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亭内众人闻言又是一滞,谢颜忍不住倾身出声道:“公主这番话,难道是在说眼下去论证郡主是否闻出了叶象花的气味,比找出投毒之人更重要?”
晏灵不慌不忙道:“投毒之人在调查之后一定会水落石出,可是郡主姐姐到底为何隐瞒,恐怕只有郡主本人才知道了。”
她将目光转向裴旖,神色恳切,眼中甚至还隐隐盈出了泪,“母妃惦念郡主姐姐抄经辛苦,好心准备了这道汤,姐姐纵使再不喜欢,皇弟是无辜的。医者父母心,姐姐也曾身为医者,为何不见慈悲心怀?莫非是姐姐从一开始就怀疑这叶象花是母妃一手安排的,要当众使你难堪,所以才会在皇弟喝下去的时候冷眼旁观?”
这一番说辞逻辑通顺,又情真意切,加之长公主一向张狂跋扈随心所欲,与丽妃不睦已久,因此席间不少人被晏灵说动,投来或怀疑或鄙夷的目光,窃窃议论道:“怪不得方才郡主要将那道汤转赠给公主。”
“叶象花可以入药,熟悉药理的人不可能闻不出来。”
“可怜小皇子还那么小,就要遭受这种罪过……”
裴旖看着晏灵的脸,无声冷笑,好一个倒打一耙。倘若她是旁观者,都恐怕也要被对方给迷惑和说服了
母女俩一唱一和,丽妃装模作样淡淡斥责:“灵儿,不得对郡主无礼。”
她扬了扬下巴,作出一副宽宏大度的姿态,“本宫也没想到一番好心会弄巧成拙,如此收场。既然轩儿并无大碍,本宫也不想再过分追究今日之事,人人都有一念之恶,但愿本宫今日的宽恕能让此人自觉真心悔过,如此,也算是为轩儿积福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恭维着:“娘娘仁心,我等敬佩不已。”
“娘娘如此福泽,小皇子定会安然无恙。”
“娘娘——”
“娘娘所言极是。”
裴旖冷淡打断,“但倘若臣女今日并非冷眼旁观,而是真的没有闻出异样来,那今日投毒之人能否当场查明,还臣女清白?”
丽妃神态轻慢道:“本宫方才已经说过了,今日之事不再追究。郡主自己问心无愧便好,旁人又如何能污了郡主的清白?”
裴旖心知她们是铁了心要将她与投毒之人混为一谈,因为她们笃定了她无法自证闻不见味道。
她微微漾开唇,淡声道:“昨夜臣女感染风寒,今晨请了太医到宫中诊治,想来太医院还留有记档。因而方才臣女没能察觉到这道羹中被人加了旁的东西,并非冷眼旁观,而是有心无力。”
晏灵听言面色骤然一崩,裴旖静静环顾着在座众人,扬声继续道:“再者,臣女一己之身自是对人言无所畏惧,可若是大昱的储妃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扣上冷血歹毒残害皇子的嫌疑,岂非是影响皇家声誉?因此为了皇家颜面考虑,还请娘娘当众彻查了结今日之事,为臣女正名。”
丽妃的脸色沉得发青。
平日里她见对方缩在长公主身旁闷声不响,以为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竟如此难缠,回到京城没几个月,竟然还学会拿储妃的名头来做文章了,若是由着她嫁进东宫和淑贵妃联起手来,那往后这后宫中还能有宁日?
晏灵紧张望向自己的母妃,希望她能想出什么法子来压制对方。她忐忑又焦灼地等了半晌,丽妃终于沉声开口道:“方才是灵儿误会郡主了,当向郡主赔罪。”
晏灵一愣,众目睽睽之下,脸色难堪得一阵红一阵白,片刻后,低头硬着头皮道:“今日之事涉及皇弟,灵儿关心则乱,方才多有失言,还望郡主姐姐莫要怪罪。”
谢颜仰脸看着裴旖,满眼闪着小星星,既觉得十分痛快,又恍惚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她一时也说不清裴旖到底是哪里变了,但转念又一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今日她被丽妃母女如此针对,咬她们一口怎么了?
裴旖淡漠回应:“公主也是心系胞弟,出此误会,不必自责。今日之事归根结底出在投毒之人,现下只要将这个人找出来,所有误会自会迎刃而解。”
“此事已经水落石出,不必再查下去了。”
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一道沉稳女声,众人循声望过去,说话之人正是从始至终未曾开口的淑贵妃。
丽妃虽然凭借着恩宠嚣张一时,但在这后宫中,淑贵妃位同皇后,又是太子的养母,显然更受尊敬。
她的贴身婢女素云捧着一只木匣走上前,开口静述道:“宫中种植叶象花的地方只有清韵园一处,奴婢方才奉贵妃之命到清韵园查看,并在那叶象花丛中发现了一截布条,想来是投毒之人在采摘时不小心被勾住了衣物,未曾发觉。现此证物就在匣中,如何处置,还请贵妃娘娘定夺。”
事情接连发生反转,亭内众人脸色各异,有人静静置身事外旁观,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惊恐得身体都颤抖起来,而在这其中,当数丽妃母女二人的表情最为精彩和难看。
淑贵妃的面容罕见沉肃:“今日之事是冲着郡主而来,此人便交由郡主处置。”
素云应了声是,捧着木匣快步走至裴旖身旁。
众人视线齐聚,亭子内一时寂静得能听得见风声。裴旖静默片瞬,抬手放在了木匣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紧张凝定在她的指尖,只要她稍微用力,那投毒之人便会被公之于众,可就在众人引颈以待望眼欲穿之际,她却意外收回了手。
没有人料到她会在最后一刻选择放弃追究,谢颜一脸的诧异不解,晏然也相当不可理喻,就连丽妃都皱紧了眉,以为她又要搞出什么名堂。
“今日是公主的生辰,原应是阖宫欢庆的吉日,却被有心之人利用,误伤了皇子,污蔑了本郡主,实在罪不可恕。”
裴旖的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但今日众世家夫人与小姐相聚于此,本郡主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紧逼不舍,令人颜面尽失。因而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若再有下一次,本郡主定不会再饶恕生事之人。”
众人皆被她身上不符年龄的气场镇住,一时之间无人作声。淑贵妃清了清嗓子,肃声开腔道:“郡主心慈,深谙大体,愿给此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但今日小皇子误食汤羹,险些酿成大祸,因而此人的罪责可免,惩罚难卸。”
她环顾四周,神色威严道,“本宫限此人在三个月内将《法华经》抄写百遍,亲奉于慈恩寺,以示虔诚悔过,且半年之内不得再涉足宫宴,留在府中静心反思,直至痛改前非!”
这场闹剧至此终于告一段落。
宴席提前结束,女眷们各自结伴在花园里闲逛。
谢颜回府后,裴旖独自在千鲤池边喂鱼,青霜提着灯蹲在一旁,没忍住问:“郡主,方才席间你为什么不打开那个匣子,将投毒之人公之于众?”
那人恶毒又愚蠢,害郡主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郡主何需以德报怨,保全对方的颜面?
裴旖往水里洒了几颗鱼食,淡淡反问:“贵妃为何不自己打开那个匣子,而是交由我处置?”
“因为贵妃心疼郡——”
青霜脱口而出回答,又忽然噤了声。她细想了想,有些不可置信,“郡主的意思是,那个匣子可能是……”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裴旖接过她的话,笃定道:“空的。”
青霜愕然睁大了眼,望着她的侧脸:“郡主何以这样认为?”
裴旖沉眸看着水面上的涟漪,语气平淡:“叶象花的枝干柔弱,是断不可能勾留住衣物的。再者清韵园在皇宫南角,从望月亭往返一次至少需要两刻钟,而素云离席却远没有这么久,以及——”
她回眸看青霜一眼,“她走过来将木匣交与我时,你在她身上闻到叶象花的味道了吗?”
青霜回忆着当时的情形,而后缓慢摇了摇头:“如此说来,那盒子真有可能是空的。”
她越想越觉得惊险和后怕,小声嘀咕,“贵妃娘娘也是艺高胆大,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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