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前世1
沐山敛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个给父亲送棉袄的孩子,躺在坚硬的石地上,挤在母亲怀里,穿着很厚的衣服,按理说不好入睡,他却睡得香甜。
“都在这了?”
女人仔细看了好几圈,谨慎地点点头,附在沐山敛耳边悄声道:“这几日天气冷,她们大多不出山洞,若是实在不得不出去,也不会使唤我们,软硬兼施地叫柳夫人去,她是城主最得宠的妾室。”
“柳夫人?她是不是有个弟弟在军队?”沐山敛把声音压得极低。
女人点头,心领神会地指向一处,眼里明晃晃地写着“就是她”。
柳夫人似乎睡得极沉,只露出小半张脸,按理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个穴,就能把人给逮走了。然而沐山敛只是淡淡说了句:“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么横行霸道,原来是有个好姐姐。”
她让女人回去继续休息,自己背靠凹凸不平的洞壁。
在没有明确双方实力之前,沐山敛不会贸然出手,而是先稳住敌人,不然未等她飘到柳夫人面前,柳夫人就能抓来一人当人质,或者咬碎嘴里的毒药。
沐山敛有些烦躁地闭上眼,子年是个疯子,手下也是一群小疯子。前世她一个好好的太子妃被逼得比黑铁卫还精悍,子年要居首功。
不得不说,她们挑位置的眼光真好。
这儿安静极了,沐山敛感受到空气流动的静谧,风雪与厮杀被拉得很远很远。她看着洞顶经年累月凝成的钟乳石,北地暗探和山洞,这两个毫不相关的词,却让她有些恍惚。
她站在崎岖的地上,像是踩到了前世的影子。一缕风钻入细小的洞隙,吹过她二十岁的秋。
巍峨宫宇里,礼钟浩荡,响彻云霄,白色的飞鸟盘旋在高空。
命妇华服高髻,分列两侧。沐若初身着鎏金团花纹宫装,云髻高耸,额间是一株怒放的红莲。她施盈盈地从远处走来,从白玉阶拾级而上,双手高举头顶,接过诏书。
册封郡主本不该有典礼,但在太后主持下,沐若初的册封仪式十分盛大,一度盖过了两年前的太子大婚。仪式上,沐若初和秦晏礼的旧事又被众人私下谈起。命妇们用丝帕轻掩口鼻,眼睛状似无意地瞟向太子妃。
与旁人想的恼火不同,沐山敛甚至还有些嫌弃这场仪式不够隆重,让她的刀没那么锋利。
“太子妃。”内侍悄无声息地来到身后,躬身垂首,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皆照您的吩咐办好了。”
沐山敛放下金樽,清酒隐隐映出她唇边的一缕浅笑。
“启禀太后。”沐山敛抬眸看向首座,坐得四平八稳,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臣妾近日贪凉,身子不甚爽利,可否先行告退。”
高座首位的女人雍容华贵,保养得极好,虽然比起恭敬默立于她身后的侍女,容貌已不算年轻,可是于她这样权势滔天的女子而言,再美的容颜也只是锦上添花,自有臣民拜倒在她的裙下。
秦晏礼借“杖毙灾民,蒙蔽上听”一事,除了不少太后在宫里的人。面对东宫赤裸裸的挑衅,太后如同一位慈祥的老者,关切地看着沐山敛,“这几日确实热的厉害,哀家年轻时也受不得热。太子妃既然体感不适,就回去好好歇着,不必强撑着身子,若初会理解的。”
堂堂皇储妃,怎需一个郡主的理解,太后一句话就贬低了沐山敛的身份。
沐山敛不甚在意,亦不回话,这样的羞辱比起在沐府时,造不成半点伤害。她起身离去,侍女立刻上前,托起她曳地的裙裾。
当她临窗而立时,身上还散着些脂粉香气,却换下繁杂的华裳,取下名贵的发饰,身后的侍女也已变成数名着轻甲的禁军。
一名禁军快步走来,单膝跪下,“禀太子妃,仪式开始一刻钟后,有两名内侍奉太后之命离开;两刻钟后,一名侍女奉郡主之令回沐府取东西;半个时辰后,一名侍女手捧昌兴伯夫人被茶水泼到的霞帔出来换置。都已派人跟着。”
沐山敛拿起放在一旁的千里镜,将园里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她在这场声势浩大的典礼出了不少力,除了要阻止祁家往日彰学宫里插人,更重要是为了揪出北地的暗探。心上人的册封仪式,最艳丽、最意气风华的模样,无论如何,那个北地人很渴望见上一眼吧。
她心情极好,连话都带了几分笑意,“你觉着,那四个人里,谁才是暗探?”
禁军早就在腹里过了几轮稿子,从善如流道:“明面上看,昌兴伯夫人端庄稳重,鲜少失礼,且侍女离开的理由最为充分,与其余三人不同,十分可疑。可昌兴伯夫人的地位远不及太后和郡主,其侍女行事自然谨慎谦卑,这有可能是暗探用来迷惑我们。”
他小心翼翼瞄了眼沐山敛的神色,淡淡得看不出情绪,只好继续道:“依属下之见,真正的探子是郡主的侍女,只有她是要离开皇宫。”
沐山敛未置可否,只是转动千里镜,调试可见的距离,“再派几个人盯着沐若初。”
禁军沉默了一会,“郡主身份尊贵,若是被发现了,属下担心您会有麻烦。”
“如果他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为了不连累沐若初,肯定会返身去挟持她,以此表明她与北地没有关系。你觉得,谁更重要些?”
禁军立刻道:“属下明白。”说完后,起身大步离去。
沐山敛放下千里镜,深吸口气,压下眉间那点隐隐的不快。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自与秦晏礼合作过去一年,她能感觉到自己在东宫的地位逐渐升高,能号令越来越多的人,甚至能不惧太后的权势,这是她在沐府从未感受到的。可一旦牵扯上沐若初,她的命令总是不能顺利的执行。沐山敛并不在意丈夫心上有人,可是这样会影响到她的行事。
不过,待抓住暗探,就他与沐若初的关系,能名正言顺地从沐家和太后身上撕下一块肉。这样一想,沐山敛心情又好起来,连带着看不知何时走来的秦晏礼也顺眼许多。
“真的能抓住他?”
禁军悄然无声地退下,秦晏礼与她并肩。
沐山敛轻轻一笑,“这要看殿下的人了,逮人实在不是我所长。”
“不精此道,却在半年内抓了北地十几个暗探,抵得上校察司两三年的功绩了,照你的说法,校察司那群人都是白吃皇粮的废物?”
“这也不怪他们,北地近几年确实变得惊人。我也不过是偶然才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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