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含温
整整八百万,甚至是六年前的八百万。
都是陈言肆自己挣的钱。
为了给她换来几年清净,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甩给杜苒了。
甚至短短几年就被对方挥霍光了。
温书晗不知想到什么,眉心拧了拧,很快转身迈步。
“喂!”杜婉欣闪过来拦下她,大言不惭,“你是我姐,你怎么也不管我啊?”
温书晗止步抬眸,耐着性子:“没钱的时候就想起我是你姐了,是吗?”
杜婉欣登时哑口。
她发现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好像不吃卖惨这一套。
索性示弱,软下语调道歉:“小时候骂你,是我不懂事。但我现在确实需要学费啊,总不能让我连书都读不了吧,几千块而已,又不多,我会给你打欠条的,又不是不还你。”
温书晗看她这样子,压根不像是执着于念书的模样,嘴里念念有词的“学费”也不一定是学费。
温书晗一针见血地问:“你现在真的在上学吗?”
“我......”杜婉欣眼神闪躲一瞬,突然答不上来了。
温书晗早有预料,坦然制敌:“我会查清楚你的学籍到底在哪,究竟是在读状态还是辍学状态。如果是在读,我会想办法先帮你支付欠下的学费,至于其他事情,不是我该管的,你自己想办法。”
“你!”杜婉欣有点气急败坏,讽刺她,“陈家到底是什么家庭啊,把你养得这么冷血,明明就有钱,还不给亲妹妹花。”
温书晗没心思跟这个小屁孩耗,偏开视线绕过她,径直往电梯方向走。
杜婉欣不愧是杜苒养大的,骨子里的德性跟她母亲一脉相承:“喂!你要是不理我,你就一直缠着你!”
温书晗头也不回。
如果在十七八岁那会儿,她或许还存有一些泛滥的善心,无论旁人怎么对她,她都能以德报怨。
但现在,那点无用的善意早就消失殆尽了。
或许是跟陈言肆相处久了,她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他的脾性。
他这个人,天生锋芒毕露,就算是平静的时候,那双深沉眼眸里也藏着慑人的暗流涌动。
他从来不会吃亏,只会毫不留情地让别人吃苦头,坏得很直观,该发的脾气从不憋着,该报的仇从不隔夜。
曾经温存时,陈言肆会捻起她的发梢扫扫她鼻尖,一边逗她一边教她:“长点心,别
被人骗了还傻兮兮给人家数钱。
温书晗被他折腾了一整晚,累得不行,蜷在他怀里点点头:“嗯......
他捧起她脸蛋,捏了捏:“不过,某些时候也可以心软。
她困倦地眨眨眼:“什么时候?
陈言肆二话不说欺身而下,又开始犯浑。
他咬着她发烫的耳尖,在她颤抖时侵略她尚且泛红的领域,煞有介事道:“当然是跟陈言肆在一起的时候。
...
傍晚,霞光雾霭笼罩落了叶的枫树,白色沃尔沃开进崇园。
温书晗在天黑之前回到老宅,看见后院有园丁在除草。
一个大叔提醒新来的同事:“诶诶,小心点儿啊,那盆兔耳朵多肉可不能动。
对方看过去:“哎,怪可爱的,谁养的呀?
“小陈总养的,好多年了都。
“哦,那些树桩又是干什么的?上面还有蜗牛呢。
“也是小陈总弄的,晚上可以吸引萤火虫。
“哦......他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吗?我怎么瞅着,像是哄女孩子开心的呢。
那盆碧光环多肉沐在夕阳里,长势极好,角落还有新生的小兔耳破土而出,晶莹翠绿。
晚上,那一片会有萤火虫环绕,淡绿色的光亮浮在半空,星星点点,修复她记忆里短暂快乐的童年。
学生时代,陈言肆捉住一只萤火虫递到她面前,眼底倒映着浅浅光亮的时候,是他最温柔的瞬间。
温书晗从记忆里回神,转身打开一扇平推门,从露台侧门走进一楼厨房。
陈知棠正把煲好的汤盛进保温桶里,看见温书晗来了,她笑笑说:“下午给言肆打电话,说是今天太忙,晚上可能不回家吃了,一会儿让邱助给他送去。
温书晗心头被“八百万压着,这一次主动说:“邱助今晚好像要陪小女儿过生日,我去送吧。
音落,不远处传来陈慈远的声音:“总部整整六层都是食堂,他还能没饭吃?
陈知棠望过去,轻叹:“自家做的肯定比餐厅做的有营养啊,爸,您别总是这样,一点儿都不疼他。
陈慈远双手拄着拐杖,站在原地冷哼:“他都多大了?还要人疼。
“是,现在是大了,一个人都能撑起一个集团了,但他小时候呢?他从小到大,您也没疼过他呀,就说前两年吧,他在国外待了那么久,那会子多乱啊,
他回又回不来您关心过他吗?好歹给他打个电话呢。”
祖孙间的关系一直半温不冷。
陈言肆回国之后陈慈远也没有像别人家的长辈那样主动问他过得好不好想不想家。
陈知棠一通输出陈慈远横眉竖目地看过来:“关心他?他今后别像他爸那样我就万幸了!”
温书晗很少看爷爷生气身形僵了僵。
陈知棠看见了忙护着她对陈慈远抱怨:“爸
陈知棠拍拍她肩膀:“没事儿。”
温书晗镇定片刻小声说:“那我先去送饭了。”
陈慈远气还没消冷不丁听到这句忽然没好气地对陈知棠说:“家里没司机了吗一定要让晗晗送?”
温书晗步伐一顿。
抬头陈言肆正好站在门边抄着兜看过来眉眼冷淡。
应该已经听见刚才的对话了。
他气人的招数她是领教过的温书晗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上前拉住他衣袖扯了扯示意他快点离开不要在爷爷气头上添油加醋。
没成想根本拉不动他反而被他擒住手腕。
这么显眼的动作陈慈远早就看见了压着眉嗔怒:“你拽着妹妹干什么?”
陈言肆无动于衷气场又冷了几分。
温书晗呼吸紧促极小声地劝他:“你快放开啊......”
陈言肆攥着她手腕眼神直勾勾地跟老爷子对峙情绪里有积压已久的叛逆尽数化作冷戾的挑衅。
“爷爷。”他再一次直呼父亲大名“知道陈显钟给了您很大的刺激在那之后您也一直希望把我养成一个规矩的人。”
“不过很可惜我天生就是让您失望的。”
说完就拉着温书晗往外走。
她惊慌失措:“陈言肆!你放开!”
他力气大得很根本挣不开。温书晗被他带着一路踉跄最终被他塞进车里。
引擎一阵轰响车子带着一股怒气驶离老宅。
陈知棠追都追不了愁眉苦脸地回身:“爸!您看您发什么脾气啊两个孩子都被您吓跑了!哎哟我做了一桌子菜呢......”
陈慈远恨铁不成钢:“你的眼睛是摆设?看不出言肆喜欢妹妹?”
陈知棠一下愣住:“啊?”
陈慈远沉重叹一口气摁了摁太阳穴气得都不想说话了:“你自己去
瞧!晗晗卧室的阳台,那栏杆都掉漆了,你猜那臭小子翻了几回?”
“......”陈知棠呆滞又佩服,“爸,您眼神真好使。”
陈慈远也是最近才确认的。
万万没想到,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陈慈远压着脾气上楼,扔下一句:“给他找个心理医生。”
陈知棠顿了顿,啧声:“爸,您真的想多了,他怎么可能有病——”
“怎么不可能?!”陈慈远停在旋梯中央,怒目回视,“你以为晗晗是心甘情愿搬家的?她那么乖,都是被他逼的!”
...
车子开了很长一段路,完全离开崇园。
温书晗在副驾皱着眉一言不发,半晌,陈言肆忽然停车。
静了许久。
陈言肆看向窗外一个冷清的十字路,忽然淡声说:“就是那条路。”
他冷不丁出声,温书晗心一颤,循声看去。
陈言肆支着额头,懒散道:“我妈就是在那儿出的车祸。”
他语气稀松平常,周身气场却冷得让人发怵。
温书晗有点怕他,攥了攥手指问:“那件事,跟陈叔叔有关系吗?”
“嗯。”陈言肆眼神暗了暗,话里没有太明显的惋惜和回忆,只有平静的嘲讽,“如果不是陈显钟拦她的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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