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嫂子
“赵总监，咱们不是说好的吗？这个单子还是咱们续签，现在怎么落到邱霖手上了？”
云创和颐正续约成功的消息刚传到方源耳朵里，就惊的他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但在办公室里这么多双眼睛下，他还是咬着牙对邱霖道了句恭喜。
“我现在都他妈不是总监了，我怎么知道？方源，你自求多福吧！”嘟的一声，电话被瞬间挂断。
“喂？喂！”楼梯间里回荡着方源的大叫，站队李主任之后他一向过的顺风顺水，除了陆羽韬这个‘保皇派’，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憋屈过了。
他拿着手机重复拨打着赵总监的号码，可那边传来的只有无机质女声重复的“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听，请稍候再拨。”
“操！”方源在楼梯间里兜兜转转，新手机在手机掂了掂，考虑到一万四的账单，硬生生忍下了砸碎的冲动。
他磨了磨牙，退而求其次的狠狠踢了栏杆一脚。
“啊！！”
回工位的路上，有人问他：“源儿，怎么一瘸一拐的？”
方源挤出一抹笑：“没事，摔了一跤。”
有人欢喜有人忧，邱霖这边倒是过的顺畅极了。
也许是因为方源认为只需要一个绊子，就能把邱霖压的抬不起头，第二份资料只是单纯的给了一个新客户，并没有另做手脚。
“好的，那我们就约在后天上午八点，您看可以吗？”邱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唰唰的记下约定时间。
邱霖美滋滋的在笔记本上落下最后一笔，又顺手去文印室，把方源放在这‘缺三少四’的资料塞进碎纸机。
身边突然有人站住脚步。
“小邱，我们出来谈谈吧？”说话的是方源，语气听起来温和，和刚入职那天说话的语气并无不同。
只是知道内情的邱霖看得出，那笑容底下多少带了几分勉强。
“邱霖，李组长让你去找一下他。”课室门口来了个人，探进头来叫她。
“源哥，你看，我有点忙，失陪了。”邱霖拿起本子和笔，笑眯眯的从方源身边“撞”了出去。
“小邱来啦？坐。”李组长从文件夹里抽出续约合同，布满细纹的眼周因笑容而挤出皱纹，“小姑娘能力很强嘛，方源的客户也能被你签下来。”
邱霖一听便知，方源给她下绊子的事，李组长不是不清楚。这事如果她办好了，是她能力强；如果搞砸了，那就是她没本事。
总而言之，就是不怪方源。
她接过那张用传真机传过来的合约，指腹摩挲着似乎还带有余温的纸面，笑得无害，“您过奖，源哥也是‘帮了’我不少呢。”
“听说赵总监被内部审计查出问题？”李组长突然压低声音，手指在檀木桌面上叩了两下，“集团监察部上周就进驻他们公司了，这事......”
“叮咚——”
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行政部通知十五分钟后A组进行本周总结会议。邱霖抱着文件往外走时，正撞见方源端着咖啡往这边张望。
会议上，李组长特意将续约合同投影在大屏幕上。邱霖看着投影上属于自己的签名被放大至整面墙，李组长在上面说准备下周五为她开场迎新会。
不用回头都知道，此刻方源的脸色定是比窗外的积雨云还要阴沉。
有了业绩，按时下班似乎也有了底气。
分针指到6，邱霖还特意多等了五分钟才打卡下班。
离开大楼，虽然是风雨欲来的天气，她仍旧深呼吸一口，这是很久没闻到的按时下班的气息。
下班高峰期的地铁挤的像沙丁鱼罐头。
刚进站，她就看到于沐瑶和自己一起在站台处等车，人群里还有个花衬衫，在黑白配色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又是不用抓吊环就能被挤的稳稳的位置，不过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砺，忍受这些已经是家常便饭。
快要下站，人群开始轻微的蠕动，邱霖看见对面玻璃窗映出自己歪掉的工牌，她正要抬手整理，不远处车厢连接的地方，于沐瑶正抱着公文包往这个方向挤来。
“怎么今天她在这下车。”心里有些奇怪，只是点头之交，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于沐瑶！”邱霖从缝隙中挤到于沐瑶的身边，一脚横插进她和一个花衬衫男人的中间。
“怎么今天不和我一起走啊？”她的手自然的拍到于沐瑶的肩上，转头时仿佛才发现花衬衫的存在：“哥！你怎么在这！”
周围人都被这声“哥”吸引过来视线，花衬衫皱着眉头推了邱霖一把：“谁是你哥？别乱攀亲戚行不？”
邱霖借着这股劲一下倒在于沐瑶的怀里，双手捂住脸，声音颤抖，“哥，嫂子都怀孕七个月了，你还要出来去找那个女人，你知不知道嫂子她……”
说到痛时，还假模假样的抽噎了几声。
在花衬衫出声反驳的时候，四周人自发的空出一个包围圈给了这三人。听到‘嫂子’、‘那个女人’等关键词后，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我他妈根本就不认识你！”花衬衫急了，上手就要来拽邱霖的头发，于沐瑶这时也反应过来，配合着往后大退一步。
“哥，嫂子18岁就跟了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邱霖声泪俱下，终于有人忍不住帮腔：“是啊小伙子，你这也太不是人了。”
花衬衫恼羞成怒，又要挥拳威胁，只是举起的手臂僵在半空——邱霖的手机正对着他轻轻晃了晃，前置摄像头清晰映出一张扭曲的脸。
本就是因为在现实中活的不如意，才会选择对弱者挥刀的花衬衫，哪会受得了这种压力。
“东门站到了。”广播声解救了他的窘迫。
男人仓皇后退，撞翻中学生手里的珍珠奶茶，深褐色液体泼在他的衣服上，“他摸我手机！”中学生大叫，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有人上前就想扭住花衬衫的胳膊，他也顾不上收拾，灰溜溜的从刚开启的门缝中跑了。
发生了这事，这节车厢是没法待了，邱霖偷偷拽着于沐瑶换了一节车厢。
于沐瑶摘下蓝牙耳机，不得不说，她的穿着并不暴露，长的也只是温婉可人那一挂，要怪只能怪世界上还存在花衬衫这种人。
地铁穿过跨江隧道时，于沐瑶的话匣子也渐渐打开。
她碎碎念着这个男人其实盯了她有两三天，一开始只是用眼神打量，后来距离逐渐拉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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