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仗势
殿内烛光通明,锦幔垂缀于梁栋之间,兽角香炉里升着袅袅檀烟,萦绕着各个身着绫罗绸缎的妇人,倒是应景的很。
黎月的席位挨着左都侯夫人,两人相视一望,笑着举杯。
左都侯夫人崔氏也算是有头脸的身份,装着珠翠闪耀,看着周遭式微或讨好的妇人们,嘴角扬着戏谑的笑。
世家大族,最擅长的本事便是察言观色、阿谀奉承。遇上自己庇佑的,便是听着他人百般感恩戴德,遇上自己巴结的,便也成了高位者眼中的狗尾巴,甚是令人唏嘘。
一旁的右都尉夫人无意瞥见崔氏,头面华丽,身上的衣裳用金丝线绣着花样,十分奢华,便在心里翻了白眼,却依旧捧着酒杯去找崔氏寒暄。
“姐姐,真是许久未见了!”
闻声,崔氏转头,便瞧见满眼笑意的右都尉夫人。
她面上的功夫做的足,笑道:“是啊,趁着王后大办宴席,你我相聚也好叙旧。”
“夫人说的极是。”
右都尉府的官职不比左都侯府要盛,寒暄完,右都尉夫人又侧目看着一旁的黎月。
这可是庇佑他们之人,试问今日这场面上的功勋官宦家的妇人,哪一个敢对黎府不敬?今日敢来赴宴的,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虽不分你我,却也要记好,承了谁的恩、该效忠谁。
当年黎洚扶持右都尉府,他们早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黎月从容自持着,坐在一旁,脊背挺的很直。
右都尉夫人忙凑上来:“哎呀,我真是眼拙,黎小姐原来在此处,这如今已出落得如此端庄了!”
她咂舌称赞。
黎月弯唇:“夫人过誉。”
都说这黎月聪慧过人,又是这王都贵女里头一份点尊贵,现下同她搭上话,自是有些紧张。
右都尉夫人笑道:“黎洚大人对鄙府关照有佳,前些日妾身夫君病重,多亏黎大人赐下良药,这才有了转机,妾身在此谢过。”
黎月嘴角一抽,微微蹙了蹙眉。
崔氏闻言,在心里嗤笑一声,默默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真是蠢货,饶是现下只有他们三人在,倒也未生出什么事端来。
这“良药”便是黎洚为帮右都尉府私自动了官权,至于为何要帮,不过是右都尉府的大公子调戏了良家民女,那是个刚烈的,说要将她纳进房里,那女子不肯,硬是悬了梁。
之后,便是那民女家中要报官,当今大王最是注重礼法,若是这档子事被那一家人传的沸沸扬扬,右都尉府的大公子便是死路一条。
黎洚恰是主事的,又是当今王上的义夫,无人敢越过他去。
于是便由黎洚亲自出面,摆平了此事。
右都尉夫人见黎月面色不悦,心上一惊。
她莫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黎月强撑着挤出个笑脸来,举杯冲她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这有些话该不该说的,夫人可要记牢才是,我阿爹是看右都尉大人在他手下为官,得知他病重,总不好不出面慰问,也是赶巧有医治他的药罢了。”
话罢,兀自将杯中的马奶酒一饮而尽,不再看面前的蠢妇一眼。
右都尉夫人倒抽一口凉气,心上一凛,知晓自己失言。
她面上尴尬,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十分难看。
看了看周遭,确保无人注视后,她低头小声道:“是……黎小姐教训的是,妾身唐突了。”
黎月没了耐心,不愿多费口舌。
此刻,自殿门处走来一群舞娘,梳着高高的发髻,身着鲜红色的裙裾袍衣,自不是柔伊舞娘的装扮。
为首的腰上佩着玉璜,莲步轻移至殿前,言笑晏晏着:“各位夫人们安好,奴家一行是随王后自东辰来的舞娘,今日便由奴家一行人来为王后与夫人们助兴。”
说完,又规矩的行了柔伊的礼。
右都尉夫人私下爱听些嚼舌根子的话,看着黎月黑着一张脸瞧着那东辰装束的舞娘,心里明了几分,于是便凑上前去讥讽:“这可是柔伊,姑娘如此装束,给我们这群柔伊人看,妾身恐是看不来啊……”
“夫人的意思是,本宫置办的席面有不妥?”一道女声自远传来,语调轻扬,却自带庄重。
右都尉夫人恍然转身,众人闻声看去,一见来人是谁,便立即起身参拜。
蔡泱一身华服,衣裳料子是众人从未见过的,裙裾上的暗纹隐隐闪着细光,她额上戴着一串红宝石头链,昂着头,似一只仙鹤。
舞娘们自觉退至两边,半蹲着身子恭敬道:“见过王后。”
一众贵妇人也跟着参拜,又悄然抬眸看去。
只见殿内最华贵之人不过是个妙龄少女,周身所配之饰精巧,此刻腹部明显隆起,孕育着的或许便是柔伊下一个君王。
蔡泱走至右都尉夫人面前,她早已被这气场压的没了底气,偷瞄一眼黎月,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知道是自己蠢,这下是闯出祸事了。
“殿下,殿下误会妾身了,”右都尉夫人咽了口唾沫,心悬在嗓子眼上,声音染着一丝焦灼:“妾身不过是没见过这东辰舞娘,随口说两句罢了。”
蔡泱心里明镜似的,若是会信这般说辞,便是怪异了。
她扬唇:“无妨,不过是两句玩笑话罢了。”
右都尉夫人闻言,刚要松口气,蔡泱却忽的抬手帮她规整衣襟,真心假意藏在雾里,只听她缓声道:“夫人未见过这东辰舞娘是稀罕事,可在这席面上坐着的诸位夫人可不见得,毕竟王上一向推崇东辰,上至本宫与王上,下至平民百姓无一不奉行。”
言外之意便是,你家右都尉大人这叫失职,不将王上的旨意、王廷的颜面放在眼里,我行我素故意让王廷吃瘪。
蔡泱眉梢微挑,将手放下来,在右都尉夫人的惊诧中再次开口:“也怪本宫,来柔伊有许多时日都未曾宴请诸位夫人,都生疏了,虽然王上很是给东辰颜面,可诸位夫人似乎并不是这般想的。”
众人慌了,开始小声嗔怪起来,她们绝无此意啊,即使心里有些想法,但也只敢私下在房闱里议论罢了。
魏时崇的手段谁人不晓?敢在他头上动土,除非不想活命了。
崔氏是个嘴快眼明的,岂能如此在一个蠢妇嘴里丢了她左都侯府的清白?
“王后明鉴,这严夫人出言僭越,与我等是无甚干系啊!我等一直忠心于柔伊、忠心于王上啊!”
崔氏言语急切,怕蔡泱不信,又忙走上前去拜她:“妾身一直谨记王后的训诫,教养家中子女也是如此,妾身也知晓几首东辰名曲,左都侯府对王上王后可绝无二心啊。”
一旁的黎月面露不悦,这便是崔氏昨日信誓旦旦说的不给蔡泱好果子吃?
她攥着衣裙,看着崔氏对蔡泱低声下气的模样,心里升起一股气焰来。
这蔡泱倒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分量轻,将魏时崇搬出来吓唬人,可这些蠢妇怕魏时崇,她可不怕。
魏时崇仰仗的朝中势力,大半还是靠黎家维系的。
“王后真是气派,不过三两句玩笑话,也值得将王上搬出来?实在是大动干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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