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尘封已久的红木箱被打开,银针同其他器具整整齐齐排列,无人时她常常擦拭,是以也未沾染灰尘。
这些年处于深闺无处施展,她便不曾将这些展露人前,连姨母都不知道。
苏黛端坐梳妆台前,铜镜里印出她心事重重的脸。
半晌,她摊开手心,无意识摩挲着母亲留给她的那枚凤纹玉佩,温润质地,宁静祥和。
她默了片刻,唤上兰芝,披衣朝静安堂走去。
静安堂遣退了下人,大夫已经到了,此刻只剩老夫人和姚氏在里间守着魏锦云。
外间国公爷沉沉坐着,心烦意乱,阿清焦急地在门口走来走去,好几次扒向门窗,想看看里面是何情况。
终于,国公爷忍不住了,不耐烦道:“好了,急什么?”
“坐下等着!”
语气中带着斥责。
魏玉清听闻悻悻坐下,没过一会儿又站起,来回踱步。
他放心不下。
早间阿娘便遣人告诉他阿姐回来了,他一夜都没睡好,此刻听到消息更是连鞋都来不及蹬上便急匆匆冲出门。
他想,他要告诉阿姐,他最喜欢阿姐,以后再也不会让她难过了,只要她平平安安……
可等来的是一副抬架,他阿姐面色苍白躺在上面,不省人事……
他偷偷抓了一下阿姐的手,好凉。
若不是母亲唤了大夫赶紧就诊,他差点就以为他没有阿姐了。
阿娘让他等,祖母让他离远些,父亲不搭理他,所有人都不告诉他为什么,阿姐如何了,又发生了什么,只让他等!
现下大夫进去已经半个时辰了,还是没有消息,他坐立难安。
国公爷扶额,不想多看这个儿子,晃的他也跟着烦躁不已。
苏黛捧着香炉进门,向国公爷行了一礼,国公爷抬了抬眼皮,神色疲惫,没说什么话。
魏玉清见了苏黛,仿若见了救命稻草:“黛姐姐——”
苏黛将香炉递给魏玉清,香炉燃起浓烟,空中略带苦味。
魏玉清皱眉屏住呼吸:“这是什么?”
苏黛回:“这是苍术,苍术燃烟可祛恶避秽。”
国公爷面色僵硬一瞬,似想起了什么,默了一瞬却没有说话,只是面色难看了些。
魏玉清闻言将香炉放到案台上,它也不知道黛姐姐是什么意思,不过听起来很有用的样子。
苍术透过香炉弥漫出浓烟,渐渐蔓延整个屋子,走一步便能闻到空中的苦味。
半刻钟后,大夫出来了。
国公爷着急上前:“小女如何?”
大夫捏着棉布堵住口鼻匆匆摇头,什么也未说便急急要走。
苏黛心下一颤,八九不离十。
国公爷三步做两步拉住大夫,质问道:“我问你话!”
“身为医者怎么如此没有医德?”
魏玉清拉住苏黛衣袖,似有些害怕他父亲发怒的模样。
大夫被国公爷揪住衣领,苦着脸道:“国公爷莫要为难小的,小姐这是染上了瘟疫,我医术不精只能做到这个地步,我还有妻儿,放我走罢!”
他不想在此地多留,怕染了瘟疫只得开了一剂方子,不过那方子用处有多大,他也说不准,毕竟他活这么久了还没听说过可以治瘟疫的法子。
典籍里彻底治疗瘟疫的方法只有集中隔离,能撑过就算命大,撑不过就只能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
得了瘟疫,那不就只有等死吗?
国公爷松开大夫衣袖,踉跄后退几步,仿若老了几岁。
魏玉清攥着苏黛的衣袖,目光渐渐黯淡,似不死心问:“是那个会死人的瘟疫吗?”
魏玉清虽才九岁,但学堂的老师都是大能,授课的知识面也异常广泛,自是知道瘟疫是何等严重的事情。
苏黛迟疑片刻,最终点了下头。
国公爷手撑桌案,不小心碰到苏黛带过来的香炉,猛然想到什么,唤来府中小厮。
身为国公府主人,为顾大局,不容得他多想。
“找个机灵点的,带上面纱,将京中可以抑制疫病的药材全部买来,切不可靠近流民,保持距离,回来便闭府!”
“另外,告诉世子,让他先不要回来。”
小厮领命立马离开。
国公爷目光沧桑,小厮离去后良久,他看向苏黛:“你来时便预料到了?”
苏黛道:“昨日回府我和姨母遭遇流民拦马车,其中便有人因瘟疫而死。”
国公爷目光悲怆,颓然坐在椅子上,久久未言。
世人只知晓他故去的夫人郁郁寡欢而死,其实那只是对外说辞,她得的也是瘟疫……
先夫人与他少年夫妻,恩爱异常,彼时他空有爵位,才华得不到施展,又见不惯朝中阳奉阴违之辈,天天闲赋在家。
她见他丧失志气,便去娘家为他谋实职,进朝堂。
也不知她在李家受了怎样的遭遇,她回来时一脸失魂落魄,而后一言不发,再之后便听她说与李家断绝了关系。
他以为是为他谋实职一事,他不愿见夫人伤心,下定决心往上爬,但每每关键时刻总会遭人暗中对付,所幸过五关斩六将还是得了个实职。
再之后汉阳城突然瘟疫肆虐,朝廷派他去处理此事,他刚领实职,手下人不听他差遣,夫人便同他一起奔走,他查疫病源头,她便施粥。
可瘟疫蔓延极快,他几乎查不到是因何而起,死的人一个接一个,他苦于阻止瘟疫,忽略了夫人日渐消瘦的身躯。
后来,汉阳药材紧缺,从其他地方调来的药材紧跟不上,夫人将手中药材全分给了百姓,就这样离他而去。
如今,已是十八年了。
屋里传来杯盏碎裂声,国公爷从回忆里抽离,急急冲进屋内——
“发生何事?”
却见老夫人坐在外侧,帘帐内姚氏端着汤碗喂魏锦云吃药。
老夫人冷冷瞥一眼国公爷,道:“身为一家之主,惊慌失态,成何体统!”
杯盏正是老夫人摔碎的。
国公爷老老实实站定:“母亲说得是。”
门被关上,苏黛和魏玉清站在外侧,对视一眼。
里间,老夫人摔盏释放完怒火,疲惫地撑着额头,道:“你问问你那好女儿,昨夜在外面都做了什么!”
“问问她怎么染上的瘟疫!”
国公爷一头雾水,见平时活蹦乱跳的魏锦云此刻面色苍白躺在塌上,不由得放轻了声音,生怕声音大了凶着她般:“昨夜发生了什么?”
魏老夫人见状,不由得朝天翻了个白眼。
魏锦云才醒,此刻身体还有些无力,姚氏在身侧心疼地扶起她。
魏锦云道:“父亲,我昨日离开长公主府后被流民拦了路,身上的银钱都被抢走了……”
她说罢,眼中含泪:“我不知被谁迷晕,今早醒来便在城郊破庙里……”
魏老夫人手中又捏起一只杯盏狠狠一砸:“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
她指着魏锦云,气得颤抖:“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你骗过我们有何用?”
“你骗得过外面那些人吗?”
“你能承受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吗?”
魏锦云吓得往姚氏怀中一缩,见她如受伤小鹿一般,姚氏心都在滴血,道了句:“好了!”
她红着眼对魏老夫人道:“母亲,她不愿说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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