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安王由着长随架上马车，眯着的眼睛完全睁开，眼中一片清明。接过长随倒来的热茶一饮而尽，他嘴角浮起冷笑：“好外甥，舅舅帮你一把。”

长随拿着热帕子给安王擦手：“今日这一出，都是小世子安排的？”

“你倒是聪明。”

长随道：“整日跟着王爷，自然也能学得一二的。不过，小的没看明白，小世子把那斯家庶小姐算计进去是为何？”

安王不在意地道：“不管是为何，这斯家他是得罪定了。”

回了斯府，乔慧仪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斯有欢脸上：“给我跪下！”她正要继续训斥，外面的丫头道：“三夫人，老爷有请。”

乔慧仪心中一惊，又想起母亲所说，安了安心神道：“跪着不许起来，晨儿，你看着她。”

等乔慧仪跟着丫头匆匆走了，斯有欢抬起头，对上斯有晨不安的目光。正在惊惧中的斯有晨第一次见到斯有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心虚喝道：“你看什么！”

“姐姐，我恐怕要死了。”

斯有晨的心跳得恨不得从她嘴里蹦出来：“你，你想说什么！”

斯有欢完全不见任何惊恐，她慢条斯理地给斯有晨分析：“我与两个没穿衣服的公子共处一室，不仅被人看见，还被人当众捅了出去，爷爷为了保全面子，恐怕要杀我。”

斯有晨捏着衣襟：“不会的，爷爷不会的！”

“会的。”斯有欢打断她梦呓一样的话，“你心里清楚的，外祖母为了保全你的名节，也暗示母亲这样做，你刚刚明明也听见了。”

斯有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人有些发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可事实明明是你把我推进那个房间的，你害我的。”斯有欢的语速很慢，语气中淬着毒，让斯有晨双脚发软。

“我……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你嫁给表哥，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不知道！”

斯有欢恍然，可眼下不是计较为什么她要嫁给乔青宇的时候，只歪头仰视着她：“你得替我求情，把事实说出来，让母亲求爷爷饶我一命。”

“不，不！”斯有晨疯狂摇头，“我不能说。”

斯有欢看着惊惧得抖成一团的斯有晨：“母亲为了保全你才想杀我。姐姐，你要是不说，我就得死了。”

斯有晨虽然不想斯有欢要嫁给乔青宇，但她还没有被世俗磋磨成一副铁石心肠，对于斯有欢因为自己的设计即将丢了性命这件事她只有恐惧与不安。

斯有欢看穿她的懦弱，冷静地说道：“你要是不说，我就对母亲说，我去那里只因你喜欢陆二公子，让我把你的荷包送过去。”

斯有晨如遭雷击，惊恐地看着斯有欢。“你胡说什么，我荷包在我身……”她下意识摸向腰间，今天母亲亲手系在她腰间的荷包已经不见了，“你！”

斯有欢看着她，继续吓唬这个已经六神无主的女孩：“我当然还是活不下去，为了保全你，保全斯家的名声，没人求情我必然得死。可母亲，她那么疼爱你，定然也会记得，你心仪的是镇国公的二公子。再加上陆二公子与姐姐，也算是门当户对良配，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嫁给陆二少爷。只是如此，姐姐，你就不能嫁给乔表哥了。”

斯有晨目瞪口呆，不明白这个蠢钝的庶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心思。

斯有欢的声音并不如以往那般细碎充满怯懦的意味，她声线很亮语气缓慢，像戏台上的花旦娓娓诉着衷肠。她就用这样的声音对斯有晨道：“姐姐，我死了不过是死了。可是你，以后可是要和不喜欢的人一起白头，还要看着表哥娶妻生子，这么看一辈子。”

斯有晨的心仿佛被揪住了，她无力去思考为什么这个妹妹突然变了样子，她如何知道自己的心事，斯有晨心里只有那四个字“看一辈子”。

她脸色惨白，被心中的想象折磨得有些乱了心智，看着斯有欢莫名幽深的眸子，胡乱地点着头道：“好，好，我帮你。”

斯有欢还想教她怎么说话，外面乔惠仪却已经带着几个婆子来了。

“把她捆起来。”乔惠仪冷声道。

斯有晨如梦初醒一般惊跳起来，她一步跨上去搂着乔惠仪尖声道：“娘，不是的，不是妹妹，是我，是我把她推进房里的！”

几个婆子的手已经压上了斯有欢的肩，闻言停下动作，面露错愕地看着斯有晨。乔惠仪只觉得脑子翁了一声，反手就要去捂斯有晨的嘴：“你胡说什么！”

斯有欢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错愕地看着斯有晨一下挣脱了乔惠仪，一鼓作气道：“娘，真的不是妹妹的错，是我！是我跟她闹着玩，把她推进房间的，我也不知道那个房间里有人！娘，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房间里有人！”

屋里一时只有斯有晨的声音，斯有欢张了张嘴，半晌肩头无力地垂下去，斯有晨啊斯有晨，你这个脑子，宅斗剧活不了三集。

就在斯有晨自顾哭着说并非有意，求乔慧仪放过斯有欢时，乔慧仪狠狠地一个巴掌拍在了她脸上。哭喊着的斯有晨惊诧地捧着自己的脸，乔慧仪冷声道：“带她下去，别让她说胡话！”

一个婆子领命上前，弯腰搂住了斯有晨：“二小姐，小的陪您出去。”

斯有晨想挣扎，却发现这婆子手劲极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不，娘！”才开口就被婆子捂住了嘴，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母亲，完全不明白为何她要这么对自己，她只是想为斯有欢求个情而已。

斯有晨以为她将事情说成是自己与斯有欢的玩闹，便能保住斯有欢的性命。殊不知此事若传出去，会让世家觉得她肚量太小又手段狠辣，婚配求娶时断然不会考虑她，而爱她如命的乔慧仪，自然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几个婆子一声不吭，乔惠仪对着一个厉声喝道：“将二小姐安静地带回房去。”她眼中闪着寒光，挨个将婆子看过去，“记住，你们什么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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