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暗潮汹涌隐剑决

（元启离去了。）

宇文逸：元启师兄之事既了，肖兄可愿与在下谈一桩正事？

肖寒光：哦？莫非又是与少林剑决有关之事？

宇文逸：是稍早之前的事情。依江湖所传，肖兄当是于日前出关，敢问此传言是否属实？

肖寒光：……

肖寒光：呵，宇文兄行事稳重，非是信口轻言之人，问出这个问题，该是知晓一些事情了。

宇文逸：肖兄是承认了？

肖寒光：事无不可对人言，向少林递上战帖之前，我确已出关多日——更往塞外赴了一场约。

宇文逸：对方所用……是天机宫的武学？

肖寒光：天机宫已湮没江湖二十年，肖某并未见识过天机宫的剑法。不过……那人的确称自己的武学为天极三垣炁。

宇文逸：天绝尊者的《天极三垣炁》……肖兄磊落，那宇文逸便直言了，敢问肖兄，此人身份为何？

肖寒光：这个问题，我亦无从回答，因我从未问过其身份为何。

宇文逸：既不知其身份，肖兄又为何会前往塞北与其一决？

肖寒光：……因为肖某收到了一封战帖，且是肖某等待已久的战帖。宇文兄，此事始末涉及一桩旧事，肖某所能告知的，亦仅止于此了。

宇文逸：肖兄方在漠北与天机传人比武试剑，回到中原便被盖上了天机传人的帽子，这流言未免来得太巧了。

肖寒光：流言如何肖某并不在乎，因为肖某知道，有些人或许在意天机传人四字，可更多人所在乎的——是为自己找一个比不上肖寒光的理由。而此类人，往往最易为流言蜚语所动，可此种庸人作何想法，又与肖寒光何干呢？无论这流言因何而起，亦无论散播之人有何目的，肖某皆不在乎。宇文兄，你有兼济天下之志，肖寒光深感敬意，但你——并不是肖某想要成为的人，肖某所专注者，唯有剑道。

宇文逸：（看来肖寒光这里，已无法问出更多事情……先将这些线索告知莲芯，亦或是，按冷兄所说，去他处自行展开调查。）

宇文逸：在下知晓了，多谢肖兄坦然相告。

肖寒光：可惜肖某为赴此约，错失了与圆觉方丈一决之机，世事……当真不能尽遂人愿啊！

——中原官道上

叶飞：……

宇文逸：叶大哥，肖寒光与厂卫皆非轻言之人，再加上如今流言广传江湖，天机传人之事恐怕已可认定了。除《紫微星图》之外，当真再无办法得到天机宫武学吗？

叶飞：《紫微星图》由历代宫主掌管，内中记载着历代宫主所修行的武学，包括他们后来或改良、或自创的武学。但天绝尊者战死之时，天机宫并无下一任宫主，而为了取得《紫微星图》，诸殿殿主更是因此陷入内乱当中。

宇文逸：内乱……据我所知，天机宫是在天绝死后受各派围剿而覆灭，并未听说过内乱之事。

叶飞：哼，以诸殿殿主的实力，若不陷入内乱，又怎会轻易覆灭？真正导致天机宫覆灭的，是在各派围剿失败之后，陷入内乱的诸殿殿主自己！

宇文逸：不对……若如此说来，在各派围剿之时，天机宫并未陷入内乱，那彼时《紫微星图》又在谁手中？

叶飞：自是封存在天机殿内，当时诸殿殿主立下协议，在选出新任殿主之前，谁也不许轻入天机殿，而此事将由诸殿殿主共同监管。但这是天枢、天玑两殿殿主为防天机覆灭所做之决议。若说有人能取走《紫微星图》，便只能是天枢或者天玑了！

宇文逸：唔……那他们后来去了哪里？

叶飞：（摇头）后来天机宫陷入内乱当中，诸殿殿主互相杀伐，各派又趁虚而入，导致天机宫最终覆灭。按说他二人该早已战死，可如今……我也说不得准了。

宇文逸：看来此事背后，尚有诸多疑云……只能留待日后慢慢调查了。

——峋谷关·南门

冷无情：咳咳……若是与渊国有关之事，峋谷关当不会全无察觉。只是未必与厂卫掌握的情报全然相同。

宇文逸：只要能有所发现，莫让我们太过被动即可。

冷无情：嗯，峋谷之事当向黄将军一询，我们这就去往将军府吧。

——峋谷关·将军府门前

宇文逸：陈主簿久见了。

陈修：宇文少侠？今日怎忽地有空到这峋谷关来了？

宇文逸：实不相瞒，在下近来得到一些消息，需与黄将军参详一番。为免唐突，烦请陈主簿为在下引见。

陈修：这……这……

宇文逸：陈主簿为何面带难色？

陈修：少侠来得委实不是时候，黄将军已于日前奉令回返中原了。

宇文逸：唔，陈主簿可知黄将军何日回返？

陈修：既是朝中诏令，少则数日，多则月余，谁也说不准啊。

宇文逸：……看来在下今日真是来得不巧了，既然黄将军未在府上，那在下也不多做叨扰，告辞了。

陈修：唉，少侠还请慢行，待将军回府之后我会发信武当联系少侠的。

宇文逸：有劳主簿。

（宇文逸悻悻然离开几步，白锦拉住了他。）

白锦：这陈主簿神色数变，倒让这番话少了几分可信之处。

宇文逸：可他为何要隐瞒我们？

白锦：人会隐瞒一件事情，要么是事情本身说不出口，要么是面对的人说不得。

宇文逸：就不知眼下是哪种情况了。

白锦：既然他不肯说，不妨另寻他人一问，黄将军身为峋谷关守将，他的动向……瞒不住。

——峋谷关·客栈

王天聪：宇文兄！吕世妹！

宇文逸：嗯？天聪兄？

吕仙儿：平阳堡一别已许久未见，想不到仙儿和兄长会在这里与王世兄重逢！

王天聪：嗐！当日一别之后，我便东来峋谷，想着投入黄将军帐下，戍守边关、保家卫国。黄将军念我是王家后人，又粗长几分力气，遂将我守在帐下做个小校。今日恰逢我休憩，肚中酒虫犯了念想，这才来客栈中小酌几杯，不想会遇到宇文兄弟和吕世妹！

宇文逸：如此说来，确是巧合得紧。

吕仙儿：唉，王世兄可在峋谷关一展所长，实令小妹钦羡。

王天聪：世妹天资远胜愚兄，更难得是心怀远志，日后定有重振吕家威名的机会，愚兄这不过是笨鸟先飞罢了！说来你们两人怎忽地来峋谷关了？

宇文逸：实不相瞒，我听闻近来渊国有了些动向，遂北上峋谷一探究竟，可惜未能见着黄将军。

王天聪：黄将军……唉，黄将军半月前头疾复发，近些日子更陷入昏迷。这件事关内知晓之人不多，为防关内动荡，陈主簿决定谎称黄将军奉诏回朝复命，自是无法与兄弟一会。

宇文逸：竟有此事……

宇文逸：（陈主簿隐瞒真相，怕是信不过我，当时观他神色，更似对我有几分提防……莫非黄将军病倒之事，另有隐情？）

王天聪：唉，只望黄将军能早日康复才是，这峋谷关若是没了他，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罢了罢了，宇文兄弟难得来一趟峋谷，今天就让王某做东，好好喝上一杯吧！

宇文逸：既然天聪兄有此雅兴，那宇文逸今日就舍命陪君子了！

（酒过三栈，开始交流信息——）

王天聪：嗝……说来兄弟之前不是要打听渊国动向吗？

宇文逸：天聪兄可是知晓些什么？

王天聪：我虽不知兄弟在中原得了何种消息，不过近来关外称得上大事的也就只有那一件事了。兄弟可听说过渊国桓王·赫连辅弼？

宇文逸：赫连辅弼……据闻此人本名赫连云天，为当今渊帝之仲父，更是渊国唯一一位辅国大将军。他受渊国先皇托孤重任，任辅国大将军，加封桓王，开府设职，堪称渊国第一臣。自古以来受托孤之任者，往往倍受猜忌。是以赫连云天在开府当日，公然宣布易名赫连辅弼，以表自己赤诚之心。不过……这已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兄弟为何会忽然提起此人？

王天聪：因为这位大名鼎鼎的桓王，于一旬之前消失不见了。

宇文逸：消失不见？堂堂桓王怎会忽然消失不见？

王天聪：详细原因恐怕只有渊国人才知道了，渊帝也早已下令封锁这一消息，若非我们留在临昌的探子反应及时，这消息还传不到峋谷呢。

宇文逸：（莲芯所指之事，恐怕便与此有关……要想知道更多事情，恐还是要与陈主簿或者黄将军一谈。黄将军既是病重……）

宇文逸：天聪兄，黄将军的病症可是朴神医在医治？

王天聪：朴神医是峋谷关内最好的医生，黄将军自是由他医治。

宇文逸：原来如此，天聪兄可否为我邀约朴神医？就说……商会主来了峋谷。

王天聪：商会主……我晓得了，待我们再吃几盅，我就去找朴神医，请他在他的医药铺子里等你！

宇文逸：如此有劳了！

王天聪：宇文兄弟，今日虽是休憩，却也不能回营太迟，只得再陪兄弟吃这最后几盅，今回不够尽兴，还请兄弟多担待啊！

宇文逸：能与故人相遇已是幸事，宇文逸再敬天聪兄几杯！

王天聪：好！兄弟果是海量！

——峋谷关·药馆

朴世仁：啊！竟真是商会主来了！

商葶苧：朴老先生许久未见了，老先生定居峋谷之后，该有数年未与杏林会之人走动了。

朴世仁：惭愧惭愧，边关乱事不止，总有伤患需得医治，实在抽不得身，坏了会内规矩，请药圣责罚。

商葶苧：老先生为国出力，救治伤患无数，葶苧心中只有钦佩，又怎会见怪责罚？

朴世仁：会主此来峋谷，更将老朽唤来，莫不是要为黄将军诊治？

商葶苧：原是与我这阿弟前来拜访黄将军，却闻黄将军因头疾复发而陷入昏迷，遂将您老请来一同参详。

朴世仁：不敢不敢，黄将军这病来得古怪，老朽已为此苦恼数日，如今药圣亲临，将军总算是有救了！

商葶苧：黄将军为国戍关，如今身染恶疾，葶苧自当尽心。只是……我与阿弟初至峋谷之时，那将军府的陈主簿却将真相隐瞒，若非我二人另寻他人问询，尚无法知晓此事。

朴世仁：唉，这也怪不得陈主簿，黄将军染病之事至为紧要，确是不便轻易向人提起。会主放心，会主与宇文少侠为人老朽自是信得过的，说服陈主簿之事，就交给老夫吧。

商葶苧：如此有劳老先生了。

朴世仁：嗯，老朽这便往将军府一行！

——峋谷关·将军府门前

宇文逸：见过陈主簿。

陈修：少侠切勿多礼，此前陈某心怀疑虑，以至对少侠有所隐瞒，该是陈某向少侠致歉才是。

宇文逸：些许误会既已解开，你我皆无需再放于心上，眼下还是以医治黄将军为重吧。

陈修：少侠说得是，那就请少侠与商会主随陈某入内吧。

商葶苧：有劳主簿了。

——峋谷关·将军府客室

吕仙儿：三十年前黎城之战的罪魁……那位桓王赫连辅弼竟然消失了？

宇文逸：嗯？小妹是说黎城之战与赫连辅弼有关？

吕仙儿：哼，若非他亲帅精骑于三日之内纵横大漠，绕过宁军主力，截断宁军补给，宁国大军又怎会惨败如斯？彼时赫连辅弼更借地利之助阻断宁军退路，致使宁军败逃之际险些全军覆没，可以说宁军之败，就是败在了赫连辅弼手中。

宇文逸：当年那场大战竟是这般始末……

吕仙儿：这可奇了，小妹远在姑苏尚且知晓此事，兄长长居漠北，莫非从未听渊人提起此事吗？

宇文逸：这……我所居之地只是偏远小镇，倒真不曾听人提起过这桩战事。

吕仙儿：原来是这样……

宇文逸：好了，我们还是先往卧房看看黄将军的情况吧，莫让商姊姊久等了。

吕仙儿：嗯！

——峋谷关·将军府·将军卧房

朴世仁：会主可有眉目？

商葶苧：若我诊治无误，他不是什么头疾复发，而是被人下了某种暗毒，如今正好临近毒性发作的时候。

陈修：暗毒？

商葶苧：黄将军体内有股邪毒侵入天顶，致其头痛昏迷，但他经脉脏腑之中，尚有一股未完全化消的药气……这股药气不仅对他全然无害，更对其体质大有裨益……黄将军可曾服用过何种补益之药？

朴世仁：将军他久经战阵，身上多有旧伤，是以长期皆有服用补益之药，这些补益之药均是老朽亲自调配，也都是常见补方，该无差错才是。

商葶苧：照你们此前所言，黄将军自头疾复发至陷入昏迷该已过去十日有余，这段时间你断不会为他服用补益之药。也就是说，他体内这股药气与你并无干系，还要更久之前。

陈修：更久之前……难道……是徐海那时……哼，这玄火教的妖女果然不怀好心，当真可恨！

宇文逸：……

宇文逸：（瑶姬……）

宇文逸：恐怕是玄火神丹。

朴世仁：老朽亦曾作此想，只是尚未查出这是何种毒药。

宇文逸：商姊姊，可有法子将黄将军救起？

商葶苧：法子自是有的，只是我对这玄火神丹颇有几分兴趣，不知阿弟可愿与我往关外奔波一番？

宇文逸：呵呵，难得姊姊有此雅兴，在下自不会做这扫兴之人。

朴世仁：这……会主要离开峋谷？

商葶苧：朴老先生放心，这邪毒短时间内并不害命，我二人不日便回，届时黄老将军自会康复。

朴世仁：看来会主已有定计，那就有劳会主与少侠奔波了。

——峋谷关·北门

宇文逸：关外驼铃丘常有玄火教之人出没，当能取来一枚玄火神丹。

商葶苧：驼铃丘临近玄火教，说不得还能遇到你那位心心念念的红衣姑娘。

宇文逸：这……姊姊还是莫要打趣我了，黄将军病情要紧，我们快些动身吧。

商葶苧：咯咯～依你就是了。

——驼铃丘

瑶姬：……

宇文逸：瑶姬……

（眼前少女一袭红衣，仍如昨日初见，可那双明眸之中，偏是添了一分再读不透的意味。）

瑶姬：要取玄火神丹，来教内寻我便是，我们的宇文大侠又何必费这周折？

宇文逸：当日峋谷，你给黄将军的……

瑶姬：玄火神丹皆是一般，昨日今日亦是一般。

宇文逸：为什么？

瑶姬：玄火神丹一年一发作，玄火教便是凭此掌控他人……黄将军，值得一枚玄火神丹。

宇文逸：换言之自当日峋谷，你果然在利用我们？

瑶姬：是啊，剿灭天龙帮，玄火教方可彻底崛起于漠北，取得黄将军的信任，骗他服下玄火神丹，这是为日后埋下契机。

宇文逸：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瑶姬：许是我对你说过的假话多过真话，是以我今时想多说几句真话补偿你……不过这真话，我只说一遍。

宇文逸：……洗耳恭听。

瑶姬：圆觉之死，非我所为，亦非玄火教所为。

宇文逸：！！！

瑶姬：我该走了……

宇文逸：等等！

（瑶姬的身影已远去。）

宇文逸：瑶姬……她所言……我该信吗？若她所言为真……杀死圆觉方丈之人……

——峋谷关·将军府

朴世仁：少侠和商会主终于回来了！

宇文逸：让主簿忧心了，我与商姊姊已顺利将玄火神丹取来了。

陈修：玄火神丹？就是害了黄将军的毒药？

商葶苧：陈主簿无需惊愕，为防此物继续荼毒他人，我才与阿弟一同取了这玄火神丹回来。朴老先生，这几日要劳你与我一同看看，这玄火神丹究竟有何玄机了。

朴世仁：老朽自当尽力而为！

（三日里，商葶苧与朴神医共同钻研玄火神丹之解法，终得功成……）

商葶苧：这玄火神丹有补益经络脏腑、甚至增长真气内元之功效，可内中却暗含以曼陀罗花为底之慢性毒物。且此毒藏得极深，服用之后若未至毒发之时，几乎无法以寻常诊治之法觑出端倪。

朴世仁：但这还不是玄火神丹最恶毒的地方，他最恶之处，在于此药会令服用之人对其产生依赖，若多服几次，恐是此生都无法摆脱此物了。

商葶苧：好在单颗玄火神丹的毒性尚不至如此，我们这三日里所研之方，足可让黄将军恢复如初了。

朴世仁：不仅是黄将军，照老朽估量，只要是受此毒之害不超过五年之人，都可以此方治愈。会主这张药方……实乃无量功德！老朽这几日跟在会主身侧，亦是受益匪浅，当代药圣，名不虚传！

商葶苧：朴老先生过誉了，此为我等医者分内之事，如今黄将军只需依此方服药，数日之内便可清醒，我也该与阿弟回返中原了。

朴世仁：老朽恭送药圣！

——峋谷关·南门

宇文逸：看来阿姊已将事情安排妥当了。

商葶苧：看来你也问出自己所需之事了。

宇文逸：这几日确向陈主簿打听了不少渊国之事，但最要紧的仍属起初天聪兄所说那一遭。

商葶苧：桓王失踪之事吗？

宇文逸：正是，不过塞外之事眼下亦难以更进一步，我们已在峋谷盘桓多日，该要回返中原了。

商葶苧：……阿弟，玄火神丹之害，你有何打算？

宇文逸：玄火教身处塞外，有渊国庇佑，非一时可图。眼下……还是回一趟武当，将此事告知师父，由他发信告知正道诸派，尽量减少此药之害吧。

商葶苧：嗯，就依你安排。

——武当派·三清殿

清虚：玄火神丹……想不到此物还有如此祸患。玄离啊玄离……你竟为自己的野心，行此荼毒苍生之举……

宇文逸：这是杏林会主所研玄火神丹之解法，还请恩师将此解法也一并送往各派。

清虚：为师知晓了，我会发信将此事始末同此解法一并送往诸派，请他们一同防范。只是如今为着少林剑决与天机传人之事，各派皆无暇他顾，恐怕短时间内难收成效。不过逸儿你此番奔波，仍是为未来救下了无数无辜之人，老夫代他们向你谢过了！

宇文逸：恩师过誉，弟子不敢独自居功，此事后续便有劳恩师了。

清虚：逸儿，你我师徒已许久不曾叙叙闲事，今日若无他事，便陪我这老头子聊一聊吧。

宇文逸：难得恩师今日有这份雅兴，弟子自当奉陪。

清虚：你自入武当以来，已经历不少事情，自南疆归来更是精进不少，想来也是另有机缘。短短数年，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呵呵，毕竟你是近百年来，唯一通过禁地考验，取出镇派三宝之人，在武学上的造诣，该已远远超越老夫了。这样很好，很好。

宇文逸：若非恩师栽培，亦无宇文逸今日成就，师恩深重，弟子永铭在心。

清虚：你的心性为师自是放心，只是……逸儿，你往后可有承接武当之意？

宇文逸：承接……武当？

清虚：如今武当诸位长老，连同为师在内，至少也到了天命之年，武当这副担子，总归要交给你们下一代人。虽则莫问、莫弃两个孩子也有承接武当的资质，可他们终究未能同你一般领悟云相太极，承接武当三宝。为师知你性情悠然，无心执掌权柄，但于武当如今的年轻弟子当中，无论武功人品，你都是最好的人选。是以为师仍是要问，你可愿承接武当？

宇文逸：回恩师，弟子只愿待诸事靖平之后，为一山野闲人，周游山海，钻研武道……实在无心执掌一门一派。还请恩师另择贤明吧。

清虚：唉……虽早已料到你会有此答复，但……罢了，你既无心于此，为师也不好勉强于你，此事就此作罢吧。逸儿你近来多有奔波，若无他事，便回房休息休息吧。

宇文逸：那弟子便不叨扰恩师了，弟子告退。

——武当派·试剑台

元启：师弟下个月可是要随清霄师伯往少林赴会？

宇文逸：天机传人和少林剑决之事引得江湖各方瞩目，清霄师伯既已作下决定，我自是也要前往少林，不过我应该会提早启程，而非与师伯他们同行。

宇文逸：（与肖寒光一决之后，元启师兄亦变得精神不少，看来他真的已经克服心魔了，只盼这段时日，真能在太极剑法上有所突破。）

宇文逸：师兄提起此事，可是也动了上少林的想法？

元启：（摇头）不了，我心结既解，自是要早些将过往荒废的时日追回，道妙师父已决定将太极剑法传授于我，这段时间我会在武当闭关修行。

宇文逸：太极剑……这真是再好不过，元启师兄本就悟性过人，过去只是困于心魔窠臼之中，以至难以领悟太极奥妙，如今心魔已去，定能一日千里。

元启：论及悟性我可不敢与师弟相比，但仍是承师弟美言了。说回少林剑决之事，老实说肖兄此时挑战少林，实在有些不妥，那天机传人的流言，更摆明了是有人针对于他，只怕……会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宇文逸：这也是我所担心之事，然此事双方皆已定下，我们也只能顺应其变。肖寒光行事虽是恣意妄为，却非无智之人，那幕后之人想要针对于他，并非易事。

元启：嗯，只望此事能够顺利收场吧。

——姑苏城·迎仙楼·前庭

宇文逸：掌柜，一份鱼龙舞。

丘掌柜：这……小店的单子从未有过鱼龙舞，客官是否记差了？

宇文逸：未曾记差，就单要这鱼龙舞。

丘掌柜：小人听清了，就要鱼龙舞，烦请客官楼上稍歇。

宇文逸：有劳掌柜。

——姑苏城·迎仙楼·二楼客房

莲芯：咈咈咈～让少侠在此久候，是小奴思虑不周了。

宇文逸：我已问过肖寒光，他并未告知与他剑决之人的详细身份，但承认了那人所用武学是天绝尊者的《天极三垣焏》与《紫庭七元剑》。

莲芯：少侠行事果然利索，消失二十余年的旷世奇功，竟于今时伴随传遍江湖的流言再现。看来二十年前的往事，尚有不为人知的隐秘呐。

宇文逸：总管所托，我已完成，如今该总管兑现承诺了。

莲芯：咈咈咈～不必心急，小奴正要相告。另外一桩事情便是……渊国即将再度南下。且此次，将由渊帝亲自封台拜将，举倾国之力南下。

宇文逸：……渊军去年方在峋谷受挫，纵是卷土重来，也不至倾国南下吧？

莲芯：去年之败，本就让渊帝震怒不已，更遑论如今的渊帝，已彻底摆脱了桎梏自己的枷锁。

宇文逸：因为桓王赫连辅弼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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