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海棠春色
晨光熹微。
塌上,睡梦中的男人的呼吸平稳缓和,一截青绿衣袖如云垂落,愈发衬托手镯红得妖冶夺目。他周身散发着宁静安和的气息,想来是无梦无魇,一夜好眠。
在一片静谧中,应去劫悠悠转醒,他缓缓睁开双眼,空明澄澈的眸中泛着初醒的迷懵。
若是往常,见应去劫这幅模样,小木偶早踩上他心口捣乱了。
但他缓了会儿,四下依旧幽静无声。
“生生?”
无人应答。
应去劫利落起身,匆匆洗漱后简单半绾了发,拢衣出门。
一推开门,秋末冬初的风卷着寒意扑面而来,将初醒时的倦懒一扫而空。
人声入耳,屋外竟有些热闹。
小圆石桌旁,齐绾正带着应文玩闹,应鸿风同严行一位于两侧,眼中老父亲般的慈爱如出一辙。
应去劫刚踏出走廊,屋檐响动,而后落下了个什么东西,直愣愣砸进他怀里。
想偷摸吓人,但因踩了檐上霜而脚底打滑的某鬼,眼见计划失败,极镇定地起身理理衣袖,淡定开口:“起这么早啊?应医师。”
“嗯。”
见到人了,应去劫的心落回原位,望着纹丝不动的木刻衣服,选择对贺卿生整理衣袖的假动作视而不见。
他从善如流地将木偶捞正,端在手上。
石桌旁的几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应医师醒了啊。”严行一率先冲应去劫打了声招呼。
“贺前辈应医师!快来尝尝桃桃姐做的饼子,真香。”齐绾嘴里含糊不清。
应鸿风遥遥对应去劫作揖行了一礼,桃桃端着热气腾腾的甜枣羹从右侧小厨房出来,冲应去劫笑了下,很是腼腆,“长公子起了,也来吃饭吧。”
“走吧。”贺卿生拽了拽他袖子,“吃完今天带应文出去玩玩。”
“好。”
膳食上齐,应鸿风给桃桃让了位置,站在一边,示意忙了许久的妻子先吃饭。应文顺势贴到桃桃身边,借着香火大快朵颐,吸溜声里还夹杂着对自己娘亲手艺的赞美。
桃桃笑得温柔:“文文喜欢就好。”应文讨巧地蹭了蹭她胳膊,而后跳上应鸿风掌心,塞了块饼子,“爹爹你也吃!”
冒着热气的油饼炙手,应鸿风反倒捏紧了些,“欸,好,文文真懂事。”
应文嘿嘿傻笑了声,坐在应鸿风手臂上,跷着脚晃来晃去。父母在侧,丝毫不担心摔倒或是滑落。
看着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贺前辈,刚好文文吃,你也来尝尝。”齐绾对贺卿生招手。
贺卿生:“我就不了,你吃吧。”
齐绾还想追问,被严行一强行塞了口小菜堵嘴。
应鸿风囫囵吃了块饼,桃桃的注意力更完全不再吃食上。应去劫就着甜枣羹吃了些糕点,便停了动作。严行一也兴致缺缺,这一桌上若不是齐绾,怕是氛围会沉重许多。
吃过早膳,乌泱泱一群人一道出了门。
应去劫隐约听到些前院响动,恰好贺卿生说话,打断了他的思路,便没有细究。
走在街上,应去劫这才明白了带上严行一的用处。
他肩膀上坐着贺卿生,桃桃怀里抱着应文。贺卿生说话不多,应文却叽叽喳喳一路没停,也没避着人。
多亏严行一向来高调,在大肃的名头响亮,随路的百姓见国师跟着,只当是国师秘法造物,也都没大惊小怪。
他们这一路上除了收到许多好奇的目光,倒没引起其他波澜。
应文被困许久,一路上见着什么都好奇,东瞧瞧西看看,同卖糖铺子的婶婶搭两句话,又朝卖小灯笼的爷爷讨两句巧。
应文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应鸿风还没来得及掏钱,他手上已被塞了糖画果子小灯笼。
应鸿风给摊主付钱,人还笑着摆手,只一味地打趣站在后边的严行一:“小玩意逗孩子玩玩,什么钱不钱的。不若公子帮忙说动说动国师,多做点这古灵精怪的小木偶,老身愿意付钱给国师,也定做一个常伴身侧。”
摊主笑得爽朗,严行一做出为难模样,“哎呦,嬢嬢你可别说这话,这哪里是能多做的。”语毕,偷偷瞄了眼贺卿生。
贺卿生无视严行一上眼药的行为,侧耳对应去劫大声强调:“应医师,我下一个木偶要能翻白眼的!”
应去劫失笑:“好。”
“应医师,这就不厚道了啊。”严行一控诉,但无效。
齐绾同桃桃应文已经到了前面的脂粉铺子,似乎二人正在给桃桃挑选脂粉,为此起了分歧,远远地招呼后面的四人赶紧过去。
应鸿风熟练地偷偷给摊主塞了钱,快步赶上前。
“相信我,你娘亲适合樱桃红。”齐绾信誓旦旦。
应文疑惑:“可是我感觉娘亲像春天,更适合这个桃花粉。”
“小男孩家家的不懂。”齐绾拍着胸脯,一副以毕生信誉作担保的模样。
桃桃由着两人侍弄,放任石榴红和桃花粉染了满手,粉面桃腮,笑意盈盈。
应鸿风见到她这幅模样喉头一梗,自己的妻子在孩子失踪后一直精神欠佳,现下的模样,倒像是重现了他逃难而来一身狼狈时,在应府回廊初遇的那个娇俏小姑娘。
“爹爹,你说哪个好看?”应文开始求助外援。
应鸿风:“都好看。”
贺卿生飘上前,打量着齐绾和应文手中的胭脂,看起来倒是和十二垣流行的相差无几。
小摊算得上琳琅满目,其中的海棠春,像极了小师妹妆奁里常用的口脂,她不住晃了神。
师妹死前,鲜血染满了那素来娇嫩的双唇,太过扎眼,刻骨铭心,竟一时叫她忘了这海棠春色。
应去劫顺着贺卿生的视线拿起了这盒脂粉,在摊主面前放了包钱袋,“掌柜的,这些都要了。”
继而,将海棠春递到贺卿生面前:“试试?”
鬼使神差的,贺卿生刮了一小块,抹在了应去劫唇上,他生得惊艳,薄唇染海棠春色亦不显突兀。
应去劫下意识抿了一下,竟尝到了一丝清甜。
贺卿生心情转好一瞬。
“你俩搁这腻歪什么呢?”严行一在角落幽怨发声,“欢笑是你们的,而我这个工具人什么也没有,连徒弟都跟人跑了。”
“我乐意。”
贺卿生冲前方扬了扬下巴,只见方才还兴冲冲跟应文争辩色号的齐绾,现下已没了人影,不远处马车旁,一袭绯色官服的上官定安正低着头认真听齐绾说话。
“呦,还是制服诱惑呢。你再不盯紧点,徒弟马上是真跟人跑了。”
严行一低骂一声,拔腿就往前冲。
“上官定安这身绯色官服一穿,挺有年少有为,肱股之臣那味儿的啊。”贺卿生拍了下应去劫,“你说严行一怎么对他这么严防死守的?”
“上官大人出生世家,家族复杂,许是国师大人觉得齐绾姑娘不适合嫁去那处后宅吧。”应去劫顿了下,从我乐意那三个字里回过神来,神色莫辨,“你觉得绯色官服好看?”
“还行吧。”贺卿生摸不准他怎么突然问这个,但十二垣无王朝,更无官僚,对正儿八经的官员服制她看着还挺新奇。
不过也没新奇多久,贺卿生灵光乍现:“应医师,你说我去算齐绾姑娘姻缘,然后卖国师斩姻缘线的法子,讹他一笔怎么样?”
“你缺钱?”
“不缺。”纯缺德。
“小心国师跟你急眼。”应去劫敲了下小木偶的脑袋,他短暂停顿,道:“你们能看到人姻缘线?”
“不算看到,但能卜个大概。”贺卿生一边心里琢磨严行一怕是算过齐绾和上官定安的姻缘,一边嘴上调戏应去劫,“应医师,是想看自己姻缘吗?”
“我给你算,能打折。”
贺卿生嘴上这样说,没想着应去劫竟真应下了,还颇为认真地在她手中放了一块碎金。
她也不含糊,掐指推演,睁眼之时,对应去劫目露同情:“应医师,天命所示,你在事业上承天运,济世救人,需在医术上精益求精,不断长进,不断学习,突破自我……”
“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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