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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夫成了首辅后》

6. 花明

齐猛粗人一个,力气奇大,就这么不轻不重地一握,已经抓得姚月娥蹙眉。

“怎么?”她强作淡定地抽手,却见齐猛一副比她委屈百倍的模样。

“师父这是要赶我走?”

姚月娥被问懵了,连忙解释,“当然不是!”

齐猛完全不听,扭头转身,行至龙窑一侧的阶梯上郁郁地坐下了。

身后是窑炉里木柴烧出的哔剥,许是窑炉的温热熏缭,看着讪讪跟上来的姚月娥,齐猛心头竟罕见地生出一股燥热的恼怒。

好在此刻她已经收起手里的钱袋,神情板正地同他道:“我是念在窑里兄弟大多是本地人,安土重迁,我也不好意思让大家都跟着我走。”

齐猛还是不说话,浓黑的眉眼映着火光,显出几分平日里不常见的压迫感。姚月娥心中发怵,却听他声音沉闷地道:“我不走。”

姚月娥没太听清,侧头“啊”了一声,齐猛却以为她是惊讶,声音又拔高几分道:“当年你出钱替我娘瞧病的时候,我就说过,这辈子我齐猛就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哎哟!”

额上冷不防挨了一记爆栗,齐猛捂头看过来,却见火色暖光下,姚月娥一双桃花眼瞪得溜圆,神色肃穆地训斥道:“没大没小!什么你呀我呀,要叫师父!”

“哦……”齐猛怏怏地点头,视线却落在她丰腴莹润的唇。

两人相识颇早,而窑厂这些人里,大约也只有齐猛知道姚月娥的女子身份。

虽说齐猛不觉得女子都该在家中相夫教子,可总有些莫名的瞬间他会想,若有一天师父能恢复女儿身,那定然是十里八乡都赞叹的美人。

心跳滞了一拍,齐猛仓皇回神,对自己方才的杂念生出几许愧疚,便心虚地将头转向了一边。

旁边的姚月娥自是不知他心里的百转千回,见这人突然安静,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说重了。

她收起方才的疾言厉色,有些赧然地妥协,“那……你既是自愿,那就一起走吧……”

话音未落,齐猛已经窜了起来。

“你去哪儿啊?”姚月娥一把拉住他。

齐猛回头,眸子映着火色,“我当然是去收东西啊。”言讫挣开姚月娥的手,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收东西……”姚月娥看着那个身影讷讷,“收东西也用不着这么快吧……”

许是受了齐猛影响,夜里闲着也是闲着,姚月娥便也回屋开始清点要带走的物件。

她在封府前后加起来待了不到两年,除开那些带不走的衣料和大件,姚月娥几乎搜走了封令铎送她的所有东西——耳坠、镯子、簪钗、玉佩,还有一些小件的玉雕把件和两幅据说很是值钱的字画。

之前开厂的时候,让齐猛当掉了一些,而如今剩下的,姚月娥简单估算了一下,大约换个地方从头再来,也不算太难。

心里有了底,便也就不慌了。她先将这些值钱的东西包好,才开始清理衣物鞋裤。

房门却在这时开了一隙,“啪嗒啪嗒”的几声响动,姚月娥低头,果见只白鹅一摇一摆地走了进来。她给这只鹅起名叫大白,是离开封府的时候,姚月娥唯一带走的活物。

与大白相识那一日,封府里热闹非凡,听下人们说,封夫人为了给初入仕途的少爷谋个好前程,特地摆席宴请了好些朝中官员的家眷。

彼时正是绿肥红瘦的暮春时节,城中牡丹盛开,到处都是花团锦簇的景象。

封夫人不知从哪处寻来了几株姚黄和魏紫,安放在后院的园圃里,有意要借花向这些官太太们献佛。

姚月娥身份低微,自是没有资格去凑热闹。可她的小院位于封府最靠近圃子的偏房,都不需推窗开门,便能听见那群贵夫人们在说些什么。

无非不过是些浮夸恭维的矫情话,姚月娥倒也不稀罕听,就在她转头去榻上小憩的时候,外面不知是谁说了句,“花是好花,就是这满园的酢浆草实在碍眼。”

一语毕,院外众人纷纷应是。

封夫人赧然陪笑,语气清淡地解释道:“这是府里一个乡下来的丫头种的,一开始只种了几株,没想到这草这么贱,一窜就是一大片。平时开些小花也算可看,如今跟这国色天香的牡丹一比,可真是大煞风景了,刘嬷嬷。”

屋里的姚月娥心头一紧,果然听见封夫人吩咐,“快叫人来将这些草都铲了,别碍着夫人们赏花。”

听着刘嬷嬷应承跑远的脚步,姚月娥的心口霎时被堵上一块巨石。

那些酢浆草确实都是她种的,不仅是她种的,还是她从老宅带来的唯一留念。

小时候家贫没有零嘴,每每傍晚跟着母亲去窑上给父亲送饭,她就会从路边揪下一根酢浆草含在嘴里。细细的草茎会渗出酸酸的味道,混着草木的清香,是她儿时独属于一家三口的记忆。

姚月娥不明白,牡丹有牡丹的雍容华贵,酢浆草有酢浆草的清新可人,偌大的庭院两者各自生长、互不相干,怎么偏就有人容不下这些只需方寸水土的小草?

于是那一日,姚月娥鬼迷心窍地走进厨房,趁着晚宴上菜无人注意,她偷偷地打开了关着大白的竹笼。

后来的事,便是大白不负所望地掀了整场晚宴,那些之前叫着要铲草的夫人们个个蓬头散发、形容狼狈地离开了封府。

而姚月娥也在两日后,等来了封夫人的惩罚。

四月的日头虽不算毒辣,但正午时分在冷硬的石板上跪足两个时辰,也不是件易事。不过一个时辰,姚月娥已经跪得眼前发黑。

许久之后想起来,她还得叹一句自己当时运气好。

那位常年休沐也早出晚归的封大人,偏生那日早早便回了府,他背脊凛直地行过姚月娥身侧,衣袂擦过她虚汗涔涔的面颊,冷漠地送了她一记眼刀。

后来他不知在房里跟封夫人说了些什么,出来的时候,只声音沉冷地扔给她一句,“起来。”

姚月娥生怕他反悔,赶忙想站起来,可到底是跪了一个多时辰,双腿早已淤青麻木,她根本站不稳,踉跄一步,就这么直楞楞地摔了下去。

这一摔,痛得她天灵盖都飞了,明明最委屈的时候都能忍下的眼泪,却在这时不受控制地如雨而落。可面前的人却只是无动于衷地看她,甚至没有想伸手扶她一把。

午后的太阳煌煌地照着,背后是雕梁画栋的封氏祖宅,封令铎一身绿色官袍巍然立着,像一株名贵的豆绿牡丹。

众星捧月的牡丹,怎么会共情一株命如蜉蝣的杂草?

姚月娥从小就知道,眼泪这种东西最是无用,只有能让人心软的时候才值得汹涌。

于是她仰头望着那个岿然不动的男人,很有出息地将眼泪全都咽了回去。

他却依旧冷冷地看着她,转身前只抛下一句,“行事当谋定而后动,未胜先虑败,不审势则宽严皆误,能自保方可图行。”

姚月娥没读过什么书,自然听不懂他这句文邹邹的鬼话。

至于这句话为什么直到今日她依然记得,姚月娥觉得,大约还得归功于那之后被封大人禁足,罚抄的三百张纸。

而那只暗中助她也出卖了她的大白鹅,某日竟在大街上相遇,封大人不反对,姚月娥也就稀里糊涂地将它给圈养了。

姚月娥叹气,伸手捋了捋大白敦实的背羽,宽慰它道:“这么看来,你我也算是共历过患难了,以前最难的时候也没想过要炖了你,这次自是也要带你走的。”

大白也不知听懂了没,晃着脑袋用鼻孔看她,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师父您睡了么?”

房门外响起齐猛的声音,他侧身站在隔扇门后,轻拍门扉示意。

姚月娥赶紧看了眼房里那些被她搜出来的物件,幸好没有让人尴尬的私密东西。

她清嗓缓了片刻,收拾好乱七八糟的思绪,对外面应了句,“何事?”

“门外来了辆马车,”齐猛一顿,复又补充,“里面的人说想拜见师父你。”

*

本以为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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