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螃蟹
潘岳默了默:“回吧。”
朱时宜呼吸一滞。
心脏又酸又麻,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朱时宜装作超绝不经意:“那怎么不接你妈妈电话,是因为不想回去吗?”
其实她大概能猜到,潘岳不接电话,肯定就是因为不想相亲。
但她还是想要一句确定的答案。
“......”潘岳抿口麦茶,“有的事,不好掌控。”
朱时宜不明。
掌控什么?不好拒绝相亲?
......难道是不好掌控相亲对象条件?
朱时宜斟酌再三,还是问出口:“那为什么还回?”
“回家。”潘岳简言。
朱时宜后知后觉失礼。人家回趟家,怎么轮得到她在这问东问西。
回家还要什么原因?
元旦节,团圆日。
亲人在的地方,才真正称作“家”。
“你家不远吧,”朱时宜找补地圆话,“元旦是该回家。”
“不远,”潘岳回答,“也不近,开车一个多小时。”
朱时宜点点头。
锦蓉这个城市很大,她的大学到公司,都还不算对角,开车都要四十来分钟。
潘岳家离公司,确实不算近,但也远不到哪去。
朱时宜的约会计划泡汤了。
一号是周日,也是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
潘岳这行程,是排满了。
服务生上菜。
“点这么多!”朱时宜惊得睁大眼。
“没多少。”
这还没多少!
朱时宜只当潘岳是客气。
松鼠桂鱼、清蒸大闸蟹、桂花拉糕、烧鸭、红豆小汤圆......
她是真怕吃不完。
这得花多少钱?还有大闸蟹!
“吃点汤圆,图个彩头。”潘岳推来小汤圆。
朱时宜心一暖:“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吃几口小汤圆,朱时宜去拎大闸蟹。
桌边有吃蟹工具,她拿起,却无从下手。
这高级玩意儿,谁用得明白?反正她用不来,她吃螃蟹,一般直接啃。
朱时宜默默放下工具,不想用,懒得学,还是啃着方便,又香。
除了不太优雅。
朱时宜真想换个地儿啃,这香饽饽。
要是对面坐的不是潘岳,她才懒得管什么优不优雅。
潘岳眼神掠过,他收回触上工具剪的手,指节稍使劲,掰断蟹腿,又叼上蟹腿,挤出蟹肉。
朱时宜两眼一亮。
潘岳也直接啃!
吃个便饭哪有什么优不优雅?
人直男|根本不在意啥吃相好吧。
朱时宜瞟几眼潘岳。
他咔嚓一声掰断蟹腿,用蟹脚戳着蟹腿,稍低头,叼进一口蟹肉,缓缓咀嚼着。头上,一小搓发丝不知何时竖立,它微微动,像顶呆毛。
朱时宜偷笑。
还真别说,男人这样揪着啃,还……挺可爱,像只贪吃的小猫。
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掰出蟹钳,捣鼓几下,往嘴里丢。
嚼嚼嚼,香!
对处。
定睛一斜。
潘岳的唇角,弯了弯。
......
潘岳还真不是客气。
一桌子菜,他们真能吃个精光。
好吧。男的,确实吃得多。
饭后还上了两碗姜茶。
“先生、女士,”服务员小哥哥道,“这是您点的,祛寒姜茶。”
--
元旦假期正式开始。
郁凡还是得去上班,朱时宜一个人无所事事,在客厅瞎晃荡,忽然发现,郁凡的乐器群里,多了个可爱的小玩意儿——
是个尤克里里。
朱时宜好奇抱来,架在腿上,按吉他指法拨弄两下琴弦。
小木头哼唧唱,清脆又欢快。
朱时宜来了兴致。她会弹吉他,也知道有吉他基础的人,学尤克里里比较好上手,但她还是第一次摸这个可爱的乐器。
尤克里里的弦很软,只有四根弦,比吉他要少两根,这也就代表着,相比起吉他,尤克里里更好上手。
朱时宜搜出两个教程,简单研究了下尤克里里的和弦与指法。
她打算找首弹唱谱试试。
......
《园游会》。
脑海只有一个答案,她搜出乐谱,自娱自乐玩起来。
尤克里里虽然简单,想弹好,细节却也不少,更何况她还从没碰过这个乐器。
她连着练了一个来小时。
第二天起床,朱时宜巴不得马上去弹。
可郁凡下班晚,上午得补觉,她怕打扰郁凡休息。
硬生生熬到十二点半,朱时宜煮着两碗面,去叫醒郁凡。
这是她们之间约定的默契,周末,朱时宜在家的情况,郁凡会把想吃的东西发给朱时宜,朱时宜负责做或者买。
当然,朱时宜的厨艺欠佳,除了煮面条和一点简单的家常菜,她也做不来什么,大多数情况下,她都是去买饭。
朱时宜盛出面条,郁凡也洗漱完坐上饭桌。
朱时宜迫不及待:“凡姐,你怎么突然想起买尤克里里啦!”
“年底了,裤兜得存钱,我现在可舍不得买,是我爸妈寄给我的,上大学时买的,”郁凡拌着面条,“这不快过年了嘛,最近有点灵感,想写首轻松欢快的歌,尤克里里的音色,再合适不过了。”
朱时宜很捧场:“我能享有抢先听特权吗?”
“必须的,”郁凡打一大个响指,摸出手机,“我录了段新demo,不过只有一小段。”
朱时宜放下筷子,洗耳恭听。
Demo确实不长,整体风格明媚温暖,副歌曲调朗朗上口。
“好听。”朱时宜鼓掌。
好听,确实算好听,但实话实说,这首歌,她不会放进歌单里。
但她不专业,不可能点评郁凡,也不可能扫朋友兴。
“真的好听吗?”郁凡吸溜着面条,笑着,“有问题的吧。”
朱时宜一怔。
想法暴露了?她扬眉:“什么问题。”
“你不知道?”郁凡眨巴下眼,摇摇头,带点打趣的味:“别跟我说你听不出来。”
“我不知道我想的和你想的一不一样。”
“没事,”郁凡切断demo,道,“你直说就好了,我很需要建议。”
“好吧,”朱时宜咬咬唇,“主要是伴奏,后面钢琴那块,感觉音质,不太好。”
郁凡解释:“这块暂时用的电子合成音,我的钢琴在琴城,过年回家再录这块。”
朱时宜努着脸:“其实我觉得不要钢琴更好,吉他和尤克里里都是弦乐,音色都偏亮,加在一起已经够了。而钢琴偏柔,副歌加钢琴,虽然音量大,但给人的感觉反而弱了。”
郁凡端正坐,神色认真了些:“那你觉得怎么样好?”
朱时宜闭眼,想象了下。她挠挠头,努力措辞:“前奏、和主歌前半段,单用尤克里里,主歌后半段加吉他,第二段可以用鼓点递进。”
朱时宜一顿,嘶了声:“不对。”
“嗯?”
“拍弦、或切音,”朱时宜脑海预演着,“比鼓点更好。有节奏感,又不会太突兀。”
“只用弦乐吗?”郁凡诧异,显然不太相信,“会不会太薄了,录下来会更干,太单调了。”
“我觉得它们音色很亮,”朱时宜道,“做好和声,应该不会单调吧?”
郁凡蹙着眉,阖眼,像在思考什么。过会儿,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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