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这句话听起来太过古怪。

微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人。在前世他修为低微的时候，遇到了很多副嘴脸，在赤裸裸弱肉强食的修仙界中，对他的恶意往往是不加掩饰的。

而这种隐藏在温和之下的古怪，也遇见过不少次，那些人比书记员还会伪装，微生吃过苦头。

“的确，做个保证又不难，一个名额而已。”微生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极为可亲的轻笑，“我现在就能写保证书，只是……书记员，若我成功了，管理层会给什么奖励？”

他倒是没将书记员这点暗搓搓的小心思放在眼里，只好奇一点，为什么他会来这么一手？微生和书记员不算熟络，一直以来，他在所有人心里的印象都是一心工作、勤勤恳恳，从没有自己的私信，所以在投票选举的时候将他送上书记员的位置。

是他想去中心区？可名额已经上报，更改不了人的；还是说，之前那个维修师离开之前和这人说了什么，要他永远留在聚集区，不许去中心区？

种种念头划过，微生表面不动声色，似乎在等待对方的回答，心里暗暗提高了警惕。

他无所谓去不去中心区，但似乎，只有去了中心区才能知道前往“外界”的方法。那他非去不可。

书记员愣了一瞬，很快回神，可以见得，微生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

外在环境限制，他从小生活在聚集区内，就算有心眼，也只是比周围居民强上一些，能叫他顺利达成一些小目标，可这点心眼放在微生面前，就不太够看了。

所以，等待半天之后，书记员也没给个确切的回答：“……回头我和他们商量。”

“要是商量出我不喜欢的东西可怎么办？”微生故作纯良地开口，“还是我直接说想要的东西吧，书记员，假若我成功了，可以开学校吗？”

书记员：“…………教修理能源炉？”

“不止能源炉，还包括基础知识、应对虫兽的技巧之类。”微生回答，他准备将自己的授课班提溜到明面上，以前开展都是同一个班级的学生，课上没听懂，专门来找微生问题，后面因为人多，所以弄了这个模式。

再之后，则是一些人错过了上课机会，或者参与课程后有些细节没动，根据工作时间灵活调控，最终形成了不定时的“授课班”模式。

但是让微生来看，来学习的人数太少、课上的内容也不算深入。后面一个问题通过更改教材可以解决，但前一个问题比较难。大部分人每天都有繁重的工作，挖矿、种植、采集……而工作成果只能将将够他们不饿肚子，不会在难得的休息时间去上课的。

所以，授课班里面的学生一直不多，最少时有十个人，最多也不超过二十，在几千人的聚集区里真的不够看。

思来想去，还不如借助管理层的力量，让上课也成为“工作”的一部分。

微生声望高，但他没有加入管理层，不会也不能越过他们直接下达命令，这里终究不是他的摧星阙。

“胡闹，你希望居民在下班后还去上你的课，增加工作时间？”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微生猜到了他会曲解，故意刺他，“我只是觉得现在的报酬和工作时间匹配不上，要是在多余的工作时间来上我的课，足够了。”

书记员一窒，分配报酬的是他，负责劳动时间安排的也是他，这岂不是说他能力有限，白白浪费了人力么？

“到时候再说吧。”他胡乱回了一句，不想再见到这个精神力、体质都很高的少年人，低着头哇没往家走。

他家在更中心一点的地方，温度比外围高，厚重的防寒服套在身上，还有些热。

听到他的脚步声后，家里的门主动开了，门后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人，表情有些急切：“爸，怎么样，他同意了吗？”

聚集区生活苦困，很少有人愿意结婚生子，婴儿乃至儿童都是中心区送来的，抚养长大也能为自己养老送终。而青年不一样，青年是他与妻子盼了好几年才来的亲生孩子，格外疼宠。

更何况，这孩子与他十分相像。

书记员点了头：“他同意了，不过多了一个要求。”

接着，他将刚才的对话说了一遍，等待青年的意见。

果然，青年不负所望，略略思考一阵后，直接说：“他既然这么想，咱们何不推波助澜，帮他一把？反正流言传播，原意一定会被扭曲，传到别处是什么样子和咱们无关。”

书记员细细一想，满意点头：“好。”

不愧他费尽心思，想要为这孩子要一个中心区的名额。

当年，青年和微生一起参加中心区教师开启的学习活动，结果那老师看上了微生，直接给了名额，作为第二名的青年因为分数差距太远，痛失机会，回来后郁郁寡欢。书记员对这孩子十分上心，再加上他偏向将名额给聚集区的人，而不是一个不知底细的外来者。

这两年他一直在找机会，今年总算有了眉目。本来打算讨好那位中心区的维修师，私下里再给一些“贿赂”，好顺利把微生的名字划掉，改成青年的。可没想到虫兽来了，横插一脚，制定好的计划完全没用了。

回家后思来想去，倒是又想到一个方式，就是今天这次：假若当年的第一名自愿放弃名额，第二名岂不是自动补上？

这次总不能再有虫兽搅局了吧？

——

微生看书记员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表情有些烦闷。

没有问他这几日是在做什么、没有问他修理能源炉的手段，更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扩大授课范围，看对方离开的样子，似乎对那名额势在必得。

聚集区的生死存亡，居然没有一个名额重要。

这点烦闷很快一扫而空，让微生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类似的事情不是没见过，他前世想对重创后的修仙界做些什么变动，总有老家伙出言阻止，或者干脆作壁上观，但若最后取得的结果不错，他们便会助微生一臂之力。

只要不拖后腿就行。

“微生。”

九号将椅子挪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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