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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结局》

15. 丁年,佛不渡你我渡你

叮,迎客铃响起,带动一阵清风。

虞岁停下手中画符的笔,抬头望去,是一个面容憔悴的年轻女孩。

“是……虞师傅么?”

“嗯,怎么了?”,虞岁点点头,言简意赅的回答,没有必要过多的寒暄,没有事的缘主也不会来找她,所以直截了当省了很多废话环节。

那女孩慢吞吞的走到虞岁的桌案前坐下,有些局促的拽了拽衣角。

虞岁注意到她走过来这几步是一瘸一拐的。

“师傅,我是朋友推荐我来找您的,我最近……遇到些麻烦,倒霉透了。”

“嗯,右手伸出来我看看”,这是虞岁的个人习惯,不等缘主先说,她会从面相和手相的四大主线了解个大概,因为有的人吧,不说实话,或者不就事论事只一味的美化自己。

那女孩有一瞬间的怔忪,一边伸手给虞岁,一边有些怯怯的说:“我还以为您会问我些问题。”

虞岁指了指桌面上的小案枕,示意她把手放上去,“问什么?你这手放在我面前,你的情况在我这基本就是透明的了。”

“师傅,你跟我遇到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虞岁没有说话,打开手机的灯光照着她的手纹仔细的端详。

好半晌,虞岁关掉灯光,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属什么?”

“蛇”,又举一反三的报出姓名和八字,“生辰是……名字是高世柒,这个需要写下来么?”

“你这个生命线有分叉,三个月内出过事,车马关”,虞岁说着,顺手倒了两杯茶,递了命格本和笔给她。

高世柒满脸惊讶,“是,两个月前,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到了,断了三根肋骨。”

“但是你这个腿脚一瘸一拐的,是最近的事,跟你的车马关没关系。”

“嗯,腿是最近一周出问题的。”

“去医院检查过么?”

“查过,做过系统的检查,不过……”

“嗯?”

高世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想到您还会问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我之前看的师傅都直接说症结。”

虞岁嗤笑,“是不是还直接给你画符纸让你贴让你戴甚至让你喝了?”

“是。”

“那你自己都没有判断力么?不觉得离谱么?有病就去看病,不要什么都依赖玄学,医院查过没问题,再来考虑其他因素。”

“嗯……所以全部查过没问题,我朋友才推荐我来找您。”

虞岁没有接话,在命格本上写写画画,推了一下高世柒的八字命格和五行命理,良久,淡漠的说:“你找人出过堂。”

“我……我没有,我最近就只找您看了。”

“跟我撒谎?”,虞岁放下笔,招呼助理,“阿元,送客。”

助理应声,走到高世柒身边,“请吧。”

高世柒有些慌,“师傅,我是洛茄介绍来的,她说您答应过她,会卖她一个人情。”

虞岁皱眉,“卖她的人情也要看这个人情你受不受得起,问你什么你都隐瞒说谎,这事怎么办下去?”

阿元在一旁冷冷补刀,“重点是你隐瞒了她也知道。”

“我……我一开始以为洛茄推荐的师傅跟我之前看过的都一样……我……我以为她是……”,高世柒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阿元白了她一眼,“以为她是托儿对么?”

高世柒不敢接话,悄悄的看了眼虞岁的表情。

虞岁脸色未变,干这行久了,都见惯不惯了,毕竟,鸟多了什么林子都有。

虞岁在心里默默想了想自己定下的规矩,「你就是个破术师,不能有个人主观情绪;你就是个破术师,不能共情缘主;你就是个破术师,不能有高人一等优越感;你就是个破术师,不能昧著良心折腰;没有问题的人,天养活,不会找你问;有问题的人,耐心办,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都是缘法福报。」

“你现在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问题不在出堂上,要么就是堂没立明白。”

“这……我不懂,我就知道当时找了师傅,写了堂单,然后就告诉我怎么供奉上香。”

虞岁揉了揉眉心,“堂口说立就立了?堂单说写就写了?四梁八柱齐了么?掌堂教主是哪家?老碑王是谁?有过阴鬼王么?能供奉地藏王菩萨么?”

一连串的术语砸的高世柒有些发懵,“没有吧,我也不太清楚,我就知道有一大串名字,写满了整个堂单。”

虞岁叹气,“是不是有胡天元,胡天豹,胡天龙,胡天虎,黄快跑,黄淘气……”

“您怎么知道?”

阿元忍不住接话,“最近来的,都差不多这种情况。”

虞岁有些无语的问:“是请下来自己报的名号么?”

高世柒摇了摇头,“没有,一开始就说有保仙,后来又着意添了许多没有的。”

虞岁光是听的都觉得好笑,“没有的,写了,有什么用?”

“那个师傅说,即使没有,也可以写上,写了,就会来了。”

阿元跟着给科普:“通常做这种事的都是身后有堂的,给别人立堂的时候,写的那些名字,甚至有很多是查无此仙的,他们会先让自己身后的散仙去他们立堂那家,给点感应,等立成之后,再有问题,就不归他们管了,真金白银到手了,后续有什么问题再去找,也总有一番说辞。”

虞岁冷哼一声:“三清门下好赚钱,有朝一日命来填。”

高世柒苦笑,“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个梦,说我那个堂单上有些名字不对,让我改……”

虞岁抿了口茶,“你就改了?”

“嗯,醒了我就改了,然后我的腿就这样了,我后来还去找过那个师傅,他说他立的没问题,是我改的问题,他不会负责处理。”

人无语的时候就真的会笑,虞岁有些玩味的看着她,“你那个堂单是什么颜色的?”

“黑色的。”

虞岁用盖盏扫了下浮在上面的茶叶,“黑色,是鬼堂单,胡黄蟐蟒都写在鬼堂单上,真的是,作死啊。”

高世柒点点头,“是吧?我也觉得不对劲,所以我就把那个堂单烧了,香炉扔了”,她脸上的表情尽是还好我机灵。

虞岁挑了下眉没有说话,倒是阿元,有些惊讶的问:“就那么水灵灵的给扔了?谁教你这么干的?”

“可是这种情况明显我是被骗了,既然是假的,扔了也无伤大雅吧?”

“你这个脑回路……”

“算了”,虞岁出声打断了阿元的吐槽,“她的问题,也不在于这个上面,跟主要问题比,这个都算小事。去备香吧。”

“师傅,我这个问题很严重么?”

“现在看来,是仇仙。”

“仇仙?是什么?”

虞岁颇为耐心的给她解释,“简单来说,仇仙就是来报仇的精怪散仙,要么是你祖上得罪的,要么,是你,得罪的。而仇仙也分两种,要么,要你命,要么,要你供。”

“那我这个?”

“你这个有点复杂,等他来了看吧。”

“师傅,是要请神么?我都没有准备?”

“你准备什么?”

“不是要设香案,开道场,过七星关,杀黑鸡么?”

虞岁接过阿元拿来的柱香,冷冷的说:“不要用你那东拼西凑、一知半解背下来的皮毛来挑战我的专业,我这是文堂。”

“文堂?是?”

阿元一边准备符纸和朱砂紫墨,一边给她讲解:“通俗来说,文堂多为文将,主打一个文化传承,武堂主要表现为又蹦又跳。”

虞岁站在香案前,左手执香,右手掐诀,着朱砂紫墨于虚空中画符,嘴里念念有词:“香气沉沉应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门,金鸟奔走如云箭,玉兔光辉似车轮,南辰北斗满天照,五色彩云闹纷纷,紫薇宫中开圣殿,飞云走马降仙神……言帝语明,乾坤借法,恭请东岳大帝到此见证,与大罗散仙应名,召调人马,急急如律令,显!”

虞岁把手中三柱香插进炉鼎中,只见虚空中那道符红光一闪,袅袅青烟中现出一道银青色的身影……芙蓉旌旗烟雾落,影动倒景摇潇湘。

虞岁见过形形色色的精怪散仙,甚至于还有大罗金仙,但像今天这样的,还是头一遭。

他比正神谪仙多了些烟火中的恣意不羁,又比精怪化形多了几分风华绝代的味道,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惹人间桃李花。

光是个烟雾缭绕中虚虚实实的身影,已经让阿元和高世柒看得有些呆滞。

“小人山,唤本仙来做甚?”,他不像寻常仇仙那样言行举止中都透着戾气,他甚至嘴角噙笑的看向虞岁。

一笑相逢蓬海路,人间风月如尘土。

虞岁神色如常,只微微闪烁的眼眸泄漏了她的情绪,心下暗想,祖师爷莫怪,祖师爷莫怪。

“请仙家报上名号,现有业障,商讨如何解决。”

“狐仙,丁年,你,可以叫我丁年。”

高世柒有些激动,大概是没想到原来跟着她的仇仙竟然生的这般仙姿绰约,她有些按捺不住,脱口而出:“丁……”

就见丁年眼中杀意一晃而过,手指微动,一道银光闪过,高世柒剩下的话还来不及说就被尽数堵回去,张了张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她可以这样叫,你不可以,你不配。”

阿元凑到高世柒耳边提点她:“你懂不懂规矩?哪里轮得到你说话?你自己要是能沟通仇仙你还找我家师傅做什么?”

“丁年,你不要太放肆”,虞岁有些头疼,感觉这次的仇仙不太好把握。说他没有戾气吧,他还弹指间一副要取人性命的样子;说他有戾气吧,他还会笑,还很上道的报名号。

丁年笑的有些蛊惑的意味,“小人山,你好大的口气,这是跟我说话的态度?”

虞岁暗骂,这什么啊,这狐狸精,整这出,这还不如一言不合就动手呢,“说吧,你想怎么样?”

丁年云淡风轻的反问:“你看不出来么?我想要她的命啊。”

“十个仇仙九个半都是奔着要命来的,不然为什么叫仇仙?”

被虞岁这样揶揄,丁年也不见恼怒,“我竟不知现在的人山都这么不谦卑,你的掌堂教主是哪位?”

“区区仇仙,还想打探大堂正仙的名讳,你就直说你的来历缘由,我自有公断。”

“哟,小人山还有执法堂?”

“不才,正是。”

“如此,倒是丁年失敬了。”

虞岁微微点头,“嗯,你知道就好,我不怪你,来吧,说出你的故事。”

丁年失笑,“仇仙的故事其实都大同小异,我的故事总结来说也就是一场恩将仇报而已。她们高家祖上曾在我未化形渡雷劫的时候救过我一命,后来到她太奶奶那辈,有些香根缘法在,正赶上我积累功德,曾被她们短暂的供奉……利用过,在一次性命和财运的抉择下,我保住了她太奶奶的命,这是她们当时所求,事后,又生怨怼,于是,数九寒冬的日子,连同茅山妖道,把我封到破庙里……”

虞岁注意到,他说到利用这个词的时候,表情有一闪即逝的落寞,她指了指高世柒,“你把她解开,她好歹也算当事人,该她说话的时候得让她说说想法。”

丁年指尖微动,解了术法,“你倒是好心。”

“正常流程罢了”,虞岁横他一眼,又对高世柒说:“到你说话再开口。”

高世柒这次没有再多话,连忙点头。

虞岁抬手,示意丁年继续。

“其实事情到这里,也没必要再往下辈找,只到她太奶奶不得善终结束就可以两清了,但是她太奶奶临终前,留了两道符,一道用来拘我原身,一道用来困我三分法势。”

虞岁若有所思,“困你三分法势倒也好理解,对她子孙下辈运势有所助益,拘你原身干什么?”

丁年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大概是觉得,好玩吧。从她爷爷奶奶那辈起,到她这辈,每一辈,每逢每月的初一十五月圆之时,都要往我原身上钉一枚魂钉。”

听到这,饶是虞岁平常再喜怒不形于色,也忍不住心头火起!她只觉得有股邪火从心头冲到天灵盖,压了好几次,才堪堪压住!

她深吸了口气,冷眼看向高世柒,“这事,你知不知道?”

“不太……清楚。”

虞岁的手重重拍了一下桌面,啪的一声,震的桌上的茶杯小幅度的升起又降落,茶水沿着桌面淌了一地,“你这条命确定不要了,是么?”

“我说!我说!我是见过我奶奶生前的佛堂里,有一个长方形的漆盒,我妈不让我进去,但是我见过她确实每逢初一十五会进去待一个小时,再出来,会很疲惫……”

丁年冷笑一声,懒洋洋的说:“小人山,你说,我要了她们的命,不应该么?”

高世柒有些不知死活的插话:“可是神明不应该宽宥众生么?”

“嗯,你说的对,可惜我不是正神,我只是个普通的野仙散人。我只是我。我的字典里没有以德报怨,只有一报还一报。”

虞岁的手握成拳,指尖死死的抠住掌心,“我见过很多仇仙,比你惨的大有人在,但是说实话,那些造业的人多是纯坏,像你遇到的这种心术不正的,还是少数。我不劝你放下屠刀,因果循环,都是常事。只是这个女孩子,眼下算是无辜的,我得保她一命,你不能动她。咱们来商量一个折中的方案。”

“你该庆幸你没有强制性让我放下屠刀,不然我也不介意拼个鱼死网破。佛都不渡我,你又能如何解决?”

丁年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活着可以,死了也行的疯感。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虞岁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丁年,佛不渡你,我来渡你。”

丁年的目光笼罩住虞岁,幽邃的眼眸像漩涡一样仿佛要把虞岁吸进去,许久,他说:“好,我听你一次。”

虞岁指着高世柒对丁年说:“我会画道符纸,再画一幅你的画像,让她带回去供奉九天,我会让她早中晚各三柱香,每次都三跪九叩,等九九归真圆满,你那三分势我会取回来,完璧归赵。还有你的原身,我也会拿回来。届时你可以选择让她继续供奉,也可以找个香火旺盛的道观寺庙自去修行。好吗?”

“听起来还算可以。但是你可知我那三分势在哪?”

虞岁听他这话口是有戏,不慌不忙的屏气凝神,捏着手指掐算了半晌,“三分势在于风水,看来,要去一趟她们高家祖坟了。”

阿元推了推高世柒,示意她说话,“师傅,我家的祖坟在哪我是真不知道。”

丁年蹙眉,“我也不知道准确位置。小人山,你会寻龙点穴么?”

“略懂皮毛。”

丁年微微挑眉,“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倒是谦虚。”

要知道,玄学圈最上层的就是风水和望气了,因为千变万化,罗列万象,而略懂皮毛,已是窥得法门。

“修行三年,口出狂言,再修三年,不敢妄言,又过三年,沉默寡言。大道无言的道理你不懂么?”

“哦,你倒是学以致用,假以时日,必定有所成。”

这一点虞岁倒是不谦虚,“谢谢,都这么说”,她说着展开画轴,不给丁年反悔的机会,三两下就把丁年的神态勾勒的栩栩如生,又随手画了道仅她可见具体符箓纹样的咒印。

卷好画轴,连同符箓一起交给高世柒,“拿回去,放到高处,今晚月圆星星出全的时候开始供奉香火,神三鬼四,三柱香,不要烧错,记得三跪九叩。”

高世柒诚惶诚恐的接过,小心翼翼的问:“师傅,香火钱怎么收?”

“凭赏。看着给。”

“那我把后续所有的都扫给你。”

等高世柒走后,丁年接收到虞岁的眼神,浅笑着说:“小人山,我无处可去,能收留我么?”

“你跟着她走,自然能受到香火,有我的符箓加持,对你的修为也有助益。”

“像孤魂野鬼似的漂泊这么多年,也不差这点香火了,况且我的画像不是跟她去了么?”

虞岁想了想,点点头。丁年身形一闪,消失不见。只是虞岁能感觉到,他就在她身边。

等阿元收拾好一切回来,看到虞岁仍然窝在太师椅里闭目养神,有些好奇:“上次那个仇仙闹的比这次还大,也没见您这样伤神。”

虞岁半睁着眼,“不一样,上次顶多伤身,这次是心累,你知道玄学圈十大酷刑么?”

阿元似懂非懂的摇了摇头。

虞岁好脾气的指点她:“第一大酷刑,给桃花多三心二意的看姻缘;第二大酷刑,给摆烂的看财富;第三大酷刑,给自作自受的收尾;第四大酷刑,给自以为是一知半解的解释;第五大酷刑,给恋爱脑的看感情;第六大酷刑,给带着答案问问题的解惑;第七大酷刑,给非说自己有缘根的点醒;第八大酷刑,给想一出是一出的看事业;

第九大酷刑,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答疑;第十大酷刑,给嘴甜心苦业障累累的看因果。”

说起来,虞岁对丁年的感觉有些复杂,她佩服他经历了那些还能这样风轻云淡喜怒不形于色。

就像蚌中砂石化珠,又像热炉百炼成钢,不是一句轻飘飘的象征性形容词能囊括的,都不知道该说他心性坚韧还是该说他包容性高……换了她,换了旁人,做不到这样。

也不知是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伤无可伤,还是说他已经修炼到一定境界没有心了。

所以她对丁年,是有几分怜惜在的,或许,更重。

虞岁想过事情会有些棘手,也做好了处理横生枝节的准备,但她没想到事情的走向能这么离谱!

接到洛茄电话的时候,虞岁刚刚画好拔魂钉的符箓,就听电话那头洛茄语无伦次的说:“师傅,您能来一趟么?我不行了……不是,是她不行了,诶呀,您来了再说吧!”

虞岁心念一动,今天正是第八天,还差一天,还正好是月忌,当即问了一句:“是香火错了病重了?”

不知道电话那端说了什么,虞岁脸色凝重的挂断电话。

叫来阿元把画好的符纸交给她,“把这些符箓放到我早年寻得的归阳液里,浸泡够两个小时,然后按照我给你的地址来找我。”

缓了半晌,一把掀翻了桌上的茶案,“荒唐!真是荒谬至极!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啊!”

风中传来一声叹息,“岁岁,你低估了人性的恶。”

夜深鹤透秋空碧,万里西风一剑寒

等虞岁匆匆赶到高家别墅,洛茄正站在门口张望,见到虞岁,眼睛一亮,“您可来了,您快进去看看吧”,边说边引着虞岁往里走。

虞岁按下了洛茄挽住她手臂的手,“你电话里说的可是真的?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前几天都很正常,直到前天夜里,她在睡梦中醒来,突然衣衫不整、满面酡红的去到画像前上了五柱香……那时,我们都没有注意到她眼睛里的癫狂和迷恋,她只对着画像里的丁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今天才明白,你是为我而来’……说完,又直勾勾的迅速回到床榻上,没多久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事情发展到此,我以为她是梦魇了,天亮就好了,谁知道后面越来越离谱, 她上香的时辰越来越久,倒是不再念请仙诀了,只是絮絮叨叨的抚摸着丁年的画像讲她和他的前世,讲他爱而不得的遗憾和她幡然醒悟的勇气……可是……丁年的岁数都够当她祖宗了吧?哪来的什么前世,都是她杜撰出来的!直到今天,她走到画像前,说她有了他的骨血,请他,不要辜负她……还说要他同她做一对神仙眷侣,只羡鸳鸯不羡仙。”

虞岁感觉一口老血都要呕出来了,她咬了咬牙,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这话她倒是敢想,我都不敢听!简直是居心叵测!丁年是她的仇仙啊,选谁也不可能选她们高家人!谁教她上五柱香的?!”

这种情况,都不仅仅是没长脑子了,简直是魔怔了!不要命了!试想,一个山间精怪,要经历苦修、拜月汲阳、雷劫、车马关、讨封、学人、化形等等或多或少的考验,才能突破修为,接着还要历世,攒功德,等功德圆满之后飞升受封……

关关难过!最后不仅要毁在人的一己私欲上,还要背上不该背的恶名,虞岁都要替丁年恨了!

洛茄有些闪烁其词,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完整。

虞岁突然就清醒了,“洛茄,你有事瞒我,今天,还有其他人在,是当初茅山邪派的后人,对么?”

“师傅,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那道士说,只是找你说说话,不会害你的。”

虞岁就懂了,是了,这些嘴甜心苦的,坏心思弯弯绕绕跟莲藕似的,因果线乱的像毛细血管一样,也许眼下风光,但人在做天在看,一时找到谁身上,都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一个鹤发童颜的道士走到院中,“你就是那个勘破贫道先师风水势的无知小辈?”

还不等虞岁说什么,她身后的丁年凛然现形,飘然乘云气,俯首视世寰。散发抱素月,天人咸仰观。

丁年长身玉立挡在虞岁面前,都不正眼看那道士,冷冷的说:“你待如何?”

那道士眯了眯眼,“哼,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野仙,上次没有让你魂飞魄散,如今倒是长本事了!”

“废话少说,新仇旧恨一并清算。”

大厅里走出来一个慌慌张张的上了年纪的女人,一把拉住虞岁,“你就是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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