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旧瓶新酒(五)
戚氏先接待了岳五小姐,两人说了几句话后才命身边的大丫鬟霓彩亲自将其从逢雨亭带到了沽燕轩。
“岳五小姐来得正是时候,大小姐今日刚醒不久,还望您一会儿见到大小姐的面能多宽慰她几句。”霓彩知道自家小姐一共有两位手帕交,一位是她身旁这位岳少傅家的五小姐,还有一位是都卫府虎总督家的二小姐。
要说也是奇怪,大小姐的这两位手帕交似乎八字犯冲,一见面便一位见不惯另一位,火药味十足。彼此看不顺眼却又都能与大小姐处得来。只是经常会苦了大小姐,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两边都要兼顾,既不能冷了这边也不能过于偏向那边。
这不,今日这岳五小姐既然来了,另一位便肯定是不会出现了。
岳洛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看人的目光却十分清冷,就连她说话的语气也是清冷的。
“放心罢,等见了蕉蕉我自会宽慰劝解的。”
又等了好一会儿,远岱才从屋内亟亟出来,赔笑着说久等了,然后将岳家小姐与其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迎进了院里。
何蕉蕉虽还神情呆愣的靠在榻上,但满脸四溢的泪痕已被擦拭干净,蓬乱的头发也被重新打理过。若不是鼻尖和眼尾的红肿还没那么快消下去,还真叫人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岳洛并未让身后的丫鬟跟着一起进屋,她考虑到此时正是何蕉蕉脆弱狼狈的时候,换做是她也定不希望被不相干的人看到。
她轻柔的捧起何蕉蕉因病瘦到只有巴掌大的脸,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她别过脸去不忍再看,深吸了口气后才坐下握着榻上之人同样寡瘦的手,道:“蕉蕉,我来看你了。”
被这么一叫,何蕉蕉才回过了神。方才远岱出去接人的空当她又想起很多以前的事了,这些事在她还是碧月檀的时候就从未想起来过,如今她已不是以前的她,反倒还不受控制的怀念起过去来。
何蕉蕉的瞳孔逐渐聚焦到面前穿着烟紫色外裳的女子身上来。
原来这位就是在背后胡乱诋毁她清誉的人啊。
一眼看上去不是甚么恶人长相,再看几眼这人确实长着一张说话能让人信服的脸。难怪说多荒谬的话大家都会信她。
可为甚么这人明明表情很是担忧难过,却还是能看出她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呢?
何蕉蕉回握住岳洛的手,淡淡笑了一下以示回应。
既然这位岳五小姐是原本那位的手帕交,那这人自是对何蕉蕉本人十分了解的。是以现在的她便要十万分的小心,少说多听,避免出错。
岳洛仔细询问了一些何蕉蕉的病情以及恢复情况,何蕉蕉都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了。短暂的安静后岳洛忽而眼睫微颤,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右手边的远岱,何蕉蕉当即明白她的意思,便找了个借口把远岱支出去了。
待到闺房之中只剩她们二人之时,岳洛才恨铁不成钢道:“蕉蕉,你为何要做这样伤害自己的傻事?”
听这意思岳五小姐难道清楚原本那位落水的真相?
何蕉蕉试探性地问:“你知道我是如何落水的?”
不出所料岳洛点了点头。
这问题她不认还好,一认,反倒再次激起了何蕉蕉稍微平息一些的怒火。
“你既知晓内情,为何要对外宣称是翎才人害我落水的?”何蕉蕉盯着岳洛的眼睛问道,可对方显然没有能与她对视的底气,很快便挪开了目光,看向了别处。“我,我这也是不得已。”岳洛怯怯道。
好一个不得已。
何蕉蕉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不得已你就可以平白朝一个无法开口自辩的好人身上泼脏水?不得已你就可以扭曲事实满口胡诌将黑的说成白的?”也不知道是说到第几个字开始流泪的,但极具压迫性地气势分毫不减,吓得对面的女子连连往后坐,就差跌到地上了。
“我也是为了你好!”沉默片刻后岳洛难以自抑地吼了出来。
外头站着的三个丫鬟听到里头的动静都吓得身躯一震,院子里还有些或在洒扫或在打理花草的下人们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都想听听这屋里是在闹哪出呢。可惜远岱没给她们这个机会,她骂了这些“看客”们两句,并将她们通通赶出了院子。后又拉着岳洛带来的两个小丫鬟远远退去沽燕轩院门前守着。
屋里再次重回安静,榻上之人的眼泪是干了,跌坐在地上之人的眼泪却如决堤般哗哗地流。
“为我好?”何蕉蕉语气冷漠地反问,“如何为我好?”
“难不成......”岳洛已经泣不成声,“难不成我要告诉大家,说你是因为一个根本不值得的汪恭游才想不开的么?我早跟你说过,那个姓汪的接近你居心叵测,为何你依旧要执迷不悟,甚至愿意为了他丢下伯公爷、伯公夫人,还有我呢?”
汪恭游?
何蕉蕉反应了一会儿,而后猜到岳洛说的这个汪恭游应是原本那位的心上人,也就是伯府设宴那日翻墙而出,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她的男子。
可见那日她在竹林里看到的,这个岳五小姐也看到了,并且还比她看到的东西更多。至少岳五小姐可以肯定,原本那位确实是因为爱而不得才寻死觅活的。
可绿潭前的那片竹林不过和她所处的这间屋子差不多大,且竹子茂密处就那么一小片,那一小片当日既藏了她和青梧,还有甚么地方能藏得下第三个人,且还能悄无声息不被她发现呢?
何蕉蕉始终不认可岳洛的做法与说辞,岳洛又坚持自己为了何蕉蕉的名声考虑并无过错,两人终究是闹了个不欢而散。
霓彩本来还等在出府的必经之路上等好消息呢,见岳五小姐红着眼眶逃也似的从眼前一晃而过,便也没多嘴将人拦下了。她赶回逢雨亭给戚氏回话,将所见所想都描述了一通,“看样子岳五小姐也劝不了大小姐。”
戚氏无奈地摇摇头,女儿落水当日的情形她是听岳洛说的。岳家这孩子家教严,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知书达理,若非亲眼所见应是不会胡乱冤枉人。虽然她对翎才人推蕉蕉落水的缘由一直想不出个所以然,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等蕉蕉平静一些后她再去问个清楚罢。
这厢岳洛刚坐上马车,其中一个丫鬟便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替她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珠。丫鬟跟她多年,知道她少言寡语且脾气不大好,是以也不敢问主子到底怎么了。只是心有纳罕,怎么上一刻还在哭的人,转眼便喜笑开颜了。
没错,岳洛在笑,她真的在笑。
此刻的笑既有自己演技超群,又一次蒙混过关的得意;也有如释重负的松快。
这些年来她无数次的怂恿何蕉蕉犯错,事后又无数次的通过惺惺作态来撇清这事与自己的关系。就算有时那个看透了她的虎家二小姐会从中作梗,试图拆穿她,但只要她一示弱、一流泪,何蕉蕉便无论如何也会相信她、原谅她。
这些用来对付好友的手段她用得很熟练,且屡试不爽。
只是这次她似乎玩大了,没想到居然闹出了人命。
她不过是许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话给那个叫汪恭游的男人,没想到汪恭游不仅信了她的鬼话,还按照她约定的日子跑去慎节伯府找何蕉蕉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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