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覆雨翻云玄火变

——天佛窟·正门

清霄：道微，情势如何了？

道微：天佛窟地势独特，仅有唯一一条出路，而这条路已被玄离彻底堵死。若在平时，五派合力区区玄火教倒也不足为惧，但如今伤损最少的六扇门已倒向敌方……情势不容乐观啊。

清霄：玄离来得凑巧，定是早有计划，你们有何想法？

道通：天佛窟内外皆无水源和食物，只凭众人随身所携干粮水袋，撑不了多久，我认为……只能硬闯。

宇文逸：弟子以为，玄火教孤军入中原，其意定在速战决胜，是以绝不会与我们在此久耗。与其等玄离做好准备大举进攻，不如我们反客为主，由尚有余力的各派精锐突袭玄离，若能擒下玄离，敌人必然不攻自破。

道微：玄离麾下尚有玄火诸使与精锐弟子戍卫，此法未免冒险了些。

宇文逸：请将此事交予弟子！

清霄：……逸儿，你有几分把握全身而退？听清楚，老夫问的不是你能否擒下玄离，而是你有几分把握全身而退。

宇文逸：请师伯相信弟子。

清霄：老夫明白了，老夫会告知各派掌门，由各派组成精锐协助于你。逸儿，老夫知你如今修为已远胜于我，但切不可因此疏忽大意。须知善泳者溺，善射者亡啊。

宇文逸：弟子谨记教诲。

清霄：嗯……你且去准备一番，由你自行决定何时动手，老夫与诸位掌门，将全力支援于你。

宇文逸：弟子明白，弟子先行告退。

（宇文逸离去了。）

道微：如今危若累卵，仍可处变不惊，真天赐此子于武当啊。

清霄：非天赐于武当，实天赐于人世也。我们这些老骨头，也该为年轻人做好最后的准备了。

（商葶苧面色带忧地看着清霄。）

清霄：药圣……商神医欲言又止，可有何事？

商葶苧：清霄道长，你今日已不可再动武力了。

清霄：……

商葶苧：你的伤势，瞒不过葶苧这双眼睛的。

清霄：……请药圣勿要告诉旁人，以免动摇众人抗敌之心。

商葶苧：葶苧亦是知晓分寸之人，且葶苧素有不救江湖人的规矩，早练就一副铁石心肠。若今日一战，当真是道长夙心所在，葶苧亦不会过多干涉，葶苧只望道长能慎重做此决定，毕竟性命无法重来，莫让在世之人徒添无必要的苦楚。

清霄：……

清霄：武当曾有愧于天下，老夫曾有愧于故人。此战武当可无愧天下，老夫也当无愧于己心。药圣好意，老夫心领了。

商葶苧：如此，葶苧也唯留长叹了。

——天佛窟·入道

殷无矜：哼，玄离老儿好大的阵仗，想必是将它玄火教所有家底都带出来了。

欧阳衡：天佛窟只此唯一出口，玄火教以逸待劳，可谓尽收渔人之利。以五派如今人人带伤的情况，擒王策的确是上上之选。

圆悟：阿弥陀佛，是老衲无能，要将诸派生死尽托于武当了。

清霄：圆悟方丈不必有愧，我们这几副老骨头也不是待在后面躲清闲的，宇文逸既已动身，我等也需尽力为他拦下玄火教之人。

殷无矜：小儿辈尚且阵前厮杀，我等也莫要在此闲言了，神鹰门殷无矜，请盟主下令！

清霄：那便——动手吧！

圆悟：阿弥陀佛，少林弟子将结阵戍守此路，绝不会让玄火教之人闯过此地，伤及后方伤员。

殷无矜：欧阳庄主，可有兴趣同老夫去会会玄火诸使？

欧阳衡：呵呵……倒不是老夫不卖你殷门主面子，而是我们这些老骨头，实在跟不上他们年轻人了。这江湖……真的要变天了。

——玄火教军阵·左翼

方阔海：妈的，这两人武功好生古怪，为何我从未见过这般路数？！

万花红：宇文逸已突围而出，我们已有失守之责，必须尽快除去这两人，往回支援教主！

段履霜：朝晨。

段朝晨：我，明白。没有人，可以，妨碍。

（段朝晨坐地奏琴，音刀四散开来。）

方阔海：唔……！！！这什么鬼声音！！！我的头——

万花红：众人收敛心神，不要为琴音所扰，那黑衣男子要动手了！

段履霜：朝晨，不可下杀手，宇文少侠不许我们滥杀。诸位，职责所在，段履霜不能让你们通过此地。

（击败方阔海、万花红）

方阔海：又一个高手！

段履霜：燕……未还……？

燕未还：还能再战吧？皓首之民的韧性，不该只有如此。

段履霜：多谢。

燕未还：你我如今已是同伴，同伴之间不必言谢，与燕某一同退敌吧。

——玄火教军阵·主阵地

瑶姬：宇文逸……

刘雄：擒王策……？

玄离：宇文逸，世间鲜少有值得我玄离敬佩之人，你算是其中一个。你今日先败五逆浊世·法灭尽，又于天佛顶击杀天魔·迦摩，更在天佛窟外使曾经的天下第一高手伏龙子败逃。如今的你，已足可争逐那所有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地位。

宇文逸：如此夸赞，我险些以为你要向我投诚了。

玄离：哈哈哈哈哈……宇文逸，玄离自问不是你的对手，但你……当真能在五派联盟防线瓦解之前击败我吗？你如今，又还剩下几分气力呢？

宇文逸：能与不能，一试便知，玄离教主、刘神侯，请了！

刘雄：……

玄离：神侯，眼下可不是能让你犹豫不决的时候啊。

刘雄：宇文逸，你连战三位当世顶尖高手，纵有风云诀在身，损耗也必然不轻。听本侯一句劝，如今离去，犹未晚矣。

宇文逸：神侯好意，宇文逸心领，二位请赐教吧。

玄离：神侯，若宇文逸是能被劝说之人，今日天佛窟也不会接连有诸多高手殒命了。

刘雄：唉，无奈啊！

（击败玄离、刘雄）

刘雄：唔……！

玄离：咳……咳咳……

宇文逸：玄离教主，退兵罢战吧！

玄离：宇文逸……该收手的人……是你啊！你敢用玄离的首级，去换你身后之人的性命吗？！宇文逸，你犹未看清局势啊！

宇文逸：你此言何意？！

——玄火教军阵·右翼

（只见之前见到的那几名关外好手正率领着近千名渊军抵达了战场。）

道微：渊军……！

道通：玄离果然与渊人合作了。

清霄：不可惊慌，安心应敌。

（为首的贺兰仇和慕容垂云跟清霄战在一处，清霄满身浴血，不断中剑。）

清霄：唔噗……！

贺兰仇：得手了。

慕容垂云：不能大意，王令要的是他的人头。

贺兰仇：明白。

（这时，莫弃杀了过来，将清霄护在身后。）

莫弃：师父！

清霄：管好……自己，这两人……不可轻视……！

莫弃：弟子明白！

（莲芯现身出手，替清霄挡住了慕容垂云。）

慕容垂云：厂卫的高手……

莲芯：咈咈咈～清霄道长，我知你素与厂卫之人不睦，但眼下渊人在前，还请与小奴共同抗敌吧。

清霄：护我……去见……逸儿。

莲芯：……道长是要？

清霄：死伤无可避免……不能……让他……有所迟疑……

莲芯：我明白了，就让莲芯为道长，开出一条路吧。

——玄火教军阵·主阵地

玄离：宇文逸，玄某若死，将再无人能制住此间渊军，纵然你能带上几名好友脱身，此间数百近千的江湖之人也仍要与我陪葬。你当真……还得起吗？

刘雄：……

宇文逸：你想……如何？

玄离：我要你自废武功！只要你这样做，玄某今日必保此间所有人安然回到各派！

宇文逸：我如何能信你？！

玄离：因为你……赌不起！我玄离既有此野心，自是早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惜命之人，决计无法成就一统江湖的伟业。宇文逸，你是玄火教一统之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你的武功与性命，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更有价值！

宇文逸：……

清霄：宇文逸！！！不许向奸邪妥协！！！

（清霄拖着伤重之躯，在莲芯和莫弃的搀扶下，走到了军阵前方。）

宇文逸：师伯……！

清霄：若正义失去獠牙，又如何阻挡奸邪入侵？一时退让，只会令此等奸人得寸进尺！宇文逸，武当弟子，不负己心，无愧侠名，你需——行所当行啊！还有你——刘雄，你若还有一丝尊严，便该早早认清现实，如此老夫尚能敬你一声汉子，莫做那罄竹难书、遗臭万年之败类！

刘雄：……

宇文逸：弟子一时犹疑，谢师伯教诲。玄离教主，我曾在天佛顶与迦摩一论，他言我所追求的正义，是世间最残忍的欲望。他让宇文逸清楚知晓，追求公理与正义的道路，绝非一人能可护全一切，其必与牺牲为伴。可正是这些人的牺牲，正是他们的负重前行，才让存活之人，让往后之人，有望看到那个众人所期盼的世界。玄离，宇文逸无惧一切，只因——我道不孤啊！

刘雄：我道……不孤……

（刘雄猛地回身，一掌击向玄离——）

玄离：刘雄你？！

刘雄：老夫绝不能与渊人妥协，老夫的私心，无论对错，不可凌驾于国仇家恨之上。

玄离：你可知自己已无回头之机？！

刘雄：那便让这里成为老夫的终点，以此弥补前愆吧！

（击败玄离）

玄离：（吐血）噗啊……！！

（宇文逸神掌连击，将玄离击飞出去——）

宇文逸：瑶姬！放下玄离！

瑶姬：抱歉……

（瑶姬和苦老带着玄离撤离了战场。宇文逸正待追上去，只感气力不济，头晕目眩，连场混战，他终于力竭不支了。）

宇文逸：唔……！

宇文逸：（真气……）

尖细的声音：看来本督主来得尚不算迟啊。

宇文逸：这声音……童安？

（童安率领着厂卫大军抵达了战场。）

童安：你们，把这里好好清扫一番吧。

厂卫军：嗻——！！

——天佛窟·入道

童安：刘雄，你在最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至少能可保全自身名节。

刘雄：呵呵……原来你才是天佛窟最后一只黄雀。事已至此，老夫无话可说，就让老夫在阴曹地府当中，看看那个女人究竟能飞到何处吧！

（刘雄一掌击向自己的头颅，倒地身亡。）

童安：（闭目自语）她自是飞往至高之处。

宇文逸：刘雄……

清霄：看来这一切，厂卫早有算计。

童安：非是一切，至少你们所取得的成果，要远远超出本督主的预期。此间所余之事，便交由厂卫吧，诸位可稍事休息了。

宇文逸：（战中出现的渊军数量远远少于玄离预期，想必是元兴大哥所留后手起了效果。如今天佛窟外所余残军，当非厂卫对手，天佛窟之局总算是落下帷幕了……只是玄离为瑶姬带走……）

——天佛窟·外围树下

段朝晨：大哥，受伤了。

段履霜：伤势不重，稍事休息即可。

段朝晨：嗯，给你。

段履霜：这是……胡饼？你从平康带来的？

段朝晨：嗯，他们说，可以，放很久。大哥喜欢，我便，带来了。

段履霜：你也久战一日，吃些东西吧。

段朝晨：我，不饿……

声音：咕……咕咕……

段朝晨：……

段履霜：快吃吧，这里……已不是那片沼泽了。

段朝晨：嗯……

（燕未还走过来。）

段履霜：你……

燕未还：你是要向燕某道谢吗？

段履霜：我不知该道谢，还是该道歉。

燕未还：哈……真像是你们的风格。道谢也好，道歉也罢，若只有言语而无行动，是不会让人信服的，是以你实不必开这个口。

段履霜：那我……该怎样做？

燕未还：你岂非已那样做了？

段履霜：我已那样做了……？

燕未还：你已于险境之中，与燕某并肩而战，世上没有比这更让人信服的做法了。段履霜，燕某认你这个朋友。

段履霜：朋友……

段朝晨：朋友……

段履霜：朋友！

——天佛窟·丐帮据点

宇文逸：天佛窟之事也算落下帷幕，为何元兴大哥看上去并不轻松？

李元兴：区区在想种子之事。法灭尽曾言，六化布下了六颗种子，如今盘算下来……

宇文逸：巫虞、刘雄、肖剑声……

李元兴：法灭尽为天佛窟之局的关键所在，或许他可谓第四颗种子。

宇文逸：那第五颗种子……若种子与六化一一对应，则六化之中的舌尝思常伴迦摩左右，或许……迦摩本就是一颗祸世魔种？

李元兴：沉欲之思吗……不无可能，但即便如此，也仅有五颗种子……这第六颗种子，是赤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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