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夜风里的致命吸引
乔伊漫步在空荡的校园林荫道时，月亮已经高悬在天，由于刚下了小雨，空气中还带着潮湿的清冷。她紧了紧外套，夹着一叠笔记回到宿舍楼下。那里早已熄了大灯，只剩楼道里昏暗朦胧的小夜灯。她轻手轻脚地推开宿舍门，里头果然只有齐悦一人还亮着台灯，飞快地敲击着键盘，似乎赶论文赶到了尾声。林忻则连被子都没盖好，已经在床上沉沉睡去。
乔伊与齐悦打了个手势示意“晚安”，齐悦没出声，只对她做了个“加油”的口型。乔伊轻轻关上门，坐回桌前，一手撑着额角，一手把抽屉里那几页“命运公式”翻了出来。自从她第一次利用这股力量取得导师青睐后，整整一个多星期里，她都在反复试验“干预”各种事件的可能性。她发现大多时候只要“微调”几个关键触点，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比如教授的车子抛锚，竞争对手搞错会议时间，或者让某位评委在自己的演示时心情更佳，从而打出生涯里最耀眼的一次分数……
她曾不止一次想问拉普拉斯妖：“你究竟从何而来？又为何如此帮我？”然而那声音总是半遮半掩地回答：“我只是你内心的投影，或者说，你连结到更高维度后所召唤出的存在。有些事情，你尚且理解不了。”说罢，它又在她耳畔笑，夹带着某种别样的柔和情愫，仿佛她只是被命运之潮推上岸的稚嫩孩子，而它乐于袖手在身后看她成长。
今晚，乔伊刚参加完学院的新项目研讨会，却在现场捕捉到一丝不对劲——因为她似乎注意到，有那么两三个同学在暗暗议论什么，目光不时瞟向她，带着微妙的猜测或不信任。她不确定对方是否嗅到她背后那些“异常运气”的味道，但她清楚，“改写命运”的行为不可能天衣无缝。当各种不可控的细节汇聚起来，也许足以令有心人察觉到“某种操作痕迹”。
正当她心事重重时，拉普拉斯妖的声音在夜色中浮现：“怎么，怕了吗？”
乔伊悄悄扭头，见林忻依旧睡着，齐悦的目光被电脑屏幕吸走，没有留意这边。她只能在脑海里默默同那声音交流：“我当然不想被曝光。这种事情被揭穿了，会乱成一团吧？”
那声音似乎带着幽默的调侃：“若你害怕被看穿，就得把变量干扰做到极致，别留下任何破绽。或者……学会对‘观测者’进行再干预，让他们永远无法追查到你。你要明白：你所操控的并非单纯的事件，而是所有事件背后的概率链条。能掌握它，就能控制他人是否具备‘看破真相’的条件。”
乔伊心头一颤，感觉这想法过于大胆。但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也许是她继续走下去的必经之路。她看向那几页公式，本想严肃地思考风险，却隐隐察觉到内心深处的一丝暗喜，因为她又看见了“可能性”：如果能连“追查的人”都算计在内，那还会有谁能够阻挡她？
她就这样，心怀五味杂陈地坐到深夜，把宿舍的台灯关到最暗，还能看到纸上微微散发的荧光。夜气虽冷，她却热血难平。在这沉默的场景中，她翻开电脑，想要搜索那些“可疑同学”的背景，将他们纳入“干预范围”。然而她迟疑了片刻，终究没有立刻敲下指令。她对自己说：“再看看，不要轻举妄动。”因为一次次被忽视的经历让她知道，凡事都要把握最佳时机。
第二天一早，宿舍闹钟此起彼伏，齐悦急匆匆地背着电脑赶去图书馆，林忻也去做实验报告，而乔伊则收拾好资料要去导师那边做一场阶段汇报。她想先把最要紧的学术进展交代清楚，再来考虑“对策”。
学院办公室里，导师照例坐在桌后翻阅文件，见她进门就招手让她坐下：“我看了你提交的研究思路，描述得挺有逻辑，尤其是第四部分，思考到概率论在社会行为学中的交互效用。你这方面下过苦功吗？我很感兴趣。”
乔伊闻言心下一动——是啊，这些天她最熟悉的恰恰就是“概率干扰”。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从容回答：“算是……做过些资料的调研，我对统计和概率模型很感兴趣。”一说完这话，她又害怕导师追问自己从何得来那股神秘灵感。幸运的是，导师没过多纠结，反而神情颇为欣赏，对她说：“那看来，我们项目里有些细分模块可以交给你去试试了。你抓紧对一些初步数据做建模，尽快给我看下阶段报告。”
乔伊连连点头，内心长舒一口气。临到要离开时，导师又漫不经心地补了一句：“你运气真不错，前几届学生想拿到这些模块，没少花力气。我希望你珍惜机会，别三心二意。”语气虽轻，却让乔伊暗暗冷汗涔涔——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运气”或许是怎么来的，但在导师心里，这大概只是个潜力学生偶尔得到青睐的正常现象吧。
出了办公室，乔伊心里一半欣喜一半忐忑。她手中资源越来越多，意味着她对“改写事件”的需求也会越来越急切。可奇怪的是，与其说她想掩藏，不如说她开始隐隐地享受这种“走钢丝”的快感：她喜欢那种自己暗中扭转事态，却对人群保持云淡风轻的感觉，而那背后还有一个低沉温柔的声音为她出谋划策。若不是她还抱有一丝自我警惕，或许她会一口气走到更无法回头的深处。
这天黄昏，她如常到食堂排队打饭时，无意中听到两个同学在讨论：“听说那谁突然情绪不太好，好像察觉自己原定的教授机会被别人抢走了，可又没证据，觉得有股神秘力量在阻挡他，搞得他郁郁寡欢……”另一人则笑笑说：“你别当真，这学校里，有背景的人多了，我看是他自己背后没关系吧。”他们一脸戏谑，毫不在意那些传言到底是真是假。乔伊却忍不住心里一跳。她知道，这些传言指向的“神秘力量”八成就是她的干预。对方没证据，却总归起了疑心。
她迅速打好饭，转身离开食堂，行至路口时，一阵秋末的凉风袭来，吹得她衣角微颤，让她脑中混乱的思绪清醒少许。她仰头望见天色渐暗，忽然想起晚上还要写一篇算法报告，也要再仔细规划如何掩盖干预。心中千头万绪，唯独没有后悔。她越是发现前路危机四伏，越觉得自己必须强悍地站稳脚跟。
夜晚。她躲在宿舍的上铺，把帘子拉紧，用耳机播放白噪音，好将周遭的声音隔离。那几页纸摊开在她抱枕上时，自带微微的亮度。她尝试着把最近在学院里出现的一些苗头写进公式，看看是否能够得到提示，告诫自己要如何避免成为人们的“目标”。果真，随着她在纸上勾勒关键点，脑海中闪过无数分支情景，许多“警示”也同时浮现，比如她看见某位善于调查的学长若加大分析，就能挖到怪异的线索；也看见某个经常活跃在论坛的师姐如果循着蛛丝马迹深挖，很可能将矛头指向她。
“所以，是时候处理这些可能的‘威胁’了？”她用念头询问拉普拉斯妖。
对方轻笑：“你说得冷静，可事实就是如此。若不想被揭穿，就要在他们行动之前，让他们失去这一念头。你可以制造更吸引他们注意的事件，也能把他们的时间消耗在别处，关键在于，你能不能算准那些‘可操纵’的概率因子。”
乔伊想了想，别过脸去：“我不想害人，也不想把他们搞得一败涂地。可若是那种刁钻爱挖掘真相的人，还是绕不开啊。”
拉普拉斯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怜惜：“你看，你其实有善意你知道吗？只是你身处的现实环境太过残酷，为了生存，你不得不出此下策。”
乔伊怔住了，这话听着好像在安慰她，也像在给她合理化一切的借口。她心里五味杂陈，只能说：“那就用最小的手段，让他们转移注意力吧。”
说罢她垂下眼睑，开始在电脑上敲击一串计划：先收集对方近期的动向，若有即将举办的社团活动或某个急需他们出面的论坛话题，就能把他们引过去，以保障自己这边暂时安全。整个过程就像布局一场“概率迷宫”，只要操作得足够细微，就不会引起外界怀疑。做完这些，她已是满头薄汗，心里却也闪过一丝奇怪的满足：果然，她拥有这等“神之视角”，只要够谨慎，就能主导一切。
翌日，乔伊配合拉普拉斯妖的运算，在恰当时机于论坛发起几个极具争议性的话题，还针对一名师姐所在的志愿者社群散布一些“急需帮助”的噱头。果不其然，那几位可能对她产生怀疑或好奇的同学都迅速被牵着鼻子走，要么沉迷辩论，要么忙于组织活动，再没有余力去深挖校内风言风语背后的真相。而她，则在学院里继续保持“顺风顺水”的形象，仿佛真的被幸运光环笼罩。
但令她意外的是，就在这天晚上，她忽然收到一条私信——来自一个ID陌生的学弟，内容简短：“学姐，我想和你聊聊你申请导师项目的事情，能否留个时间见面？我有一些你可能感兴趣的信息。”乔伊盯着这个消息，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胃里翻腾驱散了刚刚的轻快心情。她想，对方为什么找我？所谓“感兴趣的信息”又是什么？
她下意识地又去查看学院论坛与群消息，却没发现什么特别动静。那学弟的ID似乎没怎么发过言，陌生得让她起疑。她耐心翻阅他的历史帖子，发现他偶尔在技术板块回过帖，思路虽然不算犀利，但很勤奋。若他真有料要爆，又怎么会来找她？
她暗暗提高警惕。一来她害怕对方掌握自己的“黑幕”，二来也隐约想知道：他想说什么？是不是有什么机会能让她更进一步？正当她犹豫不决时，拉普拉斯妖的声音淡淡传来：“何不先去见见？看看对方能给你什么线索。若是威胁，你也可以利用它继续干预。你已见识过几次‘改写’，再多碰一回又如何？”
乔伊咬着下唇，心底那股蠢蠢欲动的冲动再度升腾。她明白自己其实渴望知道更多，也想确认再确认，没有意外会阻碍自己接下来更大的计划。她最终敲下一句回复：“好，明天下午，图书馆二楼阅览室，可以吗？”对方很快回了“可以”，并十分客气地表示感谢。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整个人都显得心神不宁，以至于林忻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她都险些没听见。好在林忻也没在意，只以为她在为导师课题而苦恼。结果，那晚乔伊翻来覆去睡不安稳，再次梦见自己在巨大而空旷的星图中穿梭，回荡着拉普拉斯妖断断续续的低语：“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庞大，而你能左右的变量，只是冰山一角。你若继续向深层探寻，就必须学会判断何时该‘取’，何时该‘舍’……”
她带着混乱的脑袋醒来，匆忙收拾完毕，去和导师开了个例行进度会，然后按照约定去图书馆二楼找那个发私信的学弟。对方竟然比她还早到，在角落里席地坐着，面前铺着一堆资料，看见乔伊出现，马上露出有些腼腆的微笑，他长相普通，但双眼清澈透亮，让乔伊一时放松了戒备。
“学姐你好，我叫顾子衿。”学弟伸手示意要帮她拉椅子，“我们在专业课上见过一次，但你大概不太记得我。”乔伊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隐约记起他确实曾在一门统计课里出现过，但从未与她直接交流过。
乔伊轻轻坐下，微笑：“有什么事，你可以直说。”
顾子衿推了推眼镜：“我听说你拿到了导师的重点项目，也听一些人说，你最近好像运气非常好。之前我一直在做一项关于‘因果干涉’的研究，但是我缺少实证数据，所以我想问问学姐，你是否愿意一起探讨……或者，我可以把我的研究发现分享给你，也许能帮你更好地做课题。”
他这话听得乔伊心里猛跳：对方提到“因果干涉”？难道他真的察觉到什么？她故作镇静：“你所谓的研究，是统计学方向的吗？怎么听起来像非常高深的课题？”
顾子衿神情认真：“是挺深的，我最初是受一篇国外论文启发，想要验证‘在微观层面干涉局部概率，能否产生宏观事件的明显改变’。可我苦于收集不到足够多的‘异常案例’，如果你有类似资料或灵感，愿不愿意跟我合作？”
乔伊差点握不住手中的书：他这分明就是在描述她所做的事！但话里话外又不像是在质疑她，而是诚恳地想一起研究。她不敢贸然回应，先敷衍道：“还没想过，你这想法挺有意思。要不你发个资料给我看看，我再考虑能否帮上忙。”
顾子衿点头：“好的。其实，我敢来找你，也是听说你对概率论很有见解，而且最近表现相当抢眼。我想也许你是少数能懂我想法的人。”
乔伊干干笑了几声，心里却在打鼓：若顾子衿真的把这条路研究得透，难保他不会某天发现“她就是那极端案例本身”。但她又隐隐对这个项目好奇，若她能更系统地掌握“因果干涉”的理论，说不定能更精确地进行干预。她瞥了一眼顾子衿，见对方神色坦荡，也看不出丝毫阴谋，她索性留了邮箱，嘴上说：“先发给我看看，我毕竟还有导师的课题，可能没太多精力。”
“明白，感谢学姐肯给机会。”顾子衿仿佛松了口气，收拾那堆资料放进包里，又道别离开，走前还礼貌地对乔伊微微鞠了一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yd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