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Chapter 23 -
陈净仪有个习惯，刚养成的。
自从那场莫名其妙置换了身体的见义勇为之后，她就喜欢上了评估各类车辆。
“那辆不行，大卡车一个碾过去可能会直接躺到高考……”陈净仪掰手指，否决掉红色东风。
“这辆不行，迷你□□扛不住两个人，别再让车主也遭殃了……”浅蓝□□，OUT。
“这个这个……更不行！被保时捷撞一次，我可赔不起后视镜！”香槟色豪车，阳光下像在耀武扬威。
一辆，两辆，三四辆。
五辆，六辆，七八辆。
“C46，冰鲜柠檬水，去冰三分糖一杯！”
奶茶店男生是个天生扩音器，她接过满满一大杯饮品，柠檬果肉在做宏观布朗运动。
数到第十三辆时，远方走来一串熟悉身影。
陈净仪吸一口，微凉口感撞上齿间，她突然生出一种对多肉葡萄的潜意识渴望。
打头瘦高个，牙签上顶个烧饼似的。
身后有个黝黑皮，壮实如拳击袋。
左边是502粘在一起的俄罗斯套娃，男俊女靓，像在拍校园偶像剧。
“我靠大唐！”
一声惊雷，堪比十年前大喇叭广播的收长头发换刀换剪子。
弓子南三步并作两步穿过马路，手中的多肉葡萄和奶盖全方位结合，荡出一片奶紫色。
崔翔也被一胳膊给拐着跑，可惜用力太猛，撞撒了冰淇淋红茶，于是忙中抽闲，不忘与横冲直撞的司机师傅互相亲切问候。
一圈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只有赵之恺和卫可琳的焦糖星冰乐还能在乱世中独善其身。
“大唐！”弓子南停下，“昨儿林京局上没见你。”
崔翔还在马路线下对线，赵之恺来了好一会儿，他才带着一脸满足移了过来。
卫可琳靠在赵之恺身边，鲜艳的嘴唇或许不止有蜜桃唇釉的功劳。
弓子南一行人深得古早情景剧的精髓。
一个负责咋呼，一个负责呛人，一个负责亲吻，一个负责被亲。
主线剧情是什么来着，不记得了。只记得半推半拉上了崔翔打来的车，磨磨蹭蹭过了三个红灯，风火神速进了网吧。
一路谈天说地，八卦漫飞，一会儿是哭了的宋正，一会儿是笑了的许珂，一会儿是吐了的顾萌萌。
顾萌萌就是Canzone里的那位红色高跟鞋。
虽然名字听上去，更像是蕾丝方头小皮鞋。
“听林京说，国庆回来之后有个什么外国校长进校园的活动。”崔翔拆了包薯片，嘎嘣脆在齿间声声诱人。
“放假吗？”赵之恺撕开猪肉脯袋，几块大片一股脑扔给了卫可琳，看到崔翔皱起眉毛的不确定，他边吃边说：“那顶个屁用？”
“哎哎哎赵之恺你这人太不地道了啊！”弓子南嗓门大，但两爪子下去，只从袋中抢了三片漏网之猪肉脯。
他没低头，直看着陈净仪。
“大唐，你是不是……”崔翔捅捅他，弓子南终于憋出话来，“不减肥了？”
对面少年挑挑眉，反问：“你怎么看出来我在减肥的？”
笑话！
一米八七的大个每天严格控制食量，不摄入碳酸饮料和油炸食品，不吃晚饭，甚至连香蕉西瓜果盘也不吃，说什么这些含糖量过高，啃着一根黄瓜表情平静，无欲无求，仿佛要遁入空门。
更别提上次吃火锅，本想着也许是大唐吃不惯学校食堂，没想到辣油锅‘他’是一点也不沾，吃起葡萄似乎口中还念念有词，像在数数。
陈净仪咬一口全麦饼干。脆脆生响。
“我我才十七，又想爱又想吃。”侧脸逆光，仿佛有碎金镀在优越骨相上，想起什么似的，她轻笑，“……更何况，我又不可能七十年都把自己悬浮在饥饿状态中。”
条条框框设定下，要矜持不主动，要克制不满足，陈净仪相当清楚欲望的压抑会带来什么，是更强度的渴望。
比如食欲。
比如爱欲。
“和小学霸在一起，大唐整个文化氛围就给都熏陶起来了。”
弓子南和崔翔欣慰的点点头，递来一包焦糖爆米花。
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来的是家私人网咖，定制的鼠标垫与显示屏龙飞凤舞的显示着俱乐部Logo，骚包也烧钱。
饶是陈净仪对此一窍不通，也能从这把迎合每寸人体工学的椅子皮质上摸出一二，更别提占地不小的所谓“私人小包”，红黑墙壁装点下的床铺，看上去异常舒适。
“不是我说啊大唐，虽然以前咱们来你要么是百分百手机玩家，要么是百分百睡觉选手，但你……”
弓子南又看了一眼陈净仪的电脑屏幕，表情复杂：“我说，小学霸人好是好，但咱们也要保持自我，坚守初心嘛！”
陈净仪放下耳机，合上笔盖，挑起眉毛看了看弓子南。
屏幕上，高二数学精讲精练提高班的网课按了三角形的暂停。
“哟……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鬼画符吗？”弓子南又看了一眼屏幕，只一眼，不忍直视，仿佛吸血鬼遇到大蒜般痛苦的捂住了双眼。
他听起来有点委屈：“赵之恺恋爱脑冲锋陷阵千里送人头也就算了，怎么大唐你比他还——还呃……——”
卡词了，弓子南戳戳崔翔，支支吾吾半天憋出几句。
“还弃暗投明了！”
赵之恺飘来目光，摇摇头。
“老弓的语文真的没救了。”他低头同卫可琳讲，在脖子上比了个杀头的手势。
陈净仪笑笑，喝下最后一口柠檬水，靠在舒适椅子上，继续听网课。
那边，战况正激烈。
“老地方老地方！快准备好！”弓子南喊道。
“操！我落地成盒了！我他妈的直接裂开了！”弓子南又喊道。
“老赵，做人有点过于苟了吧。”崔翔递过一个眼色。
“牛，你能在小卫面前男人点不，这收快递的手法一看就是老yb了。”崔翔翘起了二郎腿。
“赵之恺，你是不是开辅助了！”卫可琳瞪大了眼睛。
“活该，你就活该被诛！”卫可琳义愤填膺。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赵之恺扬起笑脸，戴好手套，拆开新鲜热腾腾的甜辣炸鸡外卖。
一阵吵闹。
柠檬茶混着啤酒的味道，空调冷气呼呼吹响，是谁先开始将冰淇淋蛋糕乱扔的，好像只有查阅监控摄像这一条唯一途径了。
“滚滚滚滚滚滚赵之恺！”
“你是不是男人，我就问你你是不是男人。”
“赵之恺，不要逼我在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打你！”
陈净仪伸了个懒腰，演草纸上黑笔水滑出一个F(x)，又一个G(x)，零点的分类讨论窝在小角落里，在序号后依次整齐排队。
她揉揉太阳穴，一整节关于二次求导和极值点偏移的专题后，大脑CPU急需散热。
“大唐，我们有个不情之请。”
一睁眼，正好对上弓子南一张苦巴巴的脸，崔翔一张吃饱喝足餮足的脸，卫可琳一张气火上头热腾腾的脸。
陈净仪眨眨眼，他们也都眨眨眼。
看来看去，她眯起眼睛试探道：“你先说。”
“郑重宣布，赵之恺这只狗被开除出组织。所以，我们诚心邀请大唐你，加入我们开黑分队。”弓子南语气诚恳，很具有街道处主任的风范。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决定把这个代表荣耀的名字赠予大唐。”卫可琳点点头，很认真。
“霸霸。”崔翔喝一口冰啤酒，说道。
陈净仪挠了挠头。
说来惭愧，她十七年里接触过最久的游戏，掰手指数一数，似乎还真的是开心消消乐。
一连串amazing、unbelievable的语音提示，多听上几遍会对英文发音有洗脑性的效果。
两只魔力鸟交换位置，全屏消除，实在够爽。
——直到现在，陈净仪发现一枪爆头的干脆，爽上加爽。
“我靠，大唐你之前真没背着我们偷偷吃过鸡么！你这个压枪太他妈的神了！”弓子南热泪盈眶。
“灵敏度太强了太强了太强了！”卫可琳咽了一口口水。
“嘘，左边草丛里，三个人，带平底锅。”陈净仪沉下眼睛，“右边是你，左边给崔翔，卫可琳打个掩护，我打中间。”
“咻咻咻——”
“先别出掩体！”她咬紧牙关，直到画面上又出现另一个身影，“来救了，有什么烟雾弹之类的东西吗？”
“来了来了！”崔翔手指灵活，一气呵成。
“两个人，在机场，速来。”陈净仪压低枪杆，指挥着人员分布。
“拜拜，今晚无鸡可吃。”弓子南利落干掉，卫可琳紧随其后翻了背包，补充物资。
“前十了！”崔翔低低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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