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众生界

“……55、56、57、58、59，九点整。”

“咔嚓”一声，怀表的表盖被天羽暮扣上，接着放进了外套口袋里。

这个时候他本该和同事们一起去抓铺凶手，但由于一些无聊的小事儿，只能来到这里，一人孤独地坐在江边长椅上无聊地等着。

好在清晨的太阳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很舒服温暖。天羽暮干脆闭起眼享受起来，心中暗自升一丝庆幸，在这里安静地晒太阳的话，倒是比累死累活地去工作来得好。

正当他身心都宁静下来时，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大，显得格外突兀。打破了这番宁静，天羽暮只好睁开眼，一扭头看见了两个意料之中的不速之客，“终于来了，两位。”

虽然不是很欢迎有人来打搅他，但天羽暮依旧保持着应有的礼貌，看向来人打招呼：“太宰先生，乱步先生，早上好啊。”

“所以你口中的‘两位’是特指的我们吗？”

“是的。”回答完，天羽暮决定转变一下无聊的“寒暄”，他望向太宰治地眼神忽得变得凌厉起来，审视般盯了好一会儿，目光才恢复如初，发出最终的话语：“太宰先生，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这般无礼……”

被说“无礼”的太宰治眸子动了动，明白了天羽暮口中的无礼具体指的什么，平静的脸浮现出几分欣赏性的笑意。

只听见年轻人接着说：“但家母希望我成为一个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人，所以这个只好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了。”

凌晨时分，从黑手党医疗部苏醒后，天羽暮就准备顶着横滨两三点的月亮去找中原中也汇报工作，或许可能被骂，但他管不了那么多，因为就算是黑手党情报组利用监控和各种渠道找人，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就在他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急不可耐地往病服外套留下来的工作外套的时候，发现了来自和平时期，但仍是敌对阵营的前辈偷偷留在他身上的东西——定位器。

手法真够拙劣的，这是天羽暮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是知道自己被小瞧了。

被小瞧的年轻人回击完之后平常的眼神拌随着上扬的嘴角，增添了几分挑衅。是对太宰治的挑衅，同时对江户川乱步的挑衅。

天羽暮将左手一摊，手掌心中躺着昨晚太宰治放在他身上的定位器。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那枚定位器上。

视线一落一起之间，天羽暮整个人就变得像泉水一样干净清澈，毫无攻击力，懒洋洋地发言：“其实我很好奇乱步先生怎么会来，真正的凶手可不在这里。”

“啊。”太宰治被拆穿，假装惊讶一瞬，随后又装出正常人该有的不好意思，伸出手一指天羽暮，“是乱步先生对你很感兴趣，我才通过定位器找到这里的。没想到黑手党员工也会在上班时间偷懒，看来森先生对黑手党的管理越发松懈了，迟早有一天会玩完。”明晃晃的诅咒。

江户川乱步拿出嘴里的棒棒糖，歪头思考了一下，开口补充全缘由：“因为无法完全猜到你来此的深层目的，所以必须更近距离调查一番。刨根问题，努力追求真相是名侦探必不可少的品质。”

调查，听起来像是对嫌疑犯的，天羽暮对这个词汇感到不满，语气又变得生硬了一点：“那你来干什么？”

“我是陪同……”太宰治还没说完。天羽暮就如梦初醒般率先说出答案：“哦，我想起来了，是乱步先生不认识路吧，果然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是对的。”声音明显比刚才小了很多，像是在自言自语。

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只能听见最后的一句“我对二位也十分感兴趣呢。”

继而天羽暮语调又陡然变得轻松愉快：“不是犯罪嫌疑人那种兴趣……”眼神十分真挚，像正义使者劝说罪犯回头一样，“所以二位，也请坚持贵国律法‘疑罪从无’的原则，不要怀有我就是罪人的心思啦。”

“哼，名侦探可从不冤枉人，我只是单纯地感兴趣而已。”江户川乱步要为太宰治……和自己证明，虽然那句话显得苍白又无力。

“好哦。”在太宰治的承认下，于是那句话变得毫无信服力。

有一丢丢尴尬，江户川乱步表示不在乎，迈开步子往天羽暮那边走去，并且计划好了吃零食的顺序。

先吃薯片，再吃小蛋糕，再……

时间推移，阳光只能倾洒在长椅边，体感温度降了点。天羽暮手肘抵着大腿，撑着下巴，盯着因为照得发光的皮鞋走神，思考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他和“敌人”和谐地一起坐在长椅上聊天到底对不对。

其间考虑到三人中太宰治的体术相对较高，天羽暮选择让江户川乱步坐中间。

三人又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术，天羽暮不擅长，加上分心，因此他无法从闲聊中获取信息，也无法估计对方套走了他多少信息。

一句话毕，天羽暮接下话，但是在问：“话说，你们派谁去抓凶手了啊？”

江户川乱步回：“就是你之前见过的国木田君，敦君，贤治君，镜花酱四个人，人是多了一点诶……黑手党呢？”一边回答，江户川乱步一边一包一包地消灭到来的粗点心。

刚开始，这操作看得天羽暮目瞪口呆，足足愣了好几秒，几秒之后就全然接受了鼎鼎大名的侦探不但不认路还喜欢吃小孩子吃的东西。

“黑手党……应该是黑蜥蜴队以及中也先生。”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异口同声的回答：“真是没想到，居然搬出了干部。”

面对对方鄙夷的语气，天羽暮没有觉得尴尬，还腼腆一笑，颇有些自豪感，“我软磨硬泡了中也先生好久，他才勉强答应的。”

另外一边参加抓捕行动的中原中也带着耳机坐镇后方。回想起刚睡下就被吵醒，心想一定要把吵他的家伙抽筋拔骨，可看见对方负伤前来……想想还是算了，随后自己就一边在心中默默流泪，惋惜一去不复返的睡眠时间，一边去通知情报组加班，再略微感动天羽暮的勤劳。

可听见天羽暮求他也加入抓捕凶手的行动中，并且自己稀里糊涂答应了的时候，才惊觉劳模还是自己。

河面上金色辉煌，天羽暮视线被吸引了过去，斟酌着提议：“在他们分出胜负之前，我们说出各自推理出凶手的过程以来消磨这段无聊的时光，怎么样？”

“顺带从中互相探究对方，对不对？”作为三人中较为“听众”的太宰治难得开口，探身看向最左边的天羽暮，眼底盛满了探究。

堪比计算机的大脑似乎已经猜到了天羽暮提议背后的缘由——无法或者很困难从无关紧要，不成逻辑的话语中提取出有用信息。

但这样是相互的，他们自然不会放过天羽暮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异国人，无效异能拥有者，父亲俄罗斯异能情报局高官，母亲情报完全未知，来横滨的浅层目标是黑手党的人或事，深层目的未知，这种配置，真是很难让人不上心。

自然天羽暮不会放过他们所说的。

令人沉醉的是这场谈话中，没有人可以撒谎。世上没有完美的谎言，正如没有不可侦破的犯罪，有的只有无尽的猜忌和背后的真相。

“那就由名侦探宣布‘推理比赛’正式开始……我方先来。”

“哈哈哈，可以，但我能告你欺负小孩子吗？乱步先生。”

“不可以哟。现在！请让我们将时间扭转回枪杀案的那天——落魄的少年被带回了侦探社。”

*

“叫什么名字？”

“不清楚……可能叫商吧……”

“额……住哪儿？”

“我不知道……”

做笔录的警察和询问的警察同时顿住了，对视了一眼，然后都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商，心中暗想面前的人可能智商有些问题。

于是询问的警察继续询问：“死者和你什么关系？”

一如既往的“不知道”，警察沉默了片刻，“身份证拿出来看看”商抿着唇，摇了摇头，有些怯懦地反问：“那是什么？”

？？？

“是日本人吗？”

“不知道，我是三十天前到的这儿，能算是日本人……吗？”负责记录的警察已经放下了笔，与另外一位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询问完后，警方初步确定这个少年和大街上被枪杀的死者事偷渡到日本的。

少年安静地坐在警察厅内，等待着自己漂泊命运的终点。

“调查清楚他的身份之后，他将被遣送回到他的国家。至于死者的死亡原因，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警察还没说完，中岛敦下意识地打断，担心询问：“那他住在哪里？”泉镜花拉了拉中岛敦的衣角，摇头，关于少年的事情交给警察就好，这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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