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车里骤然安静下来。
一瞬空白过后,渐渐由无序的喘息与断断续续压抑不下的抽噎填补。
夏理被咬破的下唇沾着血,靡艳得好像世纪末的影星。
月光隔着车窗将他的泪痕照得熠熠闪烁,细薄眼帘一颤,睫毛便跟着轻轻扇动,在眼梢拖出两道清隽的淡影。
徐知竞的呼吸像是烫的,说出口的话更是灼人。
带着剧烈的痛楚径直烙向夏理心底,要比任何时刻都残忍。
“是,我就是下作!你以为他会清清白白看你吗!”
徐知竞或许没能听出夏理的言外之意,但他永远最明白该怎样害夏理伤心。
他俯在夏理身上没动,对方却愈发抖得厉害,不止呼吸,就连眼泪都悬在眼眶下轻颤。
夏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思绪一片混乱,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把自己藏好。
棕榈树被月光照成一只抻着脖子窥视的怪物,张牙舞爪攀住前挡,成为徐知竞的帮凶,让夏理只敢往对方的影子里缩。
逃避没有意义。
徐知竞自上而下将夏理扫过一遍,扳着他的下巴再度夺回注意。
夏理把视线从徐知竞眼前避开,看见对方被扯皱的衬衫,柔软的薄毛衣,价值不菲的羊绒外套,以及无名指上,一枚和自己相配的对戒。
“你恶不恶心?”
上位者怎么可能真的留有遗憾。
他们最懂审时度势,趋利避害。
不过是拿普通人的梦幻泡影为自己编造一段看似深情的特殊际遇。
徐知竞说不出爱,给不了夏理肯定,还要拉着夏理陪他玩过家家的游戏。
一切无非是因为夏家式微,而夏理也不过是外人眼中一个为了钱就能摇尾巴的玩物。
“我喜欢你。”徐知竞好乖地回答,边说边把脑袋埋进夏理的颈窝,闷着声,撒娇一样呢喃。
他穿着宽松的西裤,讲得纯真动听,灰黑的布料却始终鼓鼓囊囊抵在夏理的大腿上,将此刻的斯文矜持衬得像是个一戳就破的笑话。
“徐知竞……”夏理摸摸他的发梢,许久才想到要说什么,“可是我真的很难受,见到你就只会觉得无望。”
夏理实际上全都明白。
徐知竞要当他的天之骄子,要一生顺遂,有被规划好的完美前程。
夏理与他不相配,只能是年少记忆里的一段旧事,逾期便褪色,甚至不会成为闲暇的谈资。
徐知竞的爱要说给家风清正,门第高贵的恋人去听。
只有喜欢可以说给小猫小狗,说给用来吞下所有野蛮欲望的夏理。
“真的很奇怪。”夏理语调虚缓地继续,“可能我也喜欢过你?
“不然怎么会觉得难过呢……”
自此,迈阿密的夜晚在两人的缄默下成为一场被暂停的无限期电影。
星星同月亮一起镌刻在没有尽头的黑暗中,再怎么等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
徐知竞趴在夏理胸口,听见一声声平静的心跳。
他很青涩地吻了一下夏理暖融融的毛衣,好像委屈,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我知道的。”夏理回答。
“可是再过十年二十年呢?你还会像今天一样笃定地说喜欢吗?”
“徐知竞,你连爱都说不出口。”
冬夜实在太安静了,以至于争执都是淡然的,近似闲谈,连语气的起伏都少有。
徐知竞闹脾气似的在夏理怀中摇头,明知对方没有说错,却始终不愿意承认那是对的。
“我喜欢你。”
他反复说着无用的话,沉溺在夏理清苦而温暖的香气里,仿佛不抬头就可以忘掉对方哀郁的眼神。
空调开得很热,夏理感到有些闷了,不太舒服地推了徐知竞两下。
他的指腹点上对方的脊背,哄人般隔着外套轻抚。
夏理实在是一个太温柔的小孩,哪怕在这种时候都愿意妥协。
他缓缓将手挪下去,挤进两人之间,试探着碰了碰徐知竞,好轻絮地耳语:“等回了江城就结束好不好?我们好聚好散。”
夏理说了太多‘好’,听上去反倒像迎合,对徐知竞无底线地纵容迁就。
他没听见回答,徐知竞贴着他的掌心慢吞吞地蹭,把所有烦乱不堪的难题暂且搁置,变成简单直白的爱欲。
夏理盯着窗外那棵棕榈树出神,才刚哭过的眼睛楚楚可怜,木讷都显得撩人。
他不会和徐知竞一起回江城了,当然无所谓对方给不给答案。
——
到家的时候刚过零点。
Eric发信息来问夏理睡了没有,徐知竞不太高兴地把手机抢过去,回了条语音。
夏理的神色还是恹恹的,脸上倒浮着潮红,脚步不稳地往房间走。
徐知竞拉住他的胳膊,半搂半抱地把夏理揽到怀里,宽大的手掌抚上腰胯,咬着耳尖说:“我还没玩够。”
夏理在心底很沉地‘哦’了一声,跟着徐知竞向下一扇门走去。
对方大概以为他和那些一只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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