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十五回上 贾元春偿愿得晋封
听见淑妃这样说,卉儿忙表白道:“奴婢有错,是奴婢失言,奴婢往后一定谨言慎行。奴婢能跟着娘娘,已是十世修来的福分,又巴结那些人作甚么去。”
她一口一个“奴婢”,说得极为自然顺嘴,若是让秦雪听见,又要感慨封建制度扭曲人性了。
淑妃显然也是听惯了的,懒得理她,将刚才的话又想了一想,慢悠悠地问道:“贾氏,哪个贾氏?”
卉儿答道:“是金陵的贾氏。她家除了曾出过两位老国公外,子孙皆不争气。如今除了还有个祖宗的爵位给他们袭,朝堂上哪还有她家里人的位置呢,也怪不得娘娘想不起来。”
淑妃“哦”了一声,两弯秀气的眉毛舒展开来,笑道:“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她。大年初一生日的那个。”
卉儿忙道:“可不正是她。当初选秀的时候便有人说贾家的这位小姐是大年初一的生日,是天生的‘贵命’云云,一时鼓噪得人人都知道了。什么‘贵命’,依奴婢看,多半就是他们家自己放的消息。哼,说得那样热闹,皇上还不是瞧不上她?要不是这次她使了这样下作的手段,恐怕也没人再记得她。”
淑妃微微一笑,闲闲地道:“那依你看,难道人家就要甘心一辈子这样蹉跎着,老了以后直接迁到太妃宫里去么?哼,在这宫里,本来就是谁有本事谁就得体面,使些手段倒也不算什么,无所谓什么‘下作’、‘上作’的。只是这宫里同样也容不得瞧不清形势、自作聪明的人。放着平平安安的日子不过,一定要争一个位份,希望咱们这位‘贾选侍’将来不要后悔才好。”
卉儿撇嘴道:“她们小家子暴发户出身的,有什么见识,哪里懂得娘娘说的这些道理?她家不过仗着出了两位能干的祖宗,拿命拼来了些军功,这才叫祖坟上冒了青烟、封了国公。可如今子孙不肖,新功无继,只凭祖上这点子功绩,难道还叫他们吃几辈子去吗?”
淑妃冷笑道:“你又知道什么。你以为寻常什么泥腿子靠着好勇斗狠便能去伴驾、挣军功么?那贾家在金陵时便是极有势力的。泱泱我朝,从来不缺那等勇武忠心之人,从龙伴驾的机会却只有那一丁点儿,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也不可或缺,你以为飞上枝头有那样简单?”
卉儿受了这番教诲,不敢再说,想了想,又道:“贾氏毕竟是康嫔宫里的人,要不要将这个消息放给她?”
淑妃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冷笑道:“若是真有晋封,这消息也不必由我们来放。况且,康嫔这个人一向虚伪,心里便是有什么芥蒂,也不会表现出来。她呀,只等着别人坏事做尽,自己的手却是一点也不肯沾脏东西的,一只缩头乌龟,且由她去罢。”
淑妃说完,一拂广袖,优雅地起身来,卉儿又忙着来扶。
淑妃一摆手,道:“本宫要去给姑母请安,你不必跟着。你去查查,姐姐喜食乳饼之事,是谁告诉了贾氏。”
卉儿一怔,立刻答应着去了。
淑妃瞧着卉儿的背影,冷笑道:“本宫寻不到的人,倒叫她给寻到了。还真是好本事、好福气。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福气她这大年初一生的‘贵命’接不接得住呢。”
淑妃手指抚过鬓边新簪的鲜花,冷冷地道:“怎么还杵在那里?看来本宫还真是请你不动。你若是不乐意伺候,那便回到你正头主子那里去,本宫绝不留你。”
一旁正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的嬷嬷忙快步过来,轻轻扶住婉湄的手。
二月十五日,宫内传出旨意,选侍贾元春淑质德馨,擢晋封为正五品才人。
闻听此讯,贾家上下自然欢喜不胜。
虽然不可大肆庆祝声张,家族内仍然关起门来好生庆贺了一回。
少不得也有那些素日相好的人家听到喜讯、送上贺礼,彼此自然又是客套一番。
贾母又忙同邢夫人、王夫人等去观里烧香祈福,还了一回愿。
一时间每日皆忙,好容易寻出空儿来,在自己房中静一静,王夫人便只留了自己从王家带来的陪房周瑞家的说话,另叫丫头金钏儿伺候,其余人都让退下。
王夫人这几日皆要应付外客女眷往来,此时只觉乏得紧,便叫金钏儿过来捶着腿。
周瑞家的满面带笑,上来便给王夫人端端正正磕下几个头去。
王夫人拿手在软枕上轻轻撑着头,见她这样,便笑道:“好端端的,你这又是作甚么?”
周瑞家的起身笑道:“头几日家里忙成那个样子,咱们也没有时间给太太道喜,我早想着要补上呢。咱们大小姐有这样大的出息,这是大喜事,连带着咱们这些跟太太的人都沾光。”
王夫人笑道:“得啦,也不瞧瞧你如今的年纪,你的儿子也那般大了,怎么还像从前一样惯爱到我跟前儿耍宝的,也不怕叫丫头们看见。金钏儿,快让你周婶子坐。”
金钏儿走过来,要搀周瑞家的往绣墩上坐,周瑞家的自然不肯,便顺势在脚踏上坐了,一面笑道:“我在这里就是极好的,姑娘不用忙。”
她又打量金钏儿道:“我才在外头瞧见你妹妹,你们姊妹俩都长大了些,倒是比从前瞧着标致。咱们家里那么多丫头,那会子太太偏偏挑了你们这一对可怜见儿的小豆秧子来伺候,我还劝太太来着。要不外头的人都说,还是太太会瞧人,又会调教,如今我才知道,原来是我们不懂得挑人,你们姊妹两个比外头那些实在强了不知多少呢。”
王夫人微笑着看了一眼脸上飞红的金钏儿,向周瑞家的道:“她们姊妹两个皆是老实的孩子,你就别逗她了。”
周瑞家的忙笑着答应了。
金钏儿仍旧跪坐在一只垫子上,在罗汉床边给王夫人捶腿。
王夫人向周瑞家的叹道:“这些日子为了元丫头,四处皆是来贺的。人人皆说那些喜庆的话儿,我这心里却着实放心不下。我心里的话又不好同人讲,也只得同你略说说。”
周瑞家的“哎”了一声,知道这是体己话,忙将身子往前倾了倾,做出一个专心候听的样子。
王夫人道:“自从元丫头进了宫,这几年里总也没个信儿,我这心里始终悬着。谁知道如今得了喜信儿来,我仍是不安生,这心里倒仿佛是悬得更高些儿了一样。”
周瑞家的劝道:“我的太太哟,您就是太操心了。我说话虽然没分量,却也敢给太太打这个保票——咱们的这位大姑娘啊,保管是贵重的命格,出不了错儿的。那打从一落胎胞起就是‘与众不同’,太太别怨我将话说得粗,我想着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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