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毁灭
谈烨从不留人过夜,也是第一次跟人同床共枕,他不习惯身边空着的位置突然多了一个人,总要转身看看她,总觉得这是一场梦,美好得不真实。就像是随风飘摇的小草,有一天也会突然被人细心呵护了一样。
这一夜,他辗转难眠,看了她的背影无数眼,脑子里只迸发出了一个想法,那是他从没有想过的以后。要是没染上这个病,他想跟她好好的谈一场恋爱,不管结局,他觉得再难的路,有她在,她都能带他走好。
这种感觉像是期待,又与期待完全不同,那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我唾弃又开始了。
仲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看她的视线,就跟后脑勺长了一个发光的电灯泡一样,太闪了,她回头,想逗他两句想让他别看了,却看见了他双手抱着自己哭,那么高个子的一个男人蜷缩成小小的小团,像是回到了妈妈子宫里最初的姿势。
他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仲晴不敢去探寻了,她怕自己会比他先承受不了。
安静的黑夜弥漫着无声的悲痛,他用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仲晴,不安,焦虑,害怕,滚烫了仲晴的双眼,她不知道该怎么抚慰他,第一次不带目的地抱住了他,这好像是此刻她力所能及能给他的全部了。
“我活不下去了,仲晴。”
“为什么想活下去这么难?为什么那么多人里,他偏偏选中了我。”
“我也不想这个样子,我也不想的,你别嫌我脏,我会改的,你别离开我,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谈烨介意下午的那一幕,Yetta的存在,他害怕被仲晴看到他真实的面孔,一直在慌张,卸下了勇敢面具的他其实一点都不勇敢。
他抱着她哭,那是断断续续的悲鸣。
谈烨低头了,甚至连看向她眼睛的勇气都失去了。
仲晴在他的背面眼泪濡湿了睫毛,紧紧咬住了手指才没让自己的声音外泄。
“我不知道你发生过什么,但我一直都知道,你一直都很优秀,别自我贬低好不好?我要是介意你,我有一万种方式办法离开你,以后不要这个样子了,我真的不值得。”仲晴知道他是为了留下她,慌不择路了,那一刀她才刚刺在他的肌肤上,他自己就主动往上靠了,他成功了,她留下了,“谈烨,你要记住让我心软的是你这个人。”
她跟他在一起的每一次开心都是真实的,不然她在精神受挫的时候,以前她会选择一个人扛,但她这次脑海里只是想到了他,她不想一个人,谈烨给予了她情感上的那种需求,没人能够替代。
“我到底该怎么办?”
“会有办法的。”她轻轻拍着他的肩,“一定会有办法的。”
越是不想做的事才会一次次的反问,仲晴对他违背过本心做了很多事。如果经历不幸的人,成长为谈烨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有人有资格去苛责他。
谈烨醒来眼睛浮肿了,他手支撑着床起来,保持着正坐的姿势,看着仲晴晃着两条白腿,在他房里东翻翻西翻翻的,光明正大地当小偷。
仲晴听到被子轻微的摩擦声,转过身来,手里拿的是他从小到大收集的票根本,像是淘到了什么宝贝,朝他晃了晃,也没想过避讳他一点,他无奈地笑了笑,抱她进来,他就给她开放了他的世界,她想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拦,聚精会神地看着仲晴的脸,真人比照片好看。
谁也没有提起昨夜的事。
谈烨压抑得太久,仲晴的那个拥抱太过温暖,他也需要释放。他下了床,自然而然地把人圈进了怀里,开了抽屉,拿出了mp3和耳机,仲晴主动把耳朵凑上去,谈烨拨动着她垂在耳边的头发,手不可避免地触及她的耳朵,谈烨眼眸低下一片羞红,抹额遮掩,左右都分反了,仲晴看他墨迹不动,没有选择大早上就找他不痛快,自己从他手里拿了,带在了耳朵里,把另一个塞在了他的耳朵里。
仲晴说:“你上次那个还在我那,我没还你。”
“没打算问你要。”那次谈烨是故意的,他甚至都想过用着这个借口把她骗出来吃饭,后来没这么干,是觉得仲晴会看出来,然后认为他是一个傻逼,“刚做完的曲子,你是第一个听的。”
“那你让邓力凡改得是什么?”仲晴小心眼地哼了一声。
“另一个主题的,才写了几首,还没写完,先保个密。”
舒缓的旋律传入脑海里,仲晴不由得歪头看了一眼他,才华傍身,简直是老天爷追着赏饭吃的天才,“你什么时候意识到我是有目的的?”
“一直就没信过你。”
好扎心的一句话,仲晴自认为演技不差的。
谈烨这会把伪装都撤下来了,游刃有余地跟个老油条一样,笑眯眯地看着她,“粉丝不是你这样的,海边的时候,你看向我那个复杂的眼神,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在做什么取舍吧!”
“想对我做不好的事,但是心软了。”
还真被他说中了。
仲晴对他说得话置若罔闻。
这次,要不是谈烨病急乱投医主动去戳破,她到现在恐怕都被他蒙在鼓里。
“你也不是把自己玩进去了,咱两彼此彼此。”仲晴问:“你稀罕我什么?”
“稀罕你扇我巴掌。”谈烨又开始欠了。
“大早上,我心情好,你别逼我再扇你。”
谈烨始终都在清醒得玩火自焚,他认了,黑暗了半辈子,老天爷也改给他的世界增添加色彩的奖励了!
“你舍不得。”
仲晴勾了勾唇角,静静地听着这舒缓的旋律,像是夕阳正持续西垂,他们开着跑车追着太阳,一路前行的自由,走走停停,有摩擦与矛盾,但能一直走下去,整首歌没有什么节拍很突出的高潮,仲晴听到了海风的声音。
“为我写的?”
“礼物。”谈烨遗憾地啧了一声,“你就不能藏一下,给我一个显摆的机会吗?价值千金呢!”
仲晴说得实在:“你版权都自动归杭野传媒,我折不了现。”
听到她这么说,谈烨难免有点心塞,“等一等,还有五六年。”
“我没几个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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