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保护
“这是我在返京时，地方百姓为我所写，难不成在章大人的眼里百姓们的声音也是毫无意义？”
感受到身后皇帝的凝视，章岚冲着夏清宁嗤笑道：“夏大人还真是伶牙俐齿。”
“章大人过奖。”
宴席上剑拔弩张的氛围让众人无不盘算起接下来自己的动线，比如是不是该找个借口去如厕。
不过比起其他人绞尽脑汁的去想万全之策，燕阳却是笑着向夏清宁的方向举了下酒杯。
“今日接风宴，两位若有龃龉不如私下再说？”
夏清宁起身举杯温声道：“陛下说的是。”
宴席继续后刚刚的事就像是没发生一样，所有人都忙着拉拢应酬，刚刚发生的事就像落入水里的一枚石子，很快连涟漪都消失了。
不过这场涟漪却还是卷入了不少人……
看着坐在远处的宋悦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夏清宁看，章素月也只能一边担心一边期望他不会因此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毕竟在夏清宁走后他的状态就有些……
忽然酒杯落地的声音让章素月头皮一紧，紧接着他便看到了他最不愿看到的一幕，宋悦正站起身子满脸泪痕的盯着夏清宁看。
席上人无不侧目，坐在宋悦身边的叶迎却只是皱眉假意劝阻，实则眼神紧盯着的却是上首帝王的一举一动。
燕阳先是皱眉看了眼男人，随后才忽然眉头一展看戏般的看向一旁的夏清宁，不过身处舆论中心的人此刻却只是低着头品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递过去。
就在燕阳即将开口时，夏清宁忽然转头看向燕阳道：“不愧是陛下赏的茶，的确是入口甘甜。”
燕阳笑笑道：“不过是个物件儿，既然喜欢朕便赏你了。”
夏清宁起身对着燕阳施礼道：“陛下恩赐臣本不该推诿，只是这好茶就该让懂得赏茶之人来赏，臣只喝的惯家中清茶一盏，陛下将此等好茶赏臣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燕阳眸子微眯，忽然淡声道：“你是觉得朕有眼无珠看错了人不成？”
夏清宁闻言立刻跪地道：“臣不敢，臣有罪。”
周围人见状立刻呼呼啦啦跪了一地，嘴里纷纷念着陛下息怒，半响燕阳又笑了。
尊贵的帝王俯身笑着将夏清宁扶了起来道：“朕就那么一说，你做什么跪这么快？夏大人可是我们长宁的肱股之臣，区区一盏茶怎能离间你我间的感情？”
夏清宁起身躬身道谢后，燕阳才又看向跪着的宋悦，语气带着惊奇道：“瞧瞧，朕还真是罪过，一句玩笑话还给我们长宁的第一美人吓哭了，既如此朕给你个恩典吧，就送你一桩可以随意选择的婚事，如何？”
跪着的宋悦先是一愣，再抬头时脸上还挂着泪，片刻才在叶迎的提醒下谢了恩。
宴席再继续时众人也已经歇了心思，眼下看来，这位新上任的尚书大人八成便是皇帝的人了，而接下来该如何拉拢或是远离这位朝堂新贵自然是各凭本事。
饭菜吃的差不多后燕阳因为政务繁忙先行离开，众人在送走皇帝后才终于在太傅的带领下喝上了桌上摆着的好酒。
原因无他，只因为皇帝虽然并没有发布什么禁酒的戒令，但新帝上任时在酒宴上斩杀了一位因醉酒调戏男侍的二品官员的事，到如今仍旧让当时在场的众人感到胆寒。
妻夫一体，夏清宁这位朝廷新贵所涉及的朝堂未来走向，在江容恬那却因为其男子的身份而十分容易被弱化，于是各家主夫纷纷接到了自家妻主递来的消息，无外乎都是让自己拉拢夏家主夫的。
隔着帘子夏清宁状似不经意的瞥向江容恬的方向，在看到他被众人纠缠时先是起身皱了下眉，直到看到江容恬对着自己微微摇头时，夏清宁才又像是不胜酒力一般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章岚。
“章大人，我觉得陛下说的是，你我之间定然是有误会的，不若此刻解开日后也好一起辅佐陛下？”
章岚先是莫名其妙的看了夏清宁一眼，但在众人的目光里到底还是举着酒杯朝着夏清宁敬了一杯道：“夏大人年少有为，本官自然愿意同大人化干戈为玉帛，只是本官看大人这脚步虚浮还是不要再喝了吧，陛下向来最不喜有人喝醉。”
夏清宁刚想说什么，皇帝身边的近侍便步履匆匆的走到了夏清宁身边，众人见状立刻醒了醒神，连带着眼神都清明了些，对着来人微微作揖。
那人用不大但众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对着人群道：“陛下体恤夏大人，让夏大人只管尽兴，若是到时醉了酒便歇在宫里，家中家眷便由陛下的亲卫护送。”
夏清宁施礼让来人替自己向陛下道谢，等再转身时正看到众人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
皇帝的传话让章岚也一时间歇了心思，只心不在焉的夏清宁喝了两杯酒便回到了座位上。
女席间的沉默让男席更加沸腾，男人们不再互相寒暄，而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江容恬包围起来，即便是世家大族的公子们此刻喷出来的唾沫也不比市井小家嚼舌根子的男人们少。
毕竟权利当前，人人平等，一颗鸡蛋和一套珠钗本质上并没什么不同。
江容恬就在这样的包围中仍旧应答得体，既不显得亲近也不存在疏离，没给任何人或是问题一个可以见缝插针的机会，终于，宴席的另一边传来一道十分温和的声音。
“容恬，我有些头晕，我们回去吧。”
江容恬闻言立刻拿起一旁侍从准备好的围帽，迅速戴好穿过了帷幔，帷幔另一边站着的正是面色微红的夏清宁。
见人出来，夏清宁微抬了下唇角，伸手牵住了江容恬垂着的手。
“诸位吃好喝好，本官不胜酒力，先行告辞了。”
随后也不管身后众人的神情，牵着身边人便离开了宴席。
“妻主我们就这样走了真的可以吗？”
夏清宁没有答话，只是扭头撩开他半边围帽道：“你吃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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