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生产
辞临发了视频邀请。洛唯一接通。
她第一次隔着手机屏幕看辞临。
奇怪的是，视频接通了，原本想问的问题却又顿在这。
他们能看到彼此，但都没说话。
屏幕上洛唯一的耳朵被散开的头发挡住，辞临视线落在了她的头发上。今天在会议室时，他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向下，落在他的嘴唇上。
除了心跳，他感觉到指尖在发烫。
然后他捏了她的耳朵。
辞临：“头发没吹干？”
洛唯一：“嗯。刚洗完澡，一会儿就干了。”
桌上辞临送的迷你圣诞树在闪烁着，圣诞树虽然迷你，但是上面的零零碎碎的挂饰却特别全。当时洛唯一拆开礼物时候还挂了一会儿。有细碎的灯串，有雪花，还有一只很小巧的麋鹿，圣诞快乐的卡牌。
洛唯一：“你开学后住在家里还是学校？”
“住学校”，辞临：“周末可能会回家。”
洛唯一：“哪天去报道？”
辞临：“这周日。”
周末她也有时间，洛唯一：“方便的话，周日我去学校看看？”
辞临笑：“方便，我带你在学校转转。”
洛唯一：“嗯，伪装成医科大的学生。”
辞临笑。
洛唯一说：“我听表弟提到你和你爷爷之间的约定了，调查的顺利吗？”
辞临听说爷爷动用了非常多的资源去调查这件事情，已经和楚单行一家人取得了联系，但他不知道他们聊的怎么样。过去了这么多年，监控记录无论是附近店里的还是车载录像基本都已经过了保存期限，物证很难找，只能找人证。
辞临：“还在查。”
洛唯一：“总会真相大白的。”
总会，
真相大白。
这句话却让辞临心虚。
看着屏幕里他喜欢的女生，辞临：“唯一，你...”
洛唯一第一次听他这么叫自己：“怎么了？”
窗外的月光朦胧，照着路面的积雪，他又想起了那个夜晚。
辞临：“没事，早点睡。”
洛唯一笑：“你也是，晚安。”
结束通话以后洛唯一定了一束花，周末辞临开学，她去看他，打算带着一束花作为开学的贺礼。
还有，无论是作为“林一”还是辞临自己都向她表白过，她该找个时间给他正式的回复。
暧昧不能算正式的回复。
……
第二天一早刚到会议室门口，洛唯一就感受到了紧张的氛围感。无论今天的主角是谁，每个人都要上台去进行汇报，并且秦总经理还有师傅蒋胜一都来，也会提问。
就算再想看戏，也得先把自己的作业交了。
培训九点开始，不过八点半左右的时候，同事们基本上都到了。
八点四十左右的时候，还有两个没见过的工作人员进来在会议室的中央立了一个三脚架，三脚架上放上录像机。
同事们问生产老师：“这是要录像吗？”
生产老师说：“对，董事长也想听听你们的表现。但是他今天来不了就录下来，到时候给他看看，你们都好好讲。”
“……”
董事长。
Amazing。
大家都知道董事长是想看他两个儿子的表现，但是这份压力谁也别想逃。
同事圈，
【这么大的阵仗吗？我紧张的快要不能呼吸了】
【救命救命！】
【都在担心什么？难道你们真的以为董事长会想要去看你们的一次小小的培训汇报吗？他只想看他亲儿子们的】
【我敢打赌最后送到董事长眼前的录像，是会被剪切过的单人cut，而你们的都是废物，不好意思，打错了，废稿】
【......】
【……】
【……】
【有谁知道他们两个都讲什么话题吗？】
【嫡长子是讲预测】
【蒋经理帮他准备的吗？】
【肯定是吧，二太子的就是秦总经理手把手指导的】
【不是啊，技术部最近新产品上线，蒋自己都忙的脚不沾地的，哪有时间去辅导嫡长子啊】
【那他的是谁给他写的？】
【就是他自己写的，我看见了，他培训课上准备的PPT，从第一页起标题做到最后一页的“谢谢”，我都看见了】
【在开玩笑吗？一个秦总手把手教学，一个上培训课的时候随便画了两页PPT？？？】
【今天要越级碾压吗？】
【他怎么还来了？】
【学弟，谁来了？学姐们在看直播，咱们尽量不要用代词啊。】
过了半分钟有人回复：
【辞家小可爱】
小可爱是同事们给辞戚起的外号。
不仅因为他人长得可爱，还因为他才读高中半年，现在还不涉及到股权纷争，人畜无害，还不用拿他们当陪读。
辞戚来了。
今天他大哥，二哥要进行汇报。这事儿不止他们培训班的人关注，公司里的高层也竖起了一堆的脑袋耳朵，就连爷爷昨天都提到了这件事情，他还没开学当然要来听现场。
辞戚站在门口看了一圈，分别看到他大哥和二哥的座位在哪，他坐辞临身边去了。
差五分钟九点的时，秦总和蒋胜一都到了会议室，生产老师开头讲话，让大家不要紧张，分享一下这段时间培训以来所学到的生产内容，之后汇报就正式开始。
同事们陆续开始分享，生产老师点评，秦总蒋胜一偶尔发言，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直到辞骋上台分享。
此前没有人知道他要分享的话题是什么，都只是知道他在秦总办公室里待了一周。大家有心理准备秦总指导出来的内容一定是高质量，但辞骋真的把PPT分享出来的时候，大家还是意外秦总这次真是下了血本。
辞骋分享的是对秦总所管辖的美妆产品线的数字化转型计划内容。
辞骋绍说美妆这条产品线现在的信息化程度较低，主要还是依赖于人为的去进行销售的预测，而预测的结果传递给生产部门的时候，也大多依靠线下，虽然现在有信息化的系统，但是信息化系统的完善度低，MRP数据跑出来的不准确，大多时候还需要人为的二次校验，人工工作量大。
基于此，美妆事业部将会进行数字化转型，现在已经完成了数字化产品的选型，而接下来转型的过程为期半年，将由辞骋全权负责。
这一番言论简直就是个王炸。炸开的原因是其他人所讲的是在培训课程当中所学到的理论知识。而辞骋所分享的压根儿不是理论，而是接下来实际的操刀计划。
同事圈，
【这分享的哪是学习汇报啊，这分明是具体的项目计划】
【嫡长子这还能怎么打？不管讲什么，就算是把预测讲出了花，也都是个理论范畴，打不过实打实的转型计划啊。】
【讲个冷知识，现在二代三代接班基本上都会对自家企业做数字化转型。这是接班的最有效的一套方法。】
【楼上是前辈吧，怎么说？】
【很多二代，三代别看是家族企业，但是这些人刚大学毕业，大学时又不会学产品和行业，所以他们本身对自家的管理体系也都还不了解，这时候如果让他直接上手去做企业管理，别说下面的人不服气，上头他老爸，他爷爷也不放心。但一套数字化转型项目下来，且不说能打着让自家企业数字化往前发展的招牌，二代三代们也能借着这半年时间摸清楚各条产品线和各个部门的操作流程，算是对自家企业从头到尾摸了个透。行业的知识积累了，和下面的人也混熟了，同时项目过程当中一些重要发言也能让他树立一些威信。所以接班时上套信息化系统，已经是圈内非常流行的接班操作了】
【谢学姐科普】
【谢学姐科普】
【谢学姐科普】
【我是学长…】
【这次转型项目的成本能有多少？】
【据说八千万+】
【靠，拿八千万给二太子练手】
【这么听下来，是实打实的把二太子当成接班人在培养了】
【刚才谁说的嫡长子的片子是他上课的时候开小差写出来的，他们两个汇报顺序挨得近吗？我都不敢听】
【下一个就是他】
【OMG。我已经替他尴尬了】
洛唯一心里也紧张的提了一口气，她也没有想到辞骋会讲一个真的项目计划。其实她看过辞临的智能工厂搭建的文档，所以知道数字化转型的项目其实辞临早就已经真实的做过了。并且不是像辞骋一样从1~2的一个完善过程，辞临的智能工厂是从0~1的完全搭建，要比辞骋所做的项目规划更复杂，挑战难度更大。
但是这不是辞临今天准备的内容，他今天讲的只是转型过程当中的一小块计划体系…
思索间身边突然坐了一个人，转头时发现辞戚静悄悄的坐过来了。
她左边的位置辞临当她的队友时坐过，他挪到后排去以后就一直空着。
辞戚挪过来听着前面他二哥的收尾发言，想了想，认真的问洛唯一：“唯一姐，你能听懂他在讲什么吗？”
洛唯一：“.…..”
辞戚才高一，对这些东西还听不懂。
洛唯一小声告诉他：“你二哥讲的很好，接下来他会负责一个公司内实打实的数字化转型项目。”
辞戚也听不懂什么叫“数字化”。
他“哦”了一声，说：“他就是为了和我哥比，我哥来听培训，他也来。”
辞戚一脸不乐意。
这么长时间洛唯一也大概看出了这三兄弟之间的关系，虽然辞临和辞骋被公司舆论，外界舆论悄悄的划分了帮派，但是两个人之间起码平时相处起来还是很和谐的，辞骋会礼貌的叫辞临“哥”。
辞临还让秦经理给辞骋送过饮料。
但是至于辞戚，洛唯一看得出他特别喜欢辞临，不喜欢辞骋。
辞骋讲完了。秦总经理是第一个提问。
在座的谁不知道辞骋的这篇内容是秦总教出来的，他提问，话说的再难听也都是加分项。
秦总：“数字化转型的过程绝对不是一个简单、轻松的过程，辞骋，接下来这半年你会面临非常巨大的压力，是你之前上学时绝对没有面对过的。所以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
秦总笑了下，又说：“我可是在董事长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一定要支持你把这个项目做下来。当然主要还是靠你，我只是提供支持。”
辞骋：“我知道。我不会让各位失望的。”
秦总：“嗯，我相信你能做好。这段时间也都看到了你努力，比我们这帮人年轻的时候优秀太多了。”
“蒋经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蒋胜一：“.…..”
你这漂亮话说的。
还让我有什么问题。
辞戚小声问洛唯一：“说话这人不是我二哥师傅吗？”
洛唯一：“是。”
辞戚没看懂：“那他点评什么？不得是别人点评他们俩吗？”
洛唯一：“.…..”
一针见血。
但你还小，不懂职场里的套路。
还有你身后的那个摄像头，晚点还得给你爸看，这话理解为他是说给你爸的也行。
但是辞戚毕竟还小，心思又简单，洛唯一没和他说这些。
蒋胜一也没想到秦总会把数字化转型的项目直接交给还没有毕业的辞骋去做。
辞骋毫无经验，这样风险太大了。
但从他刚才的言语当中也能听出来这件事董事长已经批了。
秦浦然一定花了很大的心思去游说。
事情到这里，留给蒋胜一去为辞临争取的空间其实已经非常小，如果说这两个兄弟之间有一个天秤，那90%都已经倾斜给了辞骋。
这段时间他太忙是一方面，并且之前考虑到辞临做完今天的汇报就要回到大学上课，所以他没给过辞临压力，让他分享一些在课上学到的内容就行。
那套预测的片子他看过，也听辞临说过思路，没什么问题。
但没想到对方直接拿了一个千斤顶压到了天称上。
可以预见，等到三年后辞临毕业的时候，辞骋大概率已经在公司任了高管职位，而那是辞临只是一个刚毕业的新人。
学的还是和商业完全无关的医学。
这仗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打。
“讲的非常好啊”，蒋胜一到底职场混的久了，心里再多想法表面的那股子儒雅劲也都在：“年纪轻轻负责这么大的项目。说的挺好的，我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同事圈。
【完了，嫡长子被弃了】
“下面一个是辞临讲吧？”，蒋胜一看了下手里的名单，其实心知肚明是辞临讲，不知道谁排的名单把这两个人紧挨着。蒋胜一说：“这堂课的主要目的还是分享一下你们在生产课程上学到的内容。实际的工作我相信生产课上也没有带入，主要讲讲你们学到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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