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水鬼
下午，剧组派人来接参加演出的人员了，武钢和龙百川都去送行。
武钢一反常态，婆婆妈妈地叮嘱他们，去了好好表现，千万别丢人，这可是一次严肃的政治任务。
龙百川笑呵呵地打岔道：“你就别吓唬他们了，这趟就是去玩，玩得开心，玩得尽兴，不留遗憾就成！”
告别了两位领导，七人乘坐小客车一路远行，这是梁倩头一次离开陆战队，上一次看外面的风景还是入伍的时候。
无他，海军基地靠近风景优美的大海，但也远离了繁华的城市。附近都是村庄，远一点才有县城，不是有特别的事要办，他们基本很少出去。
况且一个月也就休息个几天，还不够缓解疲劳，更别提出去闲逛。
出乎意外的是车上都挺安静的，众人好像都没什么话要说，也就张冲指着窗外的景色提了两句。
一路无言，梁倩半途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到达目的地被乌云叫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太阳西沉即将为天幕染上暮光，冷清的拍摄基地却迎来了一番热闹。
七人走进训练馆才发现里面聚集了七八十号人，三三两两扎堆，正高谈阔论地闲扯，场馆里都是叽叽喳喳的声音。
有不少人的目光投向梁倩和乌云，放眼望去竟然只有她们两个女兵参加了此次纪录片演员选拔，这种带着疑惑好奇之中透着轻蔑的目光，让人很是反感。
乌云目不斜视，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在她心情变得愈发凶戾的时候，本是走在她身边的张冲忽然大跨步向前，以高大的个头挡住了旁人不友好的视线。
“鲁炎，走过去一点。”蒋小鱼注意到动静，出声提醒。
如此一来，他和鲁炎走到两个女兵身后，张冲往前一个身位刚好和向羽巴郎并排走。到场馆的台阶前，七人停下脚步站定，不动声色打量其他部队的人。
有好几个人都登上过军报，梁倩认了出来，跟乌云低声交流。
“臭鱼看那边。”鲁炎指着对面的一个人，“这人我在报纸上见过，入伍前是铁砂掌的第十代传人，据说能手劈青砖，功夫了得。”
蒋小鱼上厕所时也会看军报，扫了一圈，他发现都是凶神恶煞的猛人，好几个都是身怀绝技的名人。他心里嘀咕着这哪是选演员，更像是召开比武大会，那什么的，《射雕英雄传》里的华山论剑，争夺天下第一。
“排长，你看谁来了。”巴郎忽然道。
向羽调整背包肩带的手一顿，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瘦高的身影站在台阶上，侧身对着他们的方向，正在与人聊天。
个头看起来不算威猛，甚至与巴郎张冲他们比起来还要瘦弱，但其耳后自脖颈出横贯着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给整个人增添了一分骇人气势。
向羽面色微变，冷峻地道：“他也来了……”
蒋小鱼也注意到了，好奇询问：“排长，这人是谁啊？”
“水鬼。”向羽说完，整暇以待地双手抱胸。
一旁的巴郎补充道：“他脖子上的伤疤就是排长整出来的。”
“还水鬼呢！”张冲不以为然，“我给他整成死鬼。”
“就你？他闭着眼睛就能把你给灭了。”
张冲冷笑着哼气，满脸不屑：“你就帮他吹吧！”
站在水鬼赵子武旁边的士兵发现了几人投来的目光，抬起手肘捅了捅对方，示意有人看他。
赵子武扭头，一眼看见人群中的向羽，他推开旁边的人走了两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目光一直牢牢锁定向羽身上。
忽然，赵子武弯唇笑了。
黝黑的眼珠像是一样幽潭，那笑容透露出的意味令人不寒而栗。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向羽也笑了，虽然身处下位，气势却毫不逊于人。他微仰着头，嘴角上扬，眼眸中没任何笑意，甚至有点森冷，看着让人胆战心惊。
两人像相聚相逢的野兽，互相打量着对方的实力，决定是否要发起攻击。
赵子武拉下嘴角，阴狠地刮了向羽一眼，直接转身离开了。
“看来他还没服气！”巴郎道。
向羽哼了一声，并不在意。
“班长，这当中有什么故事吗？”蒋小鱼自然把方才的一幕收在眼中，可以看得出两人明显有仇，而且程度还不浅。
巴郎却道：“说来话长，不过也不足为惧，毕竟是排长的手下败将。”
“是比赛的时候输给了排长吗？”梁倩忍不住出声，她有点好奇是什么的比赛才能留下那么长的一道疤，侧面映证了打斗的狠厉程度，互相是下了死手。
“可不止一场。”巴郎谈起向羽的过往事迹就特别来劲，脸上露出与荣有焉的神情。
这让梁倩更加好奇了，想让巴郎多透露一点。
“三年前的侦察兵全能比赛上，他输了。”向羽的声线很平，轻描淡写仿佛再说别人的故事。
巴郎见向羽提起，顺着话头道：“进行野外综合竞赛，水鬼埋伏在水里，在排长打败水妖后趁机偷袭，结果却被排长狠狠教训了一顿，偷袭也沦为笑柄。”
“这一下水鬼一下水妖的，怎么都跟水扯上关系了？”张冲嘀咕着。
乌云也不是很理解，“班长，水妖又是谁啊？”
“廖勇，身手仅次于排长，还有刚才那只水鬼。”
鲁炎听明白了，“想来他们都是水下功夫了得。”
“嘿嘿这不和我一样。”
“臭鱼，这和憋气是两码事。”
巴郎头一次赞同鲁炎的观点，“知道为什么叫他水妖吗？这个人的水性极好，大家都说他上辈子是在水里生长的，千万不要和他在水里作战，因为他会像雨林里的森蚺一样死死缠住猎物，直至猎物精疲力尽。”
“噢，我明白了！”
张冲不明白，“蒋小鱼你嘴里咕涌啥呢？”
“哈哈秃子，这人就是你的克星！”蒋小鱼神秘兮兮道，“以柔克刚，专门治你这种硬气功夫。”
张冲狰狞一笑，“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要是我遇到他，直接让他死不瞑目。”
“蒋小鱼说的没错。”向羽转身扫了一眼众人脸上的表情，扯起嘴角笑道，“如果你以后参加比赛遇上水妖，千万别在水里和他打斗。”
看得出来向羽对水妖的实力没有轻视的心态，亲身与对方的战斗过，他能评判出张冲没有一战之力。
张冲身上有股莽性，天不怕地不怕，但缺少一颗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狠心，这与水妖水鬼完全不同。
有时候，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向羽并不否认张冲的一身本领，但论心眼恐怕还没有蒋小鱼的多。
这时，宋主任从训练馆大门走了进来，脸上洋溢着笑容看起来憨厚可掬，给大家介绍了选拔安排后，就让各自先回房休息。
宿舍是一栋四层的旧楼，底下的公告栏张贴着住房分布，侦查大队被安排在了四楼。七人提着行李上去，上下铺的十人间，稍微拥挤了些但装修还算不错，设施也应有尽有。
不过，蒋小鱼看着门上的姓名表，难以置信地说：“乌云梁倩你们和我们住一间，是不是工作人员搞错了？”
向羽皱起眉头，一看发现果然如此，他把行李放地上后对巴郎说：“我去找人问，你照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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