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松动的记忆
褚星感觉自己一切都轻飘飘的，有无数画面和声音在她脑海里翻涌而过。
惨白的灯光直直照着她，她的四肢被冰冷的东西束缚住，有个头发花白的女人在她耳边轻声哄着：“小星儿，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一次一次。
尖锐的细针穿透她的皮肤，奇怪的液体被注射进她身体，她的各种抽搐、呕吐、灼烧、疼痛反应，会被一个又一个身穿灰白色长袍的人，忠实地记录下来。
他们采集她的头发、指甲和各种□□，血液通过细长的管子被不断抽取出来时，身体会发冷颤抖，那个头发花白的女人，会轻轻抱着她，不断地呢喃着"会好的"。
后来，那个女人不见了，她开始经常看见一个脸上带着疤的中年男人，并且有了一个新的名字。
“0699，消停点，别让人操心。”
“用你的能力，解决它们！”
“快点，0699！不杀掉它们，下一次，你就会出现在笼子里面！”
“别再反抗了，0699，上次的黑屋你也不想再尝试吧？”
“……”
零零碎碎的画面里，她开始常常被关在一个密闭空间，有电流不断刺激她的身体，以此强制她使用灵力。
后来，她好像长大了很多，在混乱的红光和刺耳的警告中，她跌跌撞撞地往前冲，耳朵里只听到警告声不断：
“0699击伤13人，偷走特级药剂！请求支援！”
“0699基因锁已被解封，危险级别高！”
“0699确认叛逃！所有区域关闭！”
“……”
在无数刺耳的声音里，她突然听到一个柔和的叹息声，和之前全然不同，像是就在她身边：“别怕，醒过来，一路往东去，就能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仿佛有一只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温暖柔和的触感，霎那间覆盖所有的哄闹和画面。
褚星的神智归位，一切混乱如潮水般褪去，后怕的情绪奔涌上来。
褚星听到简绥紧张的喊声，她猛然睁开眼睛，急促地喘息着，脑子空白了一瞬间。
简绥单手顺着她的背，急切地重复着：“用鼻子，别用嘴呼吸！褚星！”
褚星下意识地照着做。
“吉枝！”简绥喊道。
“来了来了。”吉枝走上前，用冒着热气儿的毛巾裹住她的耳朵，重复着，“别怕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耳朵边上的热气，让褚星安定了些，她闭上眼睛，调动起灵魂力量不断游走在灵台，过了一会儿，才终于平复下来。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他们正在一个十分宽阔空旷的石洞里，10来架机甲耸立在这里，仍然显得空空荡荡。周围石壁上镶嵌着许多发亮的小石头，组成了这个空间的光源。
四周有许多黑漆漆的通道，不知道通往哪里。
叶满庭等人正站在周围担忧地看着她，安沭肿着一只眼睛站在后面。
“好点了吗？”简绥问。
褚星点点头，指了指安沭：“他怎么了？”
吉枝率先道：“是我看你一直梦魇，就让他给你注射点稳定剂，不过针还没碰到……反正，他自己就摔了一跤。”
安沭震惊地看着吉枝：“？？？”
什么摔了一跤？！他明明是被褚星反手给打成这样的！！然而吉枝瞪了他一眼，安沭霎时熄火。
褚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她点点头，对安沭道：“那你走路得注意点了。”
安沭复杂难言：“谢谢关心。”
褚星：“为什么我们会在这？不是遇上能量暴动了吗？”
众人一愣。
“你不记得了吗？”简绥意外地看着她。
“什么？”褚星皱着眉，仔细回想起当时的情况，“我只记得我的灵力被击碎了，纪谌芒的机甲挡在我面前，然后……”
大脑传来一阵余痛，褚星晃了晃脑袋：“然后我就想不起来了。”
简绥：“我们的记忆差不多也是到这。但机甲的记录仪显示，我们是被你额头突然冒出来的白光给带到这里来的。”
“白光？”褚星懵逼地看着他，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什么白光？”
别如雪的黑色机甲缩小到了四米多，她走到褚星面前，手掌一抬，在褚星面前投出一段影像。
在千钧一发之际，褚星额前爆发出剧烈的白光，将他们所有人都笼罩进去，随即画面黑了几秒，他们十一个人连带所在的机甲，就毫发无损地都出现在了这个石洞里。
只有褚星一直昏迷不醒。
“我们以为是你使用了那种力量，消耗过度才会陷入昏迷。”
褚星沉默了下，随即肯定地摇摇头：“不是我。”
别如雪：“但那确实是你身上爆发出来的能量。”
她身上的能量……
褚星垂眸想了想，突然，她灵光一闪，对众人道：“你们离我远一点。”
简绥几人照做，等他们退开几米，褚星沉入心神去看了下她脑海深处一直盘踞的那股力量。
那股让她感到惧怕的力量，一直禁锢着她所有的记忆，但现在看起来，却比之前暗淡不少。
褚星尝试着用灵魂力量冲击了几次，虽然仍然被反弹回来，但力量却远没有之前那么凶猛。
这股力量虚弱了很多。
褚星想起了那个混乱的梦。那会不会，不单单只是梦？
……
褚星将最后那个声音让她往东去的事情告诉了其他人。为了解释她对那股白光的猜测，褚星也没避讳她脑子里那股封印她记忆的力量。
她本意是想多几个脑子分析梦境里的话，却没想到众人震惊之后，反应都是：
“失忆？你？你猛得根本不像一个失忆患者好嘛！！”
他们对失忆这件事情没有什么惊讶感，星际人基因问题大得很，失忆是常见症状。可如果对象是褚星，一群人实在有种天方夜谭的感觉。
谁家失忆的人一醒来，不仅不慌，还能直接能单枪匹马杀到人家老家去的啊？！
而且还这么快整合了他们一堆人的力量，虽然这其中有他们自己的意愿在，可如果没有褚星，他们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有联手的时候。
这是失忆，那他们是什么？失智吗？
就连一向理智的别如雪都恍惚了一下，她静了静才道：“你完全不记得之前的记忆，可功法那么复杂，你却记得清清楚楚……如果你脑子里的那股力量能精准地做到这种程度，那或许我们的死里逃生，确实是因为它。”
“嗯。除了这个，我确实想不起其他的东西。”褚星淡声道，“而且我比较在意的是，那个声音让我往东去。”
叶满庭问：“你想得起来是谁的声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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