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回忆课堂

“遭了！长官，出大命案了！”

“追！应该没有跑远！”

恐吓般的电流声和警靴的踏步声在珂兰纳的身后追赶，她跑进了实验室后方的仓库，警长深蓝色的帽檐从仓库里层层排列的架子上延生出来。

“在那边！快！”

珂兰纳飞速伸出尾巴划开一层实验药品，深深浅浅的罐子朝她的另一侧滑落，各种混合的气味和玻璃的碰撞把警员的注意力全吸引过来。

珂兰纳回忆起逃生小课堂。

“把箱子移开，仓库后面有一个逃生通道。”

她闷头朝堆叠的箱子中央冲去，所有的箱子都朝两旁炸开，她无意捏住两块撕碎的纸皮无缝衔接地下到安全通道的台阶。

后面的人似乎没发现她，没有惊心的警报声，没有通讯仪嘈杂的话筒声，安全通道内安静的可怕，每隔几米才有一个点着绿光的宝塔状小按钮，她全凭唯一可见的地板缝找方向。

一直摸索着的手掌被一面敲起来很通透的墙抵住，她小心地省着力推，眼前渐次被照亮，但还是发出了比想象中更扰人的“嘎吱”声。

开门后的地方很陌生，没有玻璃，没有行人。脚下铺的都是地板，但踩起来却凹凸不平，从脚底到天花板，每处都连接着错综复杂的电线，两侧的墙都是钢板的原生色，每踩一步，就像踩到了无数的塑料瓶。

“感觉这边有动静！”

珂兰纳一听到通讯仪的前奏，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身边唯一的藏身之处是侧方和墙融为一体的门，门上有青透的海石头按键，是个影壁的密码锁。

她虚眯眼睛聚焦在门框上的海洋花体字。

“监……监控室！”

五个“#”和一个空格可以重置监控仪的密码。

珂兰纳急促地按下按键，随意按下四个数，顺利地滑了进来。

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钢板像给鳄鱼起落的后背敷上冰块，她渐渐贴着门滑坐下来。

“人不在这，长官。”一个气盛的青年音夹着些许失望。

突然出现通讯仪爆鸣的声音“滴——滴”

“什么！”

脚步声瞬间蒸发了，珂兰纳完全没有搞懂外面的状况，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扶墙而上。

刚刚的速度太快了，在海洋赛跑比赛里应该能拿个不错的名词了。她单手撑住一张可以活动的皮椅，完全缓过来后才开始打量起这个异样的房间。

这里就是传闻中只有布罗赛格的最高处能进来的地方，整面拱形的墙上布满了无数双怪异的“眼睛”，有像眼球一样凸起的屏幕有像八爪鱼一样四处延生的信号接收球。

不过视觉中心被一面正正方方的大屏抢过，画面播放着入海口的实时画面，连海浪打翻的是哪块礁石都昭然可见。

宏观来看，监控都只在基地标志性的地方布控，总体数量并不多。

监控仪前的桌上随随性地留了一个整簇的海萝头饰，紫红色的主枝上嵌套着串珠状的白色球藻。

这个气质很稀有，珂兰纳笃定地用头饰下端的扁金属片对准桌子下上锁的抽屉，果然听到了锁芯里发出甘脆的声音，一抽屉的发饰、香水和才捞上来的鱼一样堆在一起。

“臭美的海螺。”珂兰纳喃喃道。

她小心地扒开这座朱翠交辉地的“小山丘”，里面果然还藏着宝贝，一个有别扣的绒布方盒子露出它顶部附着的白色小毛碎，上面粗糙的用干海苔便签写着“入海口”。

珂兰纳取下里面的小芯片绑在了卷起的裤脚上，再用“山丘”盖上了盒子，耳朵和门缝完全贴合，她现在觉得海螺的顺风耳简直是最有用的能力。

没有听到可疑的动静，审慎拉开一角门缝，突然出现的太阳光使她的眼眶疼了几秒，还好，没有电鳗棒的影子。

她顺着走廊蹑手蹑脚地往外走，这一路都出奇的顺利，透过好久没有擦过的窗户切角，冥河广场和中心街道的投影出现在玻璃的白色斑点上。

外面的人流量让珂兰纳感觉回到了核流病毒出现前，她们一个个穿着随意，举着各种告示牌，手里摇晃着破败的领带，在大街上大呼小叫。

都是来讨伐她的？她大概估算到自己的照片已经贴在了每个有海神雕像的墙面，上面会写着通缉犯三个大字。

“让这些群众都回屋子里去！”

后面来人了，珂兰纳一把拉开了通道的小门，迅速躲在了垃圾箱后面，几个大纸箱正好把她显眼的头发盖住。

一排军用靴横暴踢开小门，那些群众的欢呼声更热烈了，走在最前面的士兵脚下就旋转飞来一块椰子壳，这可是没有见过的场面，平时这些高帽儿哪受过这种气。

她没有想到这件事的影响力这么大，捏紧了鼻子也盖不住海鲜的腥臭和霉菌发芽的味道，现在是难以脱身了。

“嗙！”一个没成熟的青椰子巧妙地砸开她两旁的掩体，鳄尾“嗖”地飞升出来，她都做好正面迎战的准备了，起身后，街头的人盯了她两眼，竟又当没看见似的继续游街。

？

珂兰纳感觉自己对着空气挥了一拳，也没有士兵的注意力在她的身上，她们正在和和暴乱的群众开始搏击。

正想着，一个人高举着从士兵头上夺来的高帽儿跳到了海神雕像的肩膀上，士兵的叫骂声很快就被淹没了，群众和他一起激烈地欢呼着。

她看清了那白色纸板是惊心动魄的红字：“骗子！”

“啪！”一张鱼皮报纸径直打在珂兰纳的脸上，火辣辣的脸颊像被扇了一巴掌。

她顾不上产生其他情绪，报纸上的标题太过于有冲击力：揭开布罗赛格二十年的黑幕，首领继承者生物格竟是没有攻击力的海螺！

小字还配有：虚伪的布罗赛格！

“把继承人扔进波塞冬室！”

“支持布罗塞格大换血！”

“布罗赛格公开所有体检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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