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齐心

休息室内，黄少天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猜想说出口，就见喻文州推门走了进来。

“队长！”黄少天连忙叫道，“事情是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组委会那边怎么说？老叶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一进门就被一连串的问题淹没，饶是喻文州也有点承受不住，缓了一会才道：“没事，别着急，一件一件事来吧。”

接着喻文州便朝众人解释了起来。

经过他和叶修的分析，黄少天的猜想基本正确。中国队之所以会被韩国队以作弊的方式打败，与中国队此前在商业活动方面的拒不配合脱不开关系。

如果他推断得没错的话，韩国队极有可能与组委会内以副主席为代表的一些人达成了某种协议。一旦韩国队夺得冠军，这些人就将获得一笔相当可观的巨大收入，而韩国队也将以第一届世邀赛冠军的身份，在后续收获更大的商业价值。

“说起来，还得多谢韩国队的队长。”喻文州笑得让人心里发怵，“要不是他专程跑来找我们冷嘲热讽了一番，我们还没办法这么快确定这一点。”

“靠，这么嚣张？！”孙翔又惊又怒，其他人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他们这是承认作弊了？”肖时钦发现了重点。

“当然没有。”喻文州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只是讽刺了一下我们不肯配合商业活动的‘不识相’行为。至于这场比赛的作弊部分，他可是一个字都没提。”

众人心下一沉。

“那组委会那边怎么说？”王杰希接着问道。

喻文州的脸色有些难看：“组委会的副主席……认为我们是输了比赛才故意来找茬的。”

“……简直荒谬！”唐昊当即重重地捶了一把桌子，“我去找他们理论！”

说罢撸起袖子就要往门口去，一旁的孙翔也跟着站了起来。

“都给我站住！”

喻文州难得用上了如此强硬的语气。他从一开始就站在休息室门口，一步也没有挪动过。此刻正往门口走的唐昊和孙翔被他的气势震了震，便再也没敢往前迈步。

“抱歉……”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过分的喻文州叹了口气，“我理解大家此刻的心情。这已经不单单只是输掉一场比赛的事了，这是对荣耀这个游戏，乃至对电子竞技精神的亵渎。任何一名有职业操守的职业选手，都会在这种时刻感到愤怒。”

喻文州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但是，我们必须承认，现在的一切都是基于我们自己的判断。而光凭这份判断去指控韩国队作弊是远远不够的，组委会不会受理，大众也不会相信。如果强行去找他们理论甚至发生肢体冲突，只会让结果变得更糟。”

一席话后，大家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方锐也全然没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组委会不去查的话，我们上哪知道他们作弊的手法去？可是没有充分的事实作为支撑，组委会又不肯搭理我们……”

说着说着，方锐忍不住暗骂了一声：“靠，也就是荣耀才发展了这么些年，咱们最顶尖的选手几乎全在这个房间里了……要是换了其他传统项目，也不至于只有这么点人才能看出问题来，光是观众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他们淹死！”

“没事，叶修和冯主席已经去找组委会主席了，但愿他们的交涉能够顺利吧……”喻文州安抚道，“本来我也是要一起去的，只是叶修担心你们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不恰当的事来，这才建议我先回来跟你们同步一下最新情况。”

角落里的两位七期生不太自然地咳了两声。

“说起来，他们也去了有一会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喻文州一边嘟囔着一边掏出手机。

“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吧！”苏沐橙有些放心不下，“说不定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呢？”

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

在和韩国队的队长交谈过后，之前萦绕在喻文州心头的几个疑惑就彻底解开了。

为什么半决赛后美国队队长Gavin破天荒地没有对他们送出夺冠的祝福？因为对方对中国队拒不配合商业活动的做法早有耳闻，或许也从什么渠道听说了高层对中国队的不满。他知道这样的中国队一定无法顺利拿到这个冠军，但并不知道中国队具体会遭遇什么样的手段。在这种情况下，他既无法直接出言提醒，也无法违心地祝愿中国队夺得那个不可能的冠军，只能选择将这种复杂的情绪化作一句简单的“祝你们好运”，然后转身下场。

为什么韩国队在擂台赛上的表现看起来像是留有余力？因为他们知道这场擂台赛根本就不重要。他们是赢也好，输也好，输一个人头分或是两个人头分，通通不重要。只要他们拿下接下来的那场团队赛，中国队在这里积攒的这点优势就根本不算什么。而团队赛，拜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所赐，他们胜券在握。

为什么韩国队擂台赛和团队赛的出场名单会出现重合？恐怕是因为韩国队内部对这件事的态度也出现了分歧。要在这么大的舞台上进行作弊，光靠一两位选手当然是不够的。最理想的情况是全员都知情并且绝对拥护这种做法，这样万一中途出了岔子也好互相遮掩。没能上场的几位选手，要么是知道真相后为了职业操守选择放弃出场名额，要么是自身性格使然绝对不可能参与这种事，队长担心其上场坏事，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放进名单里。这样一来，真正能上这场总决赛的人数就不那么充裕了。

种种细节在脑海中互相对应，拼凑出一场荒唐而盛大的阴谋，让喻文州的心情降到了冰点。

然而此时此刻，看着休息室里聚精会神地讨论着对策的大家，喻文州忧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一件他和叶修碰面时就想到的事情。

***

“说说吧，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彼时的喻文州正和叶修一起从副主席办公室里出来，“我这个队长当得可真不称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下了比赛台才知道。”

“哎，真没了，再说这也不能算我瞒着你们吧？”叶修一脸无奈地解释道，“当时不是说好的嘛，你们都是要上场打比赛的人，场上的事你多看着点，场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由我负责。”

“是啊，谁能想到你这家伙这么负责，居然还真把那些商业活动全给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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