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风雨欲来（三）（一更）
谢之翎被她贴着，本就备受煎熬，如今还听她如此直白的问话，一时间噎住不知该如何作答。
玉问泉感觉到他的手臂紧绷起来，忙抬手拍了拍他道：“别用力，太硬了硌得疼......”
谢之翎只好仰头深呼吸了几口，努力放松身体，半晌才开口道：“你知道石叔为何这把年岁了还无妻无子吗？”
玉问泉好奇地抬头看向他，虽不知他为何忽然提起石大塔，但她确实还挺好奇的。
“石叔年少时有喜欢的女子，那女子的父母兄弟也都对石叔极满意......”谢之翎低头看着怀中的玉问泉，她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英气的眉眼变得有些娇憨，方才困得打了呵欠，眸中还盛着泪水，亮晶晶的。
“后来呢？”见谢之翎不说，玉问泉只好追问。
谢之翎回神，继续道：“可惜那女子对石叔无情，她的心上人是营里的一个伙头兵，后来便嫁给那伙头兵了。”
玉问泉不解道：“那女子的家里人并未劝阻她吗？”
谢之翎摇头道：“北疆女子本就少，先前统管北疆的官员竟想出了“一女嫁多夫”的法子，罔顾女子意愿，强迫嫁人，许多女子受不了如此屈辱，自戕之事屡发，直到我爹娘来了北疆，将那官员狠揍了一顿，才将这并无人道的法子给撤了。”
“从此北疆女子嫁人都只问自己意愿，不受家中族人所迫......”谢之翎定定望向玉问泉道，“无论是成亲还是......还是做那事，女子不愿便不能强迫......”
玉问泉这才反应过来，谢之翎是在同她解释为何不愿同自己做那事。
“可我愿意啊。”玉问泉道。
谢之翎看着她的脸，无奈中带着一丝委屈，轻声道：“你的‘愿意’不过是因为我们已成亲了，可就连这‘成亲’都并非你本意，在我们的婚事中......你从未交付真心......”
玉问泉眨了眨眼，原来谢之翎还是想要那句“喜欢”，但她还无法确认自己的心意，确实无法给出答复......不过既然他已解释清楚了，自己便也不纠结了，不做便不做吧，毕竟她也没那么馋......
如此想着，她又忍不住抬手蹭了蹭谢之翎的锁骨。
“我知晓了，那此事待我问清自己心意后再说吧。”玉问泉收回手道。
谢之翎闻言，身体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玉问泉见状又道：“但我们毕竟是夫妻，总分床睡也不像话，往后便都像今日一样睡吧。”
谢之翎想要拒绝：“这也不妥......虽已成亲......”
玉问泉打断了他：“可是谢之翎，我好冷啊......帐子里冷，在京城时也冷，屋中放不得太多炭火，汤婆子又暖不了一夜，睡着睡着就冷了......”
原来是拿自己当暖炉了......谢之翎只犹豫了片刻便妥协了：“好吧。”她的表情实在太可怜了，蜷在自己怀里像是冬夜瑟瑟发抖的小兽。
折腾了大半夜，玉问泉总算在融融暖意中睡着了，不过没睡多一会儿，便被外面士兵起床操练的声音给吵醒了。
初醒时觉得耳边有东西覆着，玉问泉摇了摇脑袋，谢之翎才将捂住她耳朵的手放了下来。
外面士兵的喊声更清晰了，玉问泉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却无法再睡了，只好坐起身按了按眼皮道：“什么时辰了？”
谢之翎也跟着坐了起来，答：“近辰时了。”
玉问泉昨夜没睡好，这会儿脸有些肿肿的，看起来像胖了些。谢之翎从斜上方看过去，盯着她微微鼓起的眼皮移不开眼。
待玉问泉彻底睁开眼，才忽然想起谢之翎还在身边，于是忙抬手拢在眉边遮着脸道：“该洗漱了......”
谢之翎“嗯”了一声，玉问泉却觉得那灼人的目光还未离开，有些羞恼道：“别看了，我知晓有点肿......”
“是有点肿......”谢之翎的声音响起，还带着点笑道，“但是很好看，眼皮鼓鼓的，很好看。”他重复了一遍。
他的声音有点哑，但语调认真，玉问泉听得脸皮发烫——不知为何，这比说她肿着难看还令她觉得不自在......
两人洗漱过后便与操练回来的士兵们一同吃了早饭，是热乎乎的馕饼，虽没有城里的酥香，但足够饱腹，玉问泉只吃了半个便撑得起了身，剩下半个是谢之翎吃掉的。
“蜜糖果都种在西北方向的荒地上，那边有几家农户，还有士兵驻守，谢之翎认得路，你跟着他便好了。”石大塔擦了擦嘴边的馕饼渣对玉问泉道。
谢之翎拎着装满水的水囊走过来，对玉问泉道：“走吧。”接着侧头又对石大塔道，“从果园出来我们便回城了，过几日中元再过来。”
石大塔蹙眉，一巴掌打在谢之翎背上道：“什么叫‘中元再过来’？说得我这儿像什么阴曹地府般！”
谢之翎笑着道：“过几日带苦豆一起来。”
石大塔的脸上这才转为了笑意道：“等你们。”
谢之翎翻身上马，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石大塔道：“北边山下还拴着一匹马，别忘了带回来。”说完便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子往营外跑，独留石大塔跟在后头骂骂咧咧。
玉问泉知晓那是自己骑过去又丢下的马，生怕石大塔转过来骂自己，于是也忙拽着缰绳跑起来去追谢之翎了。
与北疆的轻松惬意不同，京中陶府一片冷寂，下人们的议论声也都轻轻细细的。
“你说小姐还能从宫里回来吗？”
“谁知晓啊......”
“若是老爷和小姐都回不来了，那我们？”
“厨房那几个已经跑了，要不然我们也跑吧？”
“你跑吧，我不走了，我本就是孤儿，若非老爷与小姐收留，怕是早死了，如今多赚了这些年岁也算值了......”
几人正垂头丧气地站在院子里，守门的小厮忽然冲进来大喊：“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下人们纷纷抬头看过去——确实是陶穗安回来了。
陶穗安进宫三日，回来时仍穿着出府时那套衣裳，下人们正要迎上去，忽然看见陶穗安身后还跟着个公公。
公公是来带口谕的，只说皇上还需多多考虑此事，许陶穗安归家静待，为保她周全，命她无事不得出府。
待送走了公公，守门小厮小声道：“这哪里是为保小姐周全，分明就是禁足......”
“就是啊，都放小姐回来了，老爷怎么还留在宫里？”
还留在宫里的陶涵正跪在阶下，游竹照进屋时便看见陶涵佝偻的背影，还有后脑冒出的白发。
“游卿来了？”武许现见了游竹照似是见到救星般，无奈道，“朕已同陶大人说了，这婚事兀须那边也并未给准信，如今能做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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