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端阳
碧艾香蒲处处忙。谁家儿共女,庆端阳。
端午这天,一大早,江留青就去河边割了一捆新鲜的艾草和菖蒲,回来洒扫庭院,将艾草和菖蒲扎成小束悬挂在门楣上。
江生也放假了,从三奶奶家出来就来了江留青这里。
他给江衔月带了一对小石榴花簪和耳坠,还给江留青带了点茶叶。
没有刘氏和江小六的份,但她丝毫不敢嚣张,更不敢跟江留青告状。
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小书生,当初十几岁的时候就能让她爹吃瘪,几句话就让她处于今天这种尴尬境地,谁知道过这些年,他又学了什么坏招数来。
她可是聪明人,这样的人,她理论不过,心里就是再恨再怕,也不会当面呛。
而且,自三月十五那天被江留青抢白了一顿后,江留青不仅更不待见她,连小六他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以往出门的时候多少会惦记着,给那小贱人带了什么,必然也会给她的小六带些吃的或者玩具。
但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反倒管教小六管教得越发严厉了,动辄把人训得蔫头耷脑的。
她又心疼又着急,却也没有什么好主意,虽说心里有点猜想,又没法证实。
刘氏不敢在江生跟前现眼,江生却已经注意到这娘俩了。
他笑道:“刘婶子怎么也不带孩子娘家瞧瞧,今儿个是端午,我三叔可不是苛刻的人,连你回娘家也不许。”
就是这,就是这,就是这样的语气和表情,刘氏后牙根都咬紧了,几乎要被“刘婶子”这个称呼呕死。
她斜着眼瞄了江生一下,很快又收敛,换上一副笑脸,磨磨唧唧道:“这,这不是想着跟家里人,聚,聚聚嘛。”
今天娘家的伙食肯定没有江家好,她还准备等晌午好好打打牙祭呢。她好久没跟着赶圩了,手里没几个银钱了,惦记这一餐好长时间了。
最后几个字含糊得很,江生几乎听不清楚,他看了眼贼眉鼠眼的江小六,眉头皱了皱,很快又舒展开,“既是想和家里人聚聚,怎么不趁着天色早赶回去?等会儿太阳就大了。”
刘氏摸不准他什么意思,着实心惊胆战,不由乜了一眼江留青。
江留青并不搭理,只顾跟江生说话。
刘氏低头琢磨了会儿,想着这些日子在江家待得着实不痛快,今天有江生在,只怕她也不能随心所欲,但要是就此回了娘家,岂不是示弱?她也不太甘心。
有心想找几句不带脏字的体面话噎江生,脑子滚了几滚,实在想不出只言片语,只能灰溜溜地带着儿子走了。
江生说话的空档,嘴角微微勾了勾,江留青打了个寒颤,想着一会儿要回屋加件衣裳。
——
大伯母早在江生没回来之前就往娘家送了节礼,张罗着想让大家端午节那天都去她那儿热闹热闹。
江衔月有些过意不去。
“以往我霸着您,您想走一回娘家也不容易,今年要不就回去看看,在家里吃顿饭?李家舅舅们肯定也盼着您呢。”
李氏自把江衔月接到身边后,过年过节都是送个节礼给娘家,虽说离得近,但她很少在娘家吃饭,过夜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还是这两年江衔月回家里住了,她才多往娘家走了几回。
李氏将江生买的石榴花簪和耳坠给江衔月戴上,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花簪和耳坠十分小巧精致,虽是绿玉为叶,红玉为花,又都是很浓重艳丽的颜色,却一点都不显得轻浮,反倒把人打扮得更加俏丽活泼。
她笑道:“这就是你不懂了,你李家外公外婆都不在了,我就是回去吃顿饭,还要嫂子们招待。
“往年我不回去,你几个表嫂也能回趟娘家,要是今年我留在那里吃顿饭,只怕明年她们就要守在家里等着我回去了。
“更何况,你几个舅舅都分了家,我若是去了,少不得要去你大舅舅那里,你大舅母身体又不好,何苦让她操劳。若不去你大舅舅那里,留在谁家都不合适。
“反正住得也不远,有什么事儿提脚就能到,平日里走得近了,也不在乎这个时候回不回去了。”
其实她这几年是真的不想回去,儿子和侄女儿年纪都到了。
儿子心思在读书上,暂时不考虑成家的事。
侄女儿要考虑婚事,但她几个嫂子都不是好相与的,她从未想过让她嫁到李家去。
可几个嫂子却总想着亲上加亲,每回她一回去,总要逮着她拿两个孩子的婚事跟她嘀咕,弄得她头疼不已。
江衔月知道些李家的情况,也不再劝。
“咱们是应该热闹热闹,就是您比三奶奶晚了一步,她前些日子还说让咱们都过去她那儿呢,估计一会儿四哥就要过来喊人了。”
他话音刚落,江涛就带着玉郎过来喊人了。
李氏就是想热闹热闹,在哪都无所谓,往年还有江衔月在她跟前儿,今年要是不一起过,恐怕就他们一家三口了。
她当即就应了,“行,我们收拾收拾就过去。”
江衔月点头,回家拿了自制的长得像毛毛虫的纸鸢去三奶奶家找玉郎。
虽然做得不好看,但是糊弄玉郎应该够了……吧?
果然玉郎很喜欢,还很给面子地比着大拇指赞道:“五姑姑,好大一条龙,你真棒!”
江衔月都有点脸红了,她没敢说,本来是想做蝴蝶和蜻蜓的,只可惜一个直接做废了,另一个一不小心就做成了这样。
她连颜色都没好意思涂,只在边缘描了青线,又勾了几笔叶脉,看来玉郎把那当成龙鳞了。
江生嘴角抽了抽,不好嘲讽妹妹的手工,拉着玉郎回家,“走,二叔帮你上个色。”拉着玉郎走了。
——
三奶奶看小儿媳妇儿、大孙媳妇儿还有侄孙女儿三个站在哪里,哪里就跟花丛似的,亮眼得很,心中十分欢喜。
连最宝贝的石榴花都舍得了,让她们摘了簪发。
“现在开得正好,都去摘两朵簪上,今儿个兴这个。”
江衔月自告奋勇,“我认得哪些花不会结果,我去摘。”拉着吴氏和赵氏去院子里摘花。
石榴花雄花的花托比较小,侧面呈钝钝的三角形状。雌花的花托膨大,看上去有的像一座小钟,有的像一个小葫芦。
雌花也有可以结果和不能结果之分。可以结果的花叫“果花”,也叫“大屁股花”,听上去虽粗俗但特别形象生动;不能结果的花,也叫“尖屁股幌花”和“狂花”。
江衔月分不清果花和狂花,但是她分得清雄花和雌花。
不光三人每人折了两朵,江衔月还另折了几朵去屋里哄着三奶奶和大伯母、二伯母也戴上,逗得吴氏和赵氏不住地笑。
三奶奶笑也不是,骂也不是,端着脑袋任由江衔月折腾,偏偏她还很有道理。
“咱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这样一弄,多好看呀!不信你问问四婶儿和大嫂……”
说着,还寻求盟友的支持,“四婶儿,大嫂,你们说是不是?”
赵氏作势上前细细端详了一番,笑着道:“是,怎么不是,这一朵花儿戴上,奶年轻了二十岁不止呢。”
就连不爱说话的吴氏也认真道:“娘给我们簪花是盼着我们平安富贵,我们自然也盼着娘平安富贵呢,咱都戴上,就一家子都平安富贵了。”
逗得李氏和陈氏都笑了。
三奶奶也不住点头,“好好好,看你们这一个个的,蜜糖角都没白吃。好了,今儿个给你们放假,带着玉郎出去玩吧,灶台就交给我跟你们伯母和嫂子。”
“娘,我……”吴氏有些不好意思,她也是儿媳妇,大堂嫂和嫂子都在忙活,她出去跟着小辈们玩会不会不太好。
李氏和陈氏笑,“你什么,今儿是女儿节,你也还是个孩子呢,这儿有我们看着,你就负责看好你侄媳妇儿和侄女儿就是了!”
“诶~”吴氏到底领了婆婆和嫂子们的好意,同赵氏和江衔月一起出去了。
——
几人出了屋门,便见玉郎拿着只是染个色添了几笔就从毛毛虫变成青龙模样的纸鸢跑过来,“五姑姑,放纸鸢,放纸鸢,忙趁东风放纸鸢。”
他留着寿桃头,又一身青衣童子装扮,不动的时候文文静静的,像个小仙童,跑起来又摇摇摆摆的,像只小鸭子。
江衔月喜欢得不得了,一把将人抱住,照着圆润的小脸盘亲了一口,“玉郎记性可真好,还记得这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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