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换亲
“呜呜……您也太偏心了……”
许二凤越哭越悲切,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奶奶冷眼看着,忍不住沉了脸色。
她说出“换亲”二字之后,本以为反应最激烈的会是爷爷,却没想到大儿媳先哭上了,口口声声抱怨自己偏心眼。
等哭声稍弱,奶奶一字一板回怼了大儿媳:“你说的不错,我是太偏心,我一直偏疼你闺女艳子,有好吃的,有好事儿,都第一个想着她,是我带的头,一家人把她娇惯得无法无天,压根儿不考虑别人的死活,才作出这样的祸事。”
许二凤一想,从小到大,闺女是偏得了不少好处,可心里依旧是不服气,把脸从手掌抬起来:“以前是以前,这件事,您也太偏心梅子了。”
奶奶从鼻孔眼里笑了一声:“你以为换亲是我想出来的?她抢了她妹妹的男人,我问她,陆家那边怎么交代?你爷爷面前怎么交代?她跟我说,她跟妹妹换亲,让她妹妹,替她把陆家这个坑填上。”
“啥?是艳子自己说的换亲?”许二凤表情错愕,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再偏帮女儿,一时也是难以替她自圆其说,抢了堂妹的亲事,没有任何愧疚和歉意不说,还把人家当成一块砖,紧着她的需要,哪里需要哪里搬,这也是太……不把别人当人了。
奶奶长长叹息一声:“二凤要是不逼我,本来这话我都不想告诉你们。那是我从小宠到大的丫头,把她教成这样,也真是活活打了我的老脸!”
许二凤垂了头,一声不敢再言语,林有富性子再随和,也得说话了:“她说换就换?把我们家梅子当成什么了?”
爷爷本来皱了眉头坐着,又被大孙女激起了怒火,咬牙说道:“她把陆家当什么了?她说退就退?她说拿谁顶缸就顶缸?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去当面问问她!”
许二凤看着公公气势汹汹地站起身,心里后悔不迭。不该抱怨婆婆偏心眼,结果反倒彻底暴露了闺女的自私自利,公公这要是找到了大孙女,就算不像刚才似的喊打喊杀,几个狠狠的大嘴巴子扇到脸上,也够她受的。
幸亏奶奶发话拦住了人:“有富,快把你爹拦住。到这份上了,光发火有什么用!”
林有富赶紧上前,拦腰抱住老父亲,把人按回了凳子。
奶奶看着老头子在凳子上坐稳了,燃上了一支烟,和缓了语气劝说道:“艳子那边,打也好骂也好,都不中用了,赶紧把婚事办了,才是正经事。陆家那边,艳子说的虽然是她自私自利的打算,可带梅子上陆家去相看一次,也是个办法。”
不说陆家还可,一说陆家,爷爷立刻又瞪圆了老眼。“什么办法?简直荒唐!当初带艳子上陆家相看,我都一万个不踏实,怕咱乡下丫头,老首长一家相不中。还好艳子体格健壮,人又伶俐,过了这关……你让我带梅子去?梅子那身子骨,在乡下都不好寻亲事,你让我往老首长面前带?我可没那么大的脸。”
话虽然是实话,可也太直白难听了些,林有富脸色就不太好看,奶奶察觉了,给二儿子一个眼色:“有富,你是当爹的,你来说说,梅子这丫头招不招人喜欢?”
林有富仔细想着,脑子里不由得浮现了死去前妻的脸,跟后妻对比出来的好处一连串,从嘴边往上涌:“招人喜欢。懂事,知道疼人让人,吃苦受累也不抱怨,嘴里从来没有一句刻薄人的话……梅子这孩子,随她亲妈。”
想起善良孝顺的早逝二儿媳,两个老人共同沉默了一瞬,奶奶把眼光转向老头子:“有富说的对不对?你不能拿老眼光看人,就拿今天的事儿来说,谁能想到,艳子把我气昏,是梅子救了我一条老命?梅子有她的本事和心路,以前是咱们走了眼,没拿孩子当回事,是咱们有眼不识金镶玉。”
一句话说得许二凤低了头。婆婆口口声声自己走了眼,没看出侄女是金镶玉,那自己闺女是个啥,不言而喻。
爷爷也低了头。提起今天的事,他没话说。小孙女不光保住了老伴的命,全程表现也让他刮目相看,一股愧疚忍不住从心头升起,他对这个小孙女,平常的关注和了解,都太少了。
奶奶见老头子表情松动了,也放低了声音:“要说选媳妇这回事,城里是城里,乡下是乡下,你看不中的,别人不一定不喜欢。拿你那老首长来说,不是选了个战地医院的护士做夫人?图的就是细心体贴会照顾人,论起这方面,咱们梅子又差啥了?”
老母亲一大篇话说下来,又顺溜又在理,林有富打心里觉得脸上有了光,闺女高攀婚事有指望。可林满堂不这么想,一味吸着旱烟不吭声。
在他心里,小孙女那身子骨,在乡下怎么都是被人挑来拣去嫌弃没人要的次货,让他把这样的姑娘带到老首长面前,他办不到。
奶奶知道老头子一时半会儿别不过来这个弯,转头吩咐林有富:“去,把梅子找来,她今天救了我的命,爷爷奶奶有点东西给她。”
林有富一连声答应着。他知道老母亲的心思,还是想帮闺女争取这门婚事,让她来,是让她和爷爷多亲近。
林有富高高兴兴出了门,奶奶抬眼一看大儿媳傻站着,脸色灰白,满是懊丧悲哀,心下一酸,声音带了温情:“你也回去看看艳子。虽说这事儿不光彩,可……女人成亲嫁人,一辈子就这一回,咱们老林家,还是得风风光光嫁闺女,不能让外人看出厚薄来。再有,有贵性子急,你慢慢的和他说明白,别让他闹,咱们家这几口人,经不起折腾了。”
许二凤就是再斤斤计较的性格,到了这份上,也无法不感念她对儿孙的惦念疼爱,一汪愧疚的泪水又到了眼眶,只是这回忍住了泪,强笑着安慰婆婆:“妈您也好好歇着,别太劳累了。”
奶奶点点头,目送大儿媳抹着眼泪出了门,精疲力尽,靠在了枕头上歇气。老头子坐在凳子上默默望了她,旱烟的火亮在嘴边一亮一灭,这一上午的工夫下来,也像老了十岁。
——
林雪梅进了奶奶的堂屋,见地上有残余碎瓷片没收拾干净,就要去取扫帚,奶奶一扬手叫住了她:“先别忙活,过来。”
林雪梅坐在炕沿上奶奶身边,奶奶布满皱纹的手微微发颤,打开一个包了两层的手绢包,露出两件东西,连着手绢包一起往林雪梅手上递。
林雪梅大吃一惊,往回推:“奶奶,这不行!我不能收!”
饶是她是四十年后穿回来的,金子钻石的什么好东西都见过,但这两样东西是老物件,不只是金玉本身的价值。一个赤金镶珠的小小金簪,一个有点分量的绞丝金包银镯子,不光是饥荒年代能救命,也不知这两样东西,是传了多少辈,躲过了多少战火浩劫的灾难劫掠,才能留到现在。
奶奶硬塞到林雪梅手上:“给你就收着,我年岁大了,本来就是要给你们的。我也不瞒你,本来我是偏心,打算给你堂姐的,现如今……唉。”
见奶奶难过,眼中落了泪,林雪梅捏着手绢包一时不知如何劝慰。爷爷从外面回来进了屋,看见小孙女进屋就忙着收拾,又推让着不肯收首饰,懂事体贴,又不张扬,不贪心,跟那大孙女恰好形成鲜明对比。
再想想这孩子从小到大遭遇的冷遇忽视,爷爷坐在炕沿上,重重的叹息一声,劝慰老伴:“你这刚缓过来一点,又淌眼抹泪的干什么。不是还有梅子这么懂事吗?你也多余为那没出息的东西伤心。”
得了老伴劝慰,奶奶伤悲的神情和缓下来,对小孙女说道:“听听,你爷爷夸你了。老头子一辈子嘴头子硬,听见他夸人可不容易。”
林雪梅微笑道:“嘴头子硬那是跟我们,我刚才听他哄您,嘴可不算硬呢。”
奶奶被小孙女一句话逗笑,拍打了一下林雪梅肩膀:“你这孩子,是个假老实!给你点好脸色,你就敢没大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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