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单方面的交易完毕，微生打开了门，外面的光透进来，给昏暗的家具镀上一层雪白的外壳。
“你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誓言不会主动伤害你。”在离开之前，微生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也可以选择为我办事，毕竟……或许我能给你的，不仅仅是这些。”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点燃了维修师的野心。
他看了眼手中的笔记本内页，原本的构思就十分精妙，刚刚那人又在图上填了击毙，居然还能分出两种解决方法，连研究所最资深的教授都想不出来。
这项技术是从“外界”流入的，最极端的解决方法是拆掉核心，重新安装一个，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如今，现在，困扰了研究所许久的解决方法就在自己手中。那人还说，他手中有其他用作交换的筹码……那人真的是聚集区的人吗？
究竟是好好运作，将其转为自己往上的助力，为他办事；还是就此放在一边，再也不提？
直到坐上雪地车，冰凉的车椅冻得他一激灵。
“教授，咱们回头告诉市长，聚集区敢这么欺负人，活腻歪了！”
助手在旁边替自己和维修师愤愤不平，除了中心区，他们去哪里都被奉承，享受聚集区最好的食物、房间，今天却狠狠吃了瘪，连午饭都没捞到，甚至维修师连报酬都没要，他们的额外收入也没了。
断人财路，他们能忍下这口气才怪了。
“你敢？那人可不是好招惹的。”维修师看了助手一眼，深觉他是个傻子，连性命都不顾。
“教授，在他的地盘我的确不敢说，但他能去中心区？”助手不满地开口，“这些E级的劣等人敢这么对我们，就该给点教训。”
实际上，他自己的体能等级是D，精神力等级是E，只比他口中的“劣等人”好一点点。
以往维修师会跟着他们一起嘲笑，现在，他却罕见地沉默了。
两天之后，雪地车到了中心区研究所门口，赶路了许久的助手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休息，维修师还要去上司那里报告此次的工作，不得不披着疲惫的身躯过去。
路上难免听到研究所的闲言碎语，一个和他竞争许久的对手因为发现了虫族甲壳的切割方式，成功升职，今天是他更换办公室的日子。
这算什么？
维修师捏着口袋里的那张纸，他已经获得了边缘星宇最宝贵的研究成果，就算成果的署名人不是他，也可以用它兑换一大笔贡献值，提升生活质量——在资源匮乏的边缘星宇，底层研究人员的生活只比普通人好一点点。
但他清楚，如果提交出去，他必须满足那人的所有要求。
“记录显示，两天前七号聚集地按了虫兽警报，后续却没有上报给中心区，你前两天正好在那里，有什么异常吗？”在收集完基本情报后，记录员想到了这件事，顺口问了出来。
“……外出的狩猎队不小心按到的。”维修师将想了两天的借口说出。
记录员嗯了一声，将这个理由写上，他没怀疑维修师有可能骗他，众所周知，只有中心区拥有能将虫兽杀死的机甲战士。聚集区遇到虫兽，只有等死的份。
“三号聚集区发来求援信号，你明天去一趟。”记录员头也不抬，将手写资料收拾好。
维修师不甘心地追问：“怎么又是我？这个星际月我已经出了两次外勤……”
“别人都有研究呗。”记录员无所谓地耸肩，准备离开。
“等等。”
鬼使神差的，维修师开口喊了他一声，等人真的停下，疑惑地看向他时，才发觉自己闯了怎样大的祸。
没办法，维修师只能开口：“我、我也有研究。”
等到他跟着记录员前往研究所高层，再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短短一天时间，他就从最底层的研究员成功擢升为中层，不仅如此，还有了一大笔贡献点，足以让他的生活提升好几个档次。
刚才会议上那些高层的嘘寒问暖仿佛还在耳边，维修师捏了捏拳，他舍不得这种滋味，当然也谈不上后悔。
中心区有五个能源炉，覆盖范围极广，但实用时间久了，难免出现温度下滑的趋势，空中吹来的冷风深入肺部，他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在原地思考片刻，他转身往黑市走去。
那里是中心区最混乱的一个场所，可以用贡献点换来任何东西，包括……那人想要的知识。
——
另一边，微生决定自己找材料来维修能源炉——他已经发现，中心区的研究员没有之前想的那样万能。
在那个操控台自查没有显示出问题之前，这些人应该都是不会维修的。
距离和维修师做“交易”的那日已经过了两天，这两天内，他们把先前遗留在外的虫兽分批次拖了回来，里面的肉挺多，整个聚集区结结实实地吃了两天的肉饼。
其他材料也没浪费，都被清洗干净，放进了仓库。
微生坐在家门口，手中简易的铅笔时不时在纸上记着东西，一边等待邻居给他送午饭来，一边在纸上默默盘算。
这次运气好，虫兽的甲壳挺大的，但是全身能用的都用上，也不够制作能源炉的替换管道。
如果等待下一次的虫兽来袭……不知道能源炉能不能撑到那时候。从热量回收开始，能源炉的状态就变得极端不稳定，随时有可能出现爆炸事故，危险性极高。
或者更改一部分构造，暂时缓解？
一份热乎乎的肉饼递了过来，微生下意识接过，说了一句谢谢，随后问道：“兰伯特，你知道哪里能有材料吗？”
那人颇为冷傲地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微生眨了眨眼，连最喜欢的肉饼都没顾得上吃，凑过去问：“怎么，生气了？”
“没有。”兰伯特硬邦邦地回答。
不说表情，光听语气，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微生将这两天的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没发现哪里冷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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