘼与五灵奇毒皆为世间罕有之物，甚为难寻。近些年里，我潜心研究五灵奇毒，终寻得替代之法，可双生荼蘼……眼下唯有设法催化其药性，以期能可救下更多的人。如今看来，白惟一所想当与我相去不远，否则他也不会费心夺取《五灵心经》了。我想，他是欲待修成五灵心经之后，以自身化为毒引，配合常人难以想象的内功修为，为其族民强施易筋伐髓之法。只是这两者孰优孰劣，乃至究竟能否彻底根治早衰症，都要试过之后方可知晓。

宇文逸：谢谢商姊姊能耐心回答我这么多问题。

商葶苧：少侠问了我几个问题，可否让我也问少侠一个问题？

宇文逸：商姊姊想问什么？

商葶苧：你邀约白惟一，是因为我此前所提之事吗？

宇文逸：只能算是一部分吧。我也希望苗疆之事，可如商姊姊期盼那般，能以没有更多牺牲的方式收场。可在此之前，我必须知道对于皓首之民而言，这一战意味着什么。必须知道，对于白惟一而言，意味着什么。宇文逸已非初出江湖之人，正因在这片泥淖中见多了生死，才更无法轻谈生死。

商葶苧：……我明白了，少侠与葶苧见到过的江湖人，的确很不一样。希望苗疆的安宁，不用付出更多人的鲜血。

——五仙教·中央祭坛

冷无情：咳咳……看来无需病客多说，你也已经意识到了。

宇文逸：是啊……被隐去的过去。百年之前的真相，或许会成为和平化解苗疆纷争的契机。

李元兴：无论是苗疆之人还是药圣一脉，都不愿意留下的记录。这算是被隐藏的过去吗？

——长生殿·乘黄庭

萧无颜：唔……唔咳咳……对不住……无颜……无法看到……乘君所向往的……世界了……

（白惟一不容她继续说下去，将内力输入其体内。）

白惟一：你也好……无救也好……你们已同余走到如今……却要在此时离开吗？你与朝晨，是当代六印令君之中，最年轻的两人。这意味着，你们是这一代皓首之民中，资质最好的两人。你们承载着皓首之民的希望，却要在此时离开吗？诸位，皓首之民经历无数岁月磨难，如今终要摆脱早衰的诅咒，终要脱离这片恶沼，你们却要在此时离开吗？千百年来，皓首之民付出的牺牲已太多太多，直到此时此刻，余绝不容许余的族人，再有任何闪失！

第十四日——

——五仙教·山门

娜乌：宇文大哥真要自己去景陇吗？会不会太危险了点……

宇文逸：放心吧，白惟一不会在此对我出手的。

娜乌：可娜乌担心他手下那些人……还是让娜乌带些人在景陇城外等候吧，若真有变故发生，也能帮到宇文大哥。

宇文逸：嗯……这样也好，那就劳烦娜乌了。

娜乌：嘻嘻，不劳烦不劳烦，娜乌这就去准备人手！

——景陇城·城中央

白惟一：转眼之间，已十四日了。你要见余，为了什么？

宇文逸：药圣传人来到了五仙岭，所以……我知晓了许多事情。她已找到医治早衰症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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