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

听得穆华景要送她，明曦下意识便要拒绝。

原因无他，她不想太过招摇。

穆华景却打定主意般，对明曦的拒绝充耳不闻，与她一同上了马车。

荣王府与秦王府相隔不远，明曦只觉得自己仿佛刚坐上马车，荣王府便到了。

门口的小厮认出了马车上独属于秦王府的标志，赶忙上前引路。

认出秦王府标志的，不止小厮一人。

明曦来的时间不早不晚，正是大家陆陆续续到达荣王府的时候，门口停了许多马车，不远处也正有马车缓缓驶来。

守门的小厮如此殷勤，顿时吸引了一部分人的视线，待看到马车上秦王府的标识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这辆马车上。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

好奇也好，看热闹也罢，几乎所有在荣王府大门前的人都有意无意放慢了脚步，想看一看这位让太后亲自赐婚、嫁与秦王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样。

有婢女上前恭敬地挑开马车的帘子，低声说了句什么，似是在请马车里的贵人出来。

一只手扶在了门框上，似是里面的人要借力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落在了那只手上。

那只手修长有力，却算不得白皙，指节比女子要长些，不像一双弹琴作画的手，反倒更像一双拉弓射箭的手。

有人嗤笑一声，压低嗓音对身旁的小姐妹嘲笑道：“这么大一双手，怕是秦王连握都握不住。”

旁边的女子也痴痴笑两声，抬起帕子掩唇道：“是呀，不愧是边关长大的，看起来是舞刀弄枪的一把好手。”

就在二人说话间，这只手的主人按着门框一个用力，轻松下了马车。

出来的哪里是什么姑娘家，分明就是秦王殿下本人。

人群中不知有谁倒吸了一口凉气，偏过头去不敢再言语。

方才出言讥讽的那二人顿时白了脸色，生怕方才的话被穆华景听了去，赶紧往前走远了几步，却又忍不住好奇，偷偷回过头去窥探马车内。

穆华景转过身去，向着马车内伸出手，很显然是要扶马车内的人下来。

这个举动让四周的人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本有些人明曦的来历不感兴趣，又或者是不想掺和进这些事情里的人也纷纷放慢了脚步，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让她们好奇的是，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能做到让秦王殿下甘愿像仆从一般扶她下马车。

正当众人心中猜测纷纷时，一只莹白如玉的手从马车内伸出来，轻轻搭在了穆华景的掌心。

鹅黄色的衣袖顺着小臂微微滑落些许，露出一截手腕，那截手腕纤细匀称，如上好的羊脂玉般柔和细腻。

单是这截手腕，就勾得人想一窥其容颜。

穆华景手上轻轻使力，将马车里的人半扶半抱下了来。

少女一身鹅黄色的衫裙，明亮活泼的颜色衬得她灵动可爱，眉眼间带着明朗的笑意。

在众人看见她的那一瞬间，“明氏女丑陋粗鄙”的流言不攻自破。

周围的议论声似乎都安静了一瞬。

明曦自打接下赐婚的那一刻起，就清楚地知道，自己或多或少会被人关注到。

从前穆华景还未回京时，就有人明里暗里打听他的婚事，秦王府内无长辈，又没人敢去问皇帝和太后，那些动心思的人多半是从秋嬷嬷和管家处入手，想探听些消息。

这些事情秋嬷嬷见得多了，偶尔也会当个新鲜事儿说给明曦听，说得多了，明曦对其中几人难免有印象。

来荣王府之前，她特地打听了打听今日来的都有谁，果不其然，宾客中夹杂了几个熟悉的姓名。

眼下对于四周投过来的目光，明曦就当看不见，下了马车站定后，对穆华景道：“多谢你送我过来，既然已经到了，你先回去吧。”

穆华景笑笑：“送你过来也要道谢？”

他说这话时，往前迈了半步，同明曦离得极近，又不知是不是不想让人听见他二人的耳语，略略俯下身来，几乎是贴在她耳畔说话。

在王府中，穆华景同她做过更亲昵的事情，明曦竟也渐渐习以为常，眼下穆华景对她如此亲昵，明曦一时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他一句话说完，明曦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二人似乎太过亲密，赶忙伸手将他推远了些，低声道：“这是在外边儿，你收敛些。”

穆华景顺着她手上的力道往后退了一步，依言收敛了玩笑的神色，只垂眸看着她。

殊不知他二人这样的举动，落在外人眼中，更像是打情骂俏。

旁边有胆大的，已经和交好的小姐妹咬起了耳朵。

“光天化日之下，真是不知廉耻！”

“勾得秦王殿下眼睛都离不开她，真不知是哪里来的狐媚子！”

有从前恋慕穆华景的人借机咬牙贬低明曦，也有人纯粹好奇觉得新鲜：“说起来，这怕是头一次看见秦王殿下同哪个女子这样亲近呢。”

“是呀，从前只知殿下不怒自威不好接近，成天板着一张脸，我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怵得慌。但方才他面对那位明姑娘，哪里还板着一张脸？”

“莫说板着一张脸了，那眼里的柔情都要溢出来了！”

姑娘们平日里见到穆华景头都不敢抬，这会儿打趣的话倒是敢说得很，仗着穆华景与明曦听不见，在后面叽叽喳喳笑作一团。

说笑归说笑，还是有人点出了旁的事情：“这明家姑娘本事真够大的。”

说话的姑娘似乎在众人中有几分话语权，听得她这样说，立刻有人问道：“郑姑娘何出此言？”

被唤做郑姑娘的女子抿唇一笑，一脸高深道：“明家姑娘左请不动右请不动，直到郡主出面，才肯参加我们京中小姐的宴会，也不知是看不上咱们，还是旁的什么原因。”

“这也就罢了，今日是咱们女儿家的聚会，哪里需要男人过来？明家姑娘将殿下带来，不就是想告诉大家，她极受殿下爱重？”

说罢，郑贞纭抬手掩唇，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只是这讨来的爱重，又能支撑几时？”

京中本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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