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14章
据说一个习惯彻底养成和废弃的周期是二十一天,研究大概不能尽信。
枕边人离开曾有一月,回来不过两天,但深夜漆黑的卧室里,季何易这一套下床前流程依旧熟练如本能:摸索手机时动作放慢,以免碰倒随时可以出现在床头柜任何一个角落的水杯。将搁在腰上的手臂拿走,在枕边人发出不满呓语前把枕头塞进他怀里。
打开门的同时,习惯性将门边小灯也打开,独睡的人如果醒来,会需要这一点昏黄的亮度来照清楚床沿。
出了卧室,路过客厅他瞥见水缸两条鱼飞快窜了几下,颇有点一惊一乍的状态。难得这个时间点它们还没休息,估计是被这两天时不时找它们叙旧的人叨扰怕了,季何易撒了把活饵以作安抚。
他端上一杯温水进了书房,音箱调了最低的音量,投影仪的光照在雪白的幕布上,电影在乐声里从片头过渡到剧情开场。
池淙发给他的片子是尚未经过大剪的版本,气氛极好的影院里他不曾对这部电影有什么感觉,现在听了开头几句似曾相识的对白,倒是投入了进去。
池宴是在电影放了二十分钟时找过来的。
门锁很快响动了一声,他推开门:“你在这儿啊,怎么到书房来了。”
进来的人趿拉着拖鞋往沙发走来,看到了幕布上的电影画面,“啊……”
他停了一下,“……你在看这部电影。”
“醒了?”季何易回头,见他坐下来时恹恹打了个哈欠,“床睡不习惯吗?”
“嗯?”池宴反应了三秒,“……你是换了床垫吗,好像是硬了点。”
他歪斜着靠上季何易:“我能有什么不习惯,认床这种毛病——”他拖长声音笑了下,“哪里能睡到你哪里就是我认的床,客厅沙发卧室门板我不挑的。”
季何易放在他背后的手轻按了下他的腰,让手还在往他大腿伸的人没忍住嘶了声,瞬间体验到了这种不讲究的苦果。
于是池宴顺着他搂腰的手倒下来,仰躺上他的大腿,“……暂时挑剔一下这实木沙发的硬椅背,我躺一会儿。”
季何易拿过手边的靠枕垫在他腰下。
“我本来睡得挺好,就是……做了个梦吓醒了。”
“嗯?”
“我梦到我去了你家,进门你妈瞪了我好几眼,让我对着墙壁罚站,站着站着就开始罚抄成语,一笔一划地写‘礼义廉耻’四个字,直到醒来我都没把那厚厚一本抄完……”
季何易听他煞有其事的语气,不由莞尔:“我呢?是不是在一旁陪你罚抄‘孝悌忠信’?”
池宴笑了声:“那不成,既然是我的梦,你必须连被瞪一眼的委屈都不能受。”他抓过他的睡衣角搓了下自己的脸,“……明天就要见你爸妈了。”
“不要多想,吃顿饭就回。”季何易摸了摸他的脸,一句话带过这个令他辗转反侧的事,“回房早点休息,或者在这里看会儿电影。”
“看电影。”
嘴上这么说着,他对这部电影却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搂过季何易的腰,背对了屏幕。
在电影背景音里躺了片刻,手伸背后摸了半天季何易塞过来的靠枕,手感极好,池宴拿出来看了眼,是个灰色的猫爪样式。
“新买的?”他戳了戳中间白色的肉垫。
季何易嗯了声。
池宴抬脸望他:“养完了鱼你打算养猫?”
“……你知道?”
“……我知道。”
季何易低头看向他。
“我能不知道吗——那次你家金毛贪吃坏了肚子,带它去宠物医院,隔壁台子上有只橘猫,你看那猫的眼睛都是直的。”他说着就笑起来,“宠物医院一共十来只猫,那天你转来转去一只不漏地摸了个遍,你家失宠的狗见了一直在拿湿漉漉的眼睛瞅你,都快当场厌食了。”
“……”季何易都不知道自己做过那么对不起茂茂的事。想起这回事,目光停上池宴的脸,“……然后你转头就说要养两条鱼。”
“那什么……”池宴气弱了一瞬,又立马脸不红心不虚道,“那时候我们才在一起多久?一年刚出头,事实证明你光养两条鱼就每天少看我半小时,要是来个能跑能跳能黏人的还得了。”
“……”季何易对他这点计较无言以对。
池宴继续讲他的歪道理:“除了没法全身长毛,吃喝拉撒,捂手暖床,猫会干的我哪样不会,喵喵喵——叫得好听吗?”
季何易笑了,以纸上谈兵的撸猫手法挠了挠他的下巴,他配合仰起头哼了两声。
“……猫能比我更乖顺?”
“不能。”季何易说,“不养了。”
“那到不用。”池宴一脸无所谓,“不养鱼了就去领一只,搁两年前我不乐意,现在嘛。”他挑眉,“来一只我完全不慌,我至于跟只不懂事的猫争宠吗。”
季何易再次拿手蹭了蹭他下巴,“到时候再说,看你喜欢。”
池宴满意了,将靠枕垫回自己腰下。
季何易注意力重回电影,池宴盯着他明灭光影里的下巴看了半晌,又突然笑了一声,抓过他的手,一根根手指亲过去:“草莓味,熊猫内裤,狗崽玩偶,猫爪靠枕……你家里人知道你这么可爱吗季何易。”
季何易对自己的喜好很坦然,但疑问还是有的:“……你怎么知道我有过熊猫内裤?”印象里高中毕业后他就没再穿过带图案的。
池宴比他更坦然:“我扒你家院里矮墙上看过啊,你内裤就晒在阳台上。”
……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池宴伸手去撩他的下巴:“干嘛这么看我,你家二楼那么高,我又偷不着。”
“……”季何易哑口无言。
沉默里他抓了池宴的手,低头静看了会他表情,“什么时候……”
试图在记忆里找出十几岁时有关池宴的印象。
“嗯?什么时候——你是想问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还是我什么时候开始对你不怀好意的?”池宴将他的手扣回怀里。
没等季何易多作回想,他张口说起:“是在你学校认识的,你见面就叫了我名字,给我带路去找池淙,估计你也没印象了,至于我什么时候看上你的……”当事人停下回忆许久,也没找出个某月某日,嘴角一扯,带笑的语调说不上是轻佻还是得意,“我也不记得了,我连我第一次春梦什么时候都不记得,但还记得热乎乎的做梦对象——”
季何易和他目光相接。
“对不住啊——小时候不懂事,隔三岔五地就做梦冒犯你。”池宴亲了他手背一口略表歉意。
季何易手指从他的嘴角摸到眼睛。
池宴看着他:“虽然我们话没说过几句,但我跟着池淙,也蹭了不少次见面,你……”他清了清嗓子,翻身搂过他的腰,“……你对我十几岁那时候,有印象吗?我那时候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随便说说?”
“……最开始是在你哥的嘴里,你怎么惹他,他怎么治你。”季何易逐渐想起以前他们的见面次数确实不算少,然而可能是二十几岁的他给人的印象太过鲜明,十几岁的池宴始终只有个模糊的影子,“后来我见了你本人,还觉得池淙传言夸张,明明是很安静懂事的小孩,话不多……好像还有点不爱理人?”
“啊。”池宴脸贴上他的腰,“我那时候……不怎么敢和你讲话嘛,近你两步都慌,但还是觉得自己总是手忙脚乱动作很多,原来真的挺稳重,不是个上跳下窜的猴儿?……还有吗?”
“……后来我们见的不多,我大学和池淙也不在一所。依旧是在池淙嘴里——”季何易顿了顿,手指在他发间顺了几下,“他常常躲来我这儿,念叨你又带新男朋友回来见家长了,你爸打折了一根棒球棍,你妈打断了一根晾衣架。”
“……”池宴听僵了。
他抬眼去看季何易,季何易和他对视片刻,弹了弹他的额头。
“我……”他卡了一下,“那已经不算十几岁了,我那时候都成年了。”
“嗯。”季何易回想,“十八?十九?是成年了。”
“……”
“我那是……”好半天池宴才再次开口,“……正常人出柜哪能没个出柜对象,十五六岁那么一说,我爸妈没当一回事,池淙也不当一回事,你——你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干嘛要把我的性向当回事儿……我就是……”
他安静了一会,声音轻下来,“……我就是……看你女朋友也交了,我没胆招惹你,也没处对你下手,但好像……好像跟所有人证明了我喜欢男人,跟你讲话时就能多点什么……类似于——‘我喜欢男的,你给我小心一点儿’……这样。”
池宴也觉得中二期的自己不可理喻,立马转移话题:“你呢?”
话一出口,才后知后觉这转移的话题更加难以忍受,硬着头皮问下去:“你和……前任,怎么分的?”
季何易没作多说:“和平分手,对方说分,我说好。”
池宴:“……”
他及时打住这个话题,再次搂过季何易的腰,不再说话,放他一个人专心看电影。
过了一会,伸手拿过桌边的手机,用季何易的指纹开了锁,安安静静开始上网。
电影不吵不闹地进行着,季何易抽空看了眼腿上的人,见他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手机。
“还有电吗?”他记得手机拿过来时电量不多,“充电器在卧室里。”
“不用,一会儿就好。”
说话时池宴翻了个身面朝向沙发外,季何易一瞥过去,正好见到他的手机页面,一连串黑糊糊的照片上大字置顶:“离开了精修的池淙到底长什么样?一组路人图告诉你。”仔细一看,还能看到右上角著名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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