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太多黄油啤酒
Chapter 08 - Too Much Butter Beer
计划的实施比柏妮丝想象中的要快得多。两天后,文森特便将那支羽毛笔重新摆在了她面前。
那支羽毛笔和柏妮丝上次看到它时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她拿起它,在纸上随意写了几个字。字迹很快变化,变成了第一句话。
你们是凤凰社吗?
“太厉害了。”柏妮丝惊叹道,“你怎么做到的?”
“其实没什么。这支笔本身具有的咒语比我们需要的还要复杂精妙,我甚至需要去除一部分。把它用在这种地方实在有点大材小用了。”文森特说,但柏妮丝知道他其实很喜欢听别人的夸赞,“你可以多写几个字,虽说我已经试过了,应该没有问题。”
柏妮丝继续往下写,或者说,允许那支笔自己继续往下写。
有要事相商。如果回答为肯定,请寄来一根假魔杖,并提供有效的后续联系方式;否则请寄来一包速效逃课糖。
信件审核结界不允许通过的邮件有两类,一类是存在敏感词的信件,二是被认为具有危险的魔法物品。一支被施了无害的咒语的羽毛笔肯定不属于其中的任意一类——或者至少,理论上不属于任意一类。
“我们这样问会不会太露骨了?”柏妮丝盯着纸上的那段话,“万一他们其实不是鸟群……”
“你不能既要求一句话能被鸟群看懂,又希望它不能被其他任何人看懂。”文森特说,“而且即便他们不是我们想找的人,我也不觉得一群用这种代称的人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再者说,就算找不到鸟群,如果有其他人愿意帮忙,对我们也是有好处的。”希娜突然出现,接过文森特的话头,“两位,我把人带过来了。”她的另一只胳膊正拉着一脸茫然的艾克索。
“你们想要我帮忙做什么?”艾克索说着,凑过去看柏妮丝刚刚写下的东西,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哇哦。”
“事情是这样的。”希娜用一种吟唱般的口吻说,“我们需要和萨尔·威联系,而亲爱的‘去死吧黑魔法防御术课’小姐是我们中唯一知道和他们联系的规矩的人。所以说,我们需要她帮忙写一封信。”
“去死吧黑魔法防御术课”小姐目瞪口呆地思考了三秒钟,然后一字一句地说:“萨尔·威。你们认为他们是凤——”
希娜赶在她引发大祸前捂住了她的嘴。“别说那个词。”她嘶声道。
艾克索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摘下来。“知道了啦。”她说,“但你们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个猜测。”希娜说,“不过正因为是猜测,所以才需要证实。”
艾克索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闪闪发光。
“这太酷了!”她兴奋地说,“梅林的肚脐眼,这一年真是太精彩了!”
柏妮丝其实有些疑惑为什么她感叹的时候不肯选些常见的词语,比如“梅林的胡子”之类的。但无论如何,她同意这个说法。
艾克索不一会儿就以个人的名义写好了给萨尔·威的信,途中还时不时停下来,以专业的口吻给他们讲解她新写下的这句话又有哪些讲究之处。他们又一起修改了几次,以保证收信人能看明白他们的意思。过多的焦虑和担忧导致后者耗费的时间甚至远超前者——哪怕这封信根本只有几句话。直到最后,文森特指出“萨尔·威不是傻子,不至于连这个都看不懂”,他们才终于停手。这封信的最终版本是这样的:
亲爱的萨尔·威舅舅:
我和我的朋友们非常喜欢您上次送我的羽毛笔。我们一致认为这样好用的书写工具对我们的学业大有裨益。不过,我们中一个聪明的家伙认为它还可以变得更好些。他对这支笔做出了一些改良,还跟我赌了二十个加隆说您一定会对他做出的改动大为惊叹。因此如果您愿意试用一下这支笔并在回信中狠狠贬低他(我可拿不出二十个加隆!),我将感激不尽。
您亲爱的外甥女,
去死吧黑魔法防御术课
“就这样吧。除非这封信被当成骚扰邮件丢掉,否则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了。”文森特叹了口气,把信纸放回桌上,“他们一般需要多久才能回信?”
“两个星期左右,我猜?”艾克索回答,“反正不会很快。”
“无论如何,两个星期后我们就知道结果了。”希娜说,“在此之前,我们就祈祷梅林保佑吧。”
——
在这之后,几乎每一天中午,当成群的猫头鹰飞进礼堂,柏妮丝都会因为没有一只是来找自己的而感到胃稍稍下沉。她知道自己这样很愚蠢——按照艾克索的说法,回信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寄到的——但她就是很难控制自己这样期盼。她甚至常常会想象,那封信根本没能寄到萨尔·威的人手里,而某一天魔法部的人会来到她的面前,手里拿着那个信封……这种无用的焦虑一直持续到十一月中旬才暂时停歇,因为另一件事占据了学生们的注意力——这学期的第一次霍格莫德之旅快要到来了。
实话说,柏妮丝去霍格莫德本身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她不像海莉那样需要每次都在风雅牌巫师服装店待个几小时,也不像芬恩·戈多那样一钻进蜂蜜公爵糖果店就恨不得再也不出来。这一是因为她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二是因为他们家的经济状况也不允许她买太多东西。
但是朋友们让这整件事变得不同:他们(主要是希娜)拽着她到各个商店挑挑拣拣,偷偷买下所有她想要但没有买的东西并说服她收下它们;他们跟她一起在三把扫帚或帕笛芙夫人茶馆小坐——虽然前者常常人满为患,而后者永远随处可见约会的情侣——喝各种她独自一人时不会尝试的饮料。她本可以忍受一无所有,但他们给予了她一切她以为自己不会拥有的,让她的心真正开始为这个世界而跳动。即使这个世界上有伏地魔,她也不敢说它是绝对糟糕的,因为她见到的这些人同样存在。
总而言之,她还是很期待去霍格莫德的。
因此星期六,柏妮丝一大早就和两个朋友一起动身出发了。和他们同去的还有艾克索。她变成蜥蜴的模样,趴在希娜的肩膀上假装自己是个无害的宠物。一直到出了校门,她才变回原样。
“我也没别的选择。”她无辜地说,“我‘母亲’才没那个心情给我签什么表格呢。如果不是靠这种办法,我这辈子都去不了一回霍格莫德。”
这时他们已经买了足够多的东西,刚刚拎着大包小包在三把扫帚坐下。艾克索回头,向罗默斯塔女士点了三大杯黄油啤酒。
“我记得你之前都不会点黄油啤酒的。你不是说你们蜥蜴喝不了这个吗?”希娜问。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艾克索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
半小时之后,事实证明她的决定并不那么明智。
一大杯黄油啤酒刚下肚,艾克索就已经醉得像坨泥一样。她红着一张脸,扯着离她最近的希娜说话。
“你知道吗?”艾克索大着舌头说,“你们肯陪我来霍格莫德,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塞德汀那家伙……她从来不肯来。她嫌这种地方脏了她的袍子。切,那只自恃清高的大青蛙,她肯定——肯定没有尝过黄油啤酒。你说是不是?”她说着,狠狠拍了一下希娜的肩膀。
“是呀,一点没错。”希娜缩了一下脖子,说。
“但我也只有你们咯——”艾克索又狠狠拍了一下希娜的肩膀,“塞德汀,你,柏妮丝,还有那个斯莱特林小子,大概还有戴特。剩下的人,他们不喜欢我,瞧不起我——因为我不是个真正的巫师。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从来——从来没有问过他们。”
希娜安抚地拍了拍她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文森特在对面不出声地询问她要不要现在就带上艾克索离开,她闭眼摇了摇头。
“其实我很想问问他们的呀——为什么我就和其他人不一样?”艾克索继续说,她的声音里开始带上某种柏妮丝没有听过的东西,某种来自内心最深处的不满和委屈,“明明我也会哭、会笑,凭什么我的难过就这么一文不值?凭什么他们甚至不肯假装更在乎一点?”
柏妮丝征询地望向身旁的文森特,文森特冲对面艾克索的方向侧了侧头。这家伙致力于把自己装成一个没有同情心的怪物,所以任何和这个词有关的事他都派柏妮丝去做。柏妮丝从来没有完全理解过这一点,但她已经习惯了。她离开原来的座位,坐到艾克索的身旁。
“你和我们是一样的。”她说,但不够有说服力,“我们从来没有当成其他任何东西。”
“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你们,姑娘。”艾克索用另一只胳膊揽住她,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头顶,“但除了你们没有人就这样想啦——包括那个德斯帕达,她让我管她叫‘母亲’,但其实她根本只是把我看成一篇会走路的论文。说不定过两年她的研究完成了,我就会被她扔到荒郊野外自生自灭去,反正在她眼里我和那些动物也没什么区别……”
柏妮丝试图说点安慰她的话,但没成功。
“唉,多么高贵的巫师,多么高贵的巫师界!下贱的血统连它的门槛都他妈的攀不着!”艾克索的声音突然提高,把整家店里的人都惊得回头来看他们,“有朝一日,如果我——”
她的后半句话变成了一串含糊不清的声音,因为希娜捂住她的嘴,然后把她整个人压到了桌子底下去。她压低声音说:“快变。别让他们找到你。”
柏妮丝先是被她们俩吓了一跳,随即发现希娜正警觉地盯着酒吧门口。她顺着女孩的目光看过去,一下子明白过来。值得庆幸的是艾克索还没醉到连这个都听不明白的地步。她嗖地从一个醉醺醺的学生变成了一只醉醺醺的蜥蜴,趴在希娜腿上不动了。
两个身影正站在酒馆门口。柏妮丝一眼认出其中一个是亚克斯利,他今天没穿那条标志性的银丝袍子,而是换成了一套深色的天鹅绒长袍,领口和袖口的花边简直像是从中世纪来的,华丽但俗气不堪。另一个人身材高大,穿着食死徒标志性的黑袍,柏妮丝从他的兜帽底下看见了一张苍白冷漠的长脸。她总感觉这张面孔有点熟悉,但说不出来是在哪见过。
两个食死徒的到来似乎让三把扫帚的温度都下降了许多,学生们纷纷停止了交谈,紧盯着他们的动作,好像在提防他们中的哪个突然抽出魔杖给所有人一人一个死咒——必须承认,这种担心是有一定道理的。许多人开始不动声色地离开酒馆。
亚克斯利知道艾克索没有被允许来霍格莫德。要是让他看到艾克索竟然偷跑到这里来喝黄油啤酒,很难说之后会发生什么。而让他听到艾克索酒后的大放厥词就更是不妙。柏妮丝探头看艾克索还有没有乱动弹的迹象,结果发现那只蜥蜴以及睡着了,脑袋还枕在希娜的小臂上。
柏妮丝用胳膊捅了捅希娜,想建议他们也赶紧离开。但就在这时,亚克斯利和那个食死徒走过来,不偏不倚坐在了他们附近的一张桌子边。这时再走就是明摆着得罪人了,他们只好尴尬地坐在原地,假装自己不存在。好在亚克斯利光顾着和那个人聊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安东宁,老伙计。”亚克斯利说,“我们真是好久没见了。你怎么有空到这儿来?”
“上头的命令,你知道,去北部边境的巫师聚居地视察什么的。”被称为“安东宁”的食死徒答道,他的声音比亚克斯利高一些,语气油滑而富有心计,“有情报说那里有些……脏东西。”
“北部……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这个季节,那里的天气又湿又冷。”亚克斯利感叹道,举起手里的酒杯,那里边装着热腾腾的蜂蜜酒。
“都是任务,没得选。”那个食死徒也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酒,“说到任务,你的那个进行得如何了?”
柏妮丝那张桌子旁,三个人隐秘地对视了一眼。文森特挑了一下单边眉毛。
“别提了。”亚克斯利说着,猛灌了一口酒,把杯子重重顿在桌上,“我告诉你,都是斯内普那个王八蛋办事拖拖拉拉。我跟他说了半天,他就随便叫几个毛头小鬼搞了个什么夜间巡逻,几个月过去屁点效果没有。他妈的,要是时间到了我还交不了差,我他妈绝对要把他告上去,看他还敢不敢瞧不起人。”
所以塔伦·埃德里安他们的夜巡是这么回事。柏妮丝想。
“你就是太急躁了,科班。这事不能这么来。”食死徒又抿了口蜂蜜酒,慢条斯理地说,“黑魔王把这事看得很重,你和斯内普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你们两个一开始就把关系闹僵了,那对谁都没好处。”
“那你觉得我要怎么做?”亚克斯利没好气地说。
“跟他谈,科班。跟他谈。”食死徒语重心长地说,“把利害关系跟他说清楚。他是个聪明人。他会听懂的。”
亚克斯利烦躁地叹了口气,又喝了一杯酒。
“那件东西真那么重要?那块石头……”
石头。
这个词就像一块真正的石头那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柏妮丝惊愕地望向两个朋友,发现他们脸上的表情跟自己差不多。她知道他们在想同一件事——情况变得截然不同了。
“黑魔王认为它就有这么重要。你我都没有插嘴的份,而且我也不建议你质疑他。”食死徒说。
“不,我想说的是,万一那玩意儿根本不在霍格沃茨呢?”亚克斯利说,“万一我忙活了半天,还白受斯内普的一场气,最后发现这事从最开始就搞错了呢?”
“不会搞错的。”食死徒沉声说,“这件事是我在负责。那个女人说得很明白,石头就在苏格兰。而且还有一点,当初被认为是石头主人的那对夫妻的孩子应该还活着,按照年纪推算应该在上学了。石头最有可能被送到了那个孩子那里。”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直接把那个小兔崽子揪出来?”亚克斯利不耐烦地说,“但凡是个案子,不都该有留档的吗?”
“我们都是这么希望的,科班。但很遗憾,不行。在四年前那场小规模的魔法部闯入事件中,那几个人用厉火咒烧掉了绝大部分行政和法律文件。”食死徒平静地说,“当时的资料已经没有了。”
“那那个女人——”
“她说自己当初立了赤胆忠心咒,不能把他们的姓名告诉任何人,也不能透露石头的具体位置。”他说,“这是调查最大的瓶颈,所以我们只能在她提供的范围内一一排除。苏格兰的其他巫师聚居地魔法部也有派人去查,但无论如何,你的责任最重。所以听我一句劝,别再问了,科班,做好你自己的事吧。”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然后那个食死徒喝下最后一口蜂蜜酒,起身走出了酒馆。亚克斯利独自坐了一会儿,也离开了。希娜突然站起来,胳膊上还抱着醉酒熟睡的蜥蜴。
“我们也回去吧。”她说。
——
“所以,那个叫帛曳的人背叛了承诺。”希娜总结道,“而现在食死徒在找我们。”
这时,他们正坐在黑湖边的草坪上。他们回来得太早,此时校园里几乎见不到人影,宁静的湖畔只有微风掠过。
“不完全是。”文森特冷静地说,“第一,我们都知道她说的那个赤胆忠心咒并不存在,她只是找了个借口拒绝把她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第二,国内没有什么地方需要猫头鹰飞两个月才到达霍格沃茨,她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只能说她很精明,同时应付了两边的人。”
“不管怎么说,她跟我父母之间只是单纯的利益关系,不能要求她完全不为自己考虑。”柏妮丝说,虽然她感觉前所未有地疲惫,“现在要轮到我们想该怎么做了。”
仅仅在一周前,当她思考该怎么把石头藏好的时候,这件事还远没有这么紧急。但现在,真的不能仅限于焦虑了。他们得实际地做点什么。忽然之间,一句熟悉的话出现在她的脑海,随之而来的是那双闪烁着光芒的棕色眼睛和那个明媚的笑容。
“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保管那个东西。”
好吧。她真的很不想让其他人牵扯进来,但现在他们没有很多选择了。
“我有个想法。”她慢慢地说,看到剩下两个人把目光投向自己。
“你说。”文森特说。
“我们要不要让其他人参与进来?”她提议道,“比如说,多几个人轮流保管石头,把石头藏到不同的地方。如果说亚克斯利准备靠情报寻找石头,这么做可以降低石头被发现的概率。”
“我赞同,柏妮丝。”希娜说,“我早就说过了,我们肯定很快就会需要更多帮助——某个自大的白痴死活不信。”
“自大的白痴”文森特对于这条谴责的反应是耸耸肩膀。
“我只是说没有必要那么急迫。”他说,“那时的情况和现在不一样。别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劳里埃。”
“但你不能否认现在我的观点更加符合实际。”希娜得意地说,“就一句话吧——你赞同不赞同这个方案?”
“这是个不错的想法。”文森特客观地说,“但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必须保证我们找的每一个人都足够值得信任。”
“我认为安吉丽娜没问题。”柏妮丝说。
“我可以去联系泰德,他应该也会帮忙。”文森特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柏妮丝还是很震惊于他竟然用教名称呼他。不是说泰德这个人有问题,但这实在很少见。
“这些还不太够,还得再来一两个人。”希娜躺在草坪上,用胳膊枕着头,说道,“艾克索怎么样?”
柏妮丝忍不住回头看看格兰芬多塔楼。她知道艾克索这会儿就在上边休息。那人一时半会大概是清醒不了了。
“我不建议。”文森特皱起眉头,“她不够可靠。”
“为什么?就因为她平时看起来太——粗心大意?”希娜问道。
“这难道还不够吗?”文森特反问,“当然,我不认为她会背叛我们,但不小心走漏风声对她这样的人来说实在太容易了。”
“那是因为你一直都是这么看待她的,文森特。”希娜说,“我告诉你,只要她愿意,艾克索能比任何人都更守口如瓶。”
柏妮丝的视线再次飘向塔楼的方向。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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