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土
郁青临从药田回来后,有些想明白南燕雪为什么说那句话了。
‘将军是不是觉得我拿了赏钱还想从中牟利?’郁青临暗自道,‘我如今一个人,那点赏钱都用不完,何必钻钱眼里去?’
他眼下吃住在将军府里,平日很少有额外索要些什么,无非就是笔墨纸砚和各种药材,但都是由翠姑着人采买的。
很多郎中与药铺有勾当,指定主家要去何处买药材,美其名曰药材好,药效也好,但只是为了从中吃些回扣,这些花样郁青临在江宁府药局里见多了,他从也没有要从中挣点什么的念头,来了将军府之后,更是没有。
他喜欢将军府,喜欢这里不像深宅像乡野,一户一户,彼此都好串门子的,也喜欢这里吵吵嚷嚷,说说笑笑一大堆人,很像他从前的家和家人。
除夕那夜的事后,前院的门关了几处,龙三他们几个被拘在外院的几个院子里,虽说也可以走动,但除了辛符外,很久没见过其他孩子了。
春天到了,风暖晴好,也无黄沙,与燕北截然不同,安静又热闹,也不容易激起他们的某些回忆,所以他们就小心翼翼走了出来,在园子里看郁青临种药。
举荐白人参的赏银自然是给郁青临了,他没有动,打算寻个机会交给那位野道。
他也没有去药局的生药铺子里买种苗根块,乡野郎中自有一套取材的法子。
郁青临自小是在山中学的辨药,在江宁府药局那几年,他亦学到不少东西。
野药是好,但有些药材又不能用,譬如说杏核,山杏杏核贫瘠,根本没什么药性,只有家园里培植的才可用。
再譬如说商陆,野采的商陆药性不稳,且分赤白两种,药圃中只取根白者入药,根赤者不可用。
“白芍和地黄都是根块入药,在肥沃且疏松的土壤种出来的才会根大多汁。”
郁青临捧着白芍根块,对一众好奇来看他锄地的孩童说,又在小铃铛鼻尖上戳下一个淡淡的泥点子。
“再说你昨日吃的那一盏百合甜汤,需得肥地在浇淋熟粪才能种出好百合呢。所以也不一定是野长的药性就足,人力培植才能让更多人用上好药。”
“哪有东西喜欢瘦地的啊,肯定都是喜欢肥地。”龙三躺在日头里,翘着腿说。
“有,绿豆就喜欢瘦壤。”
郁青临抬一抬下巴,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那墙根底下不知打什么时候起冒了一大片纤薄的绿条条。
“再就是这菖蒲了,偏喜欢干巴巴的沙石土,且在腊月里移栽最能成活,奇怪吧,药材也跟人一样,喜欢荣华富贵的多,但也不乏那背道而驰,安贫乐道的。”
孩子们是听不懂这些的,但阿等说:“绿豆吃起来好像就是一股瘦巴巴的味呢,清清亮亮又下火,那百合一瓣一瓣的,看起来就又肥又厚,吃起来润润的。”
郁青临被他说笑了,想了想又很对,道:“不错,所以说土要紧,扎根在什么样的土里,就长出什么样的。”
“这跟人也一样。”身板壮壮,头发乌油油的小盘大声总结道。
她是冯婶和张叔的女儿,是将军府里少有的父母双全的孩子,一看她,就知养她的土很好。
郁青临给一坑一坑的芍药根块浇水,洗了洗手,又伸手抹掉小铃铛鼻尖上泥,揉揉他的脸蛋,觉得好像长了点肉,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掂了掂,真是重了几两。
‘将军府这块田里的土也很好了。’他想着。
因为不想占了晒太阳的草地和菜地,所以菖蒲和芍药都是沿着墙根种的,芍药的苗没长出来,怕人误踩了,又做了一圈细细矮矮的小篱笆。
南燕雪远远就瞧见了这点不同,但走近了只见光秃秃的一片整土,一瓢瓢水浇过的痕迹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她沿着那些矮篱笆走到了郁青临的院门口,小吉从院中出来向南燕雪行礼。
南燕雪问:“这种的是什么?土怎么怪怪的。”
“回将军,是白芍。”小吉道:“原来的土太瘦,郁郎中混了湖泥。
“这还养起花来了。”南燕雪转身要走。
“郁郎中说养足三年,根块可以入药。”小吉道。
南燕雪脚步一顿,疑道:“三年?”
这人怎么就觉得自己能在将军府待这么久?南燕雪自己都没去想三年后会如何。
郁青临其实也没想那么多,只是白芍花美,根部养血敛阴,很对一些妇人病症,府里婶子们也要养身子,所以他就种了。
南燕雪回了院里,撩开小芦备下的茶,道:“今日这茶怎么不熬改沏了?茉莉花茶?府里什么时候进的?”
燕北人吃茶喜欢用黑陶小罐熬煮,大厨房专门有一个煮茶的灶,留着小火慢煎。
外院的值房里的小火盆上也时常暖着茶,还烘着各种馍片、油酥,长夜漫漫只熬茶不熬人。
这样熬出来的茶汤又酽又香,甚至能叫人发醉,而眼前这盏茶却是见清透见底,芳香开窍。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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