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走火
说吻实在是勉强,俞平根本不会法式吻。麻霆君胡茬刮得干净,身上也香,更是叫他六神无主,唇瓣贴了很久,不知道动弹;
麻霆君尚有几分理智残存,主动张嘴吮着他的唇,再一点点索着他的舌尖——就是这样?算作开始还是结束?他被吻得脱了力,更不用说是思考,身上发软阵阵。
麻霆君再来搂他,他才轻松不少,如愿以偿地搭在麻霆君身上。
大花篮不知花落谁家,锣鼓叮当响一阵,到了下半场戏的时间。那角儿暖过嗓子,终于唱得余音婉转,咿咿呀呀,花腔拖长,勾结着俞平与麻霆君,仍不清不楚地黏在一起。
俞平先前想的清楚,事到临头又是另一番滋味:他是真爱麻霆君的,算作小小的叛逆,但是不能许下承诺。他能在谈公馆立足,靠的全然是自愿的作茧自缚,就算破茧成蝶,也是谈皎的一对翅膀。
家里迟早易主,就当是谈皎成下一任家主,也未免准许他自由恋爱;若是谈文翡翻盘,他的日子更不会好过;剩下谈行一身子太弱,真的一点用场派不上。
却是难舍难分,由唇舌打架。
直至散场,台上一起出来谢幕,观众收拾东西,总算热闹起来。俞平如梦初醒,才记得推开麻霆君。吻得实在违背本意,又舍不下。他没想过自己做事如此拖泥带水,脸上好像有泪珠滑下来,心里倒是淡淡的,没有滋味。
麻霆君抽了手绢,先细细替他清理干净,再胡乱打发了自己,低声道:“平儿,我……”
俞平怕他添乱,自己再心软,背过身去,道:“出去说。”
俞平没有随身物品,裹了围巾便起身,麻霆君收拾皮包,见他背影太决绝,犹豫再三,道:“是不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他不响,管自己钻进人群。
爱情的小说或是戏剧,尤其是西方的文艺作品,讲究一吻定情。吻应当是情人间的胶水,也没说过分开即作冤家。挡在他前头的人群川流不息,他一个个拨开,抢了出去,嗅到几寸天光,才觉察是自己痛得麻木。
他太累了,心弦绷得太紧,找不到发泄的机会,唯独有麻霆君给他出气。
想来方才的也不是亲吻,困兽犹斗时的一场撕咬,不想过了火。他连自己都保证不了,不用说能够给麻霆君什么了。
麻秋棠与丫鬟早在汽车旁等着,只见他来,没见麻霆君,好奇道:“我哥哥去做什么事了?”
俞平怕她识破,低头闷闷道:“不知道。”
麻秋棠凑上前,非仰头看清他表情不可。扮个鬼脸,自发主持公道:“哎呀,是不是头牌朝他示好,他挡不住诱惑,惹你不高兴了?”
她说得大差不差,属实是从这里昏头的。俞平不想多费口舌,敷衍道:“你怎么知道?”
麻秋棠笑道:“这还不明显?”
丫鬟记着:“麻霆君实在不是东西,在俞平和戏班头牌之间来回犹豫,最终抛弃了俞平。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分解。”
车钥匙捏在麻霆君手里,他们三个走不掉。俞平不敢细究那丫鬟写了什么,绕去一旁。末了来一群衣着光鲜的小姐,把麻秋棠簇拥其中。女孩们嬉笑一阵,麻秋棠跑出来,朝他说:“嗳,我先走了!”
俞平道:“去哪?”
麻秋棠道:“我跟我小姊妹的车回去,在枢城多住几天。家里都知道的,你记得和哥哥讲一声,他懂的。”
丫鬟边走边写:“下一章:麻霆君悔恨无涯,痛改前非,俞平门前立雪。”
麻秋棠挽了丫鬟的臂膀,又回头道:“再见!”
她们前脚才走,后脚看见麻霆君来了,手里提一只花篮。
枢城的冬天理应是养精蓄锐的,这花篮里却是五彩缤纷。俞平数着品类,麻霆君看他目不转睛,笑着把鲜花拢成一束,玫瑰月季之类,清香扑鼻,塞在他怀里,道:“我去问抢到花篮的人买了,叫你们等了久……没看见秋棠,她已经走了吗?”
俞平道:“走了。”
麻霆君笑道:“我大哥追我二嫂嫂,常来枢城看戏,秋棠嚷着要一起,结交了许多朋友,感情一直很不错。”
又道:“我今晚订的是友好饭店,你放心,两间房。底下餐厅不错,特地等你一起的。”
俞平轻声道:“随便。”
麻霆君替他开了车门。
汽车驶出戏园路,不久看见路旁有两个人吵架,大抵都是有头有脸之人,围观者浩浩荡荡。碰巧信号灯阻拦在前,不让通行,俞平开一丝窗户,耳朵飘了过去。
“心急什么,又不会亏了你们!”
“平时号称给四爷供的货,四爷要回来了,看你们怎么办!也就敢欺负我们。”
“四爷不是死了?”
“你才死了,你做这种烂事,全家都该死了!”
凡有吵架的,最喜欢拿他做威风,因为藏得太好,没人知道确切底细。哪怕在鹭镇,提及四爷,都是一阵乌烟瘴气。免不了他们的功劳。
“平儿。”
麻霆君叫他。俞平随便应了声,继而长长叹了一口气,关上窗后,抠按钮的手指不肯松,微微发着抖。
“刚认识的时候,詹老板带你一起来我家,你叫我起床,我正好梦到了你。我记得很清楚,我们一起在街道上走,你问我愿不愿意一直在一起,我来不及回答,没想到睁眼就看到了你。可惜今天天黑得早……不过,这一定是我梦里的一天。”
麻霆君眼底有些许羞涩,被他的微笑抹了去,又道,“倒不是我存心想占你便宜,平儿,我承认,我确实对你一见钟情。认识的时间久了,兴许你也在慢慢接纳我。既然方才你愿意对我好,我想,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
俞平发不出声音。
非要在今天。他原先设想得好,真正坐稳了四爷的位置,再回来给麻霆君一个惊喜。偏是没把持住,草草开了头。
可惜明天又不知道身处何地——往反方向去是滨江,倒不如现在掉头,省得夜长梦多。细想好像又回不去,他出事太在节骨眼,那头谈皎辛辛苦苦布局,此般莽撞,必将牵一发而动全身。谈凭玉是死是活不由他说过,他在他的节日里成了游魂。
算了。
麻霆君总不是随便之人,若是真的愿意爱他,也不及这几个月的功夫。抛弃了旧的年岁才能更进一步,成长必当是忍让与放弃,何况他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他还是谈凭玉,他不肯答应的——算了。
先做了决定,谈不上轻松,不见心上石头落地,只听得一阵滴答作响,想来是“闲敲棋子落灯花”,心上结的痂簌簌地掉,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受的伤。
他坐直了,道:“因为我吻了你吗?没必要。”
彼时爱得太热烈,麻霆君真当自己十拿九稳,没想过他会拒绝。犹豫片刻,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我确实是初吻,太生疏,但我可以学。”
“不是的。”俞平轻轻道,“你非要问的话,‘我不想这样’,算是一个理由。”
麻霆君忙道:“你既然不想这样,为什么……”
幸而当初身份选得好,现在怎么说都不要紧。俞平不等他说完,打断道:“我习惯了。”
路况不算太明朗,麻霆君不肯气馁,尽力抽空试探他几眼,小心翼翼地道:“是不是我不答应贴给四爷,你才不肯答应我的。”
俞平嫌他太荒唐,道:“我要是说‘是’,你要去找他吗?”
却真没等来麻霆君答复,吓他一跳,又道:“真给我考虑上了?”
麻霆君闷闷不乐道:“没有考虑。我有点难过,不知道说什么。”
“被拒绝哪有不难过的,你也是过得太顺,习惯就好了。”
“那,你还和我一起吃饭吗?”
“回鹭镇也可以。”
麻霆君调了座位,收束得更狭窄。
欺负麻霆君是锦上添花的美差,此般落井下石,俞平心里更不好受,当即想要反悔,却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撇过头去看街景。枢城不过圣诞节,何况才是平安夜。今天天阴,没有天色可言,灰蒙蒙罩了一片。
听清边上抽噎一声,俞平立刻转头去看他。麻霆君的眼眶红得太明显,又是紧紧抿着嘴。
“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我没精力开车回去,要先在友好饭店歇息一夜,明天才能赶路。”
憋着倒也还好,眼泪往心里流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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