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你竟窝藏妖孽!
夜已经很深,檐角挂着稀稀疏疏几盏残灯,照亮着模糊的两个影子。
长长的,细细的,一个静静走着,一个胡乱动作。
柳心看着前面那个无论怎么动也吸引不了她目光的身影,一边做着鬼脸,一边抬起脚挥着拳头对他的影子泄愤。
冰块脸,死木头!明明心里都要乐开花了吧,脸上还是一副死人样。装什么装!
长垣暗暗垂眸,身侧的倒影快要挥出残影,不难猜出身后女子此刻那副气鼓鼓的模样,他嘴角微微抽搐,还是忍不住勾起嘴角。
他觉得自己像是养了一只小猫,看着乖巧伶俐,其实会龇牙咧嘴,伸出爪子狠狠地威胁他。
但在这陌生的环境里,他一挪动,她还是会一边冲他哈气一边骂骂咧咧地摇着尾巴跟上来。
这段路走了很长,他却觉得比之前更快了。他停下脚步,正要让她进门,抬头时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赤峰的鹰一般的目光锐利地盯着他,缓缓移向他身后的女子。
一句话没说,一道凌厉的掌锋直直朝他身旁袭来。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长垣没有犹豫地挡在了柳心身前,将她收进了锁妖袋中。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是妖!你竟窝藏妖孽,还对她动了情!”
赤峰将长垣带到了石室,一贯平淡无波的脸上因暴怒紧皱成一团。
青云山最有前途,最勤勉的那个弟子,此刻正跪在他面前,面不改色地欺骗着他。
“弟子没有。”
“没有什么!你是没有窝藏妖孽还是没有对她动情?若是没有,那还不把她交出来就地诛杀?”
“我对她只是师徒之谊,她不是残虐无道的妖,只要稍加引导,就可以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男子冷淡的声音传入锁妖袋中,柳心看热闹不嫌事大,面对长垣被抓包,她竟然没有一点害怕,而颇有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他在说谎。她想,这人看着一本正经,其实满口谎言,他说他没有动情,其实他动了情。她感觉到了,他的心他的脸都在一点点地变化。
她取下头上那根木簪,在手里把玩着,一面竖起了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看你是被这妖孽引得失了神志,妖就是妖,天生作恶,你要引一只妖向善,岂不是无稽之谈?”
长垣沉默着,赤峰深吸一口气,“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那妖交出来,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恕弟子不能从命。”
赤峰怒极,“好啊,你是铁了心要护着这妖了。既然如此,就休怪我用门规处置你了。”
“请掌门责罚。”
洗心池的水是为涤荡人心中恶欲,七情六欲,贪恨爱痴,只要心中存有,就会被这池水腐蚀,外表看上去没有伤口,但其实净水渗透血肉,内里一会儿如烈火炙烤,一会儿又如寒冰冻骨,冰火两重。
虽说青云山修道,但山门没落,入门的弟子们哪个心中没有俗欲,所以不再要求弟子接受这试炼,只有犯了错的弟子才会被带到这里接受惩罚。
虚弱的状态使得锁妖袋的禁制松懈了下来,柳心在里面睡了一个好觉,听见外面似乎什么动静也没有。她想,大概是大家都走了,只剩下长垣一个人了。
她用力挣了挣,竟然从锁妖袋中溜了出来。
两条锁链紧紧锁在长垣的身上,他下半身浸泡在洗心池中,感觉体内的血管被冻住,血液凝滞堵塞,心脏的跳动越来越慢,窒息的感觉也越来越重。
他眉头紧锁,艰难地大口地吸气呼气,白衣紧紧贴在精瘦的胸肌上,青紫的血管蜿蜒深埋白玉深处,随着胸膛的起伏隐现。
她走上前扯了扯男人身上的锁链,“长垣,长垣?”
手上的冰冷让她吓了一跳,这水里明明冒着热气,这人的温度竟然比冰块还凉,这还是人吗?
她叫了几声,长垣都没有回应,就这么软软地倒在一边。她心中大惊,立即运气往长垣身上输送,温暖的灵力如水一般淌进长垣体内,眼前的男人却半分没有反应。
柳心有些着急,声音不禁放大了几分。
“赵长垣!赵长垣!你不会吧,就这么死了?”
这群老不死的,不是自己的徒弟不心疼往死里整是吧,不就偷藏了一只妖吗,又没为非作歹,杀人放火,凭什么要了这道士的性命?
何况是她这样貌美的妖,栽在她手上,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事么?
她一边骂着,一边调动了全身本就不多的灵气,尽力输进长垣身体里。
“赵长垣!你给我醒醒!好歹等我拿到钥匙再死啊,你死了我还怎么脱下你这身臭衣服,怎么拿到钥匙救我弟弟?”
她又气又哭,又带着几分怨恨委屈,忽然看见眼前的人似乎动了动眉头,睁开了一条细缝。
女子的声音吵得他头疼,长垣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柳心见状破涕为笑。
“你醒了,还好还好,老天保佑。”
没高兴多久,说话间,长垣的身体骤然大幅度动作起来,双臂的锁链啷啷地晃动,他猛地瑟缩着,吐出一口血来。
柳心的笑容僵在脸上,赶忙接住了他。
“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山洞近处传来脚步声,柳心瞟了一眼,迅速缩回了锁妖袋中,从里面扯紧了口袋。
长青提着伤药走了进来,一进门便见到血红的池水和奄奄一息的长垣。
他慌忙探了他周身,皱了皱眉,是妖力与人灵相斥导致静脉错乱,逆血上涌。可是这么多弟子进来过洗心池,却从未有像长垣这般危及性命的,他究竟对这妖女的情欲到了何种深刻地步才伤成如今这般......
灵气缓缓流淌进长垣的身体里,冰冻的血液融化开,温度稍回,长垣勉强清醒过来。
“长...长青师兄,可是掌门有话要说?”
“掌门对你无话可说。”长青翻了个白眼,“要有也不过是叫你交出那妖怪,免受蚀心之痛。”
“我甘愿领受任何责罚,只......”
“是,我知道,只这一条不能答应。”
长青看着狼狈的长垣,颇为不解,“你是被那妖女灌什么迷魂汤了?”
他一边伸手去探了探他眉心,“也没中蛊啊,也是,你穿着你师父留下来的无法衣,怎么可能被妖怪种蛊。
长青是和长垣一同进的山门,一同长大的。别人或许听到长垣被罚的传闻,不过当作一件风月趣事,饭后谈资。他却不能明白,因为他看过长垣的努力,明白他的抱负。
修炼,是长垣从小坚持的事情,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执念。他对道的钻研到了痴迷地步,为了道术,十几岁的他在雪山里打坐过三日,被师父捞了回来痛骂一顿。后来他转而每日清晨在竹林练功,就这冰冷的溪水,尖石被他坐圆,鸟雀为他折倒。
为了修道,他什么都能做。
正因如此,他更不能理解他居然要为了一个妖女破了苦心多年追求的道。
生了情,便有了贪,多了妒,藏了恨。修道修心,最忌道心动摇。
更何况,还有先例在前。
“长垣,不是师父古板苛刻,你难道忘了你师父么?他也是因为那个女妖,一步步受她的引诱生了情丝,为她控制,最后害死了青云山大半子弟。他的尸骨至今还葬在万妖塔下,你难道想重蹈他的覆辙?”
“我不想重蹈覆辙,也不会如此。”
“那就交出那女妖。”
长垣对长青摇了摇头,长青一股无名怒火升起,“你一定要固执己见么?妖类最擅伪装,当初赤炼师叔也是像你这样收了那妖女为徒,以为能感化她向善修行,结果呢?她受了赤炼师叔莫大的恩惠,却还不是翻脸不认人,利用师叔妄图偷走青云图,大开杀戒,致使所有人葬身山下。”
这妖也是魅妖,长垣的现在就和赤炼的当初一般无二。别说师父,就是他也不信这妖类无所图谋。
锁妖袋中的柳心心中猛地跳了跳,原来那传说中的赤炼就是长垣的师父,有这么一段往事在,难怪赤峰老儿反应这么大。她现在不禁为自己捏了把汗,长垣不说话,该不会真的要把她交出去吧。那可不就是玩脱了。
柳心的心扑通扑通跳着,良久,才听长垣道:“我不是师父,我和他不一样。”
咻得一声,凌厉的鞭子猛然甩了过来,落在长垣的背上,皮肉与鞭子的接触声音听得柳心一震,不禁往锁妖袋中缩了缩。
赤峰的声音从袋外传来,“荒唐!你凭什么拿全青云山的命赌一个妖的善心!”
这一鞭让长垣几乎咬碎了牙齿,他已经很多年没受过这样重的责罚了。身体的剧痛让他直直淌下冷汗来。
赤峰在外听着,越听越气。长垣已经完全被这妖女迷了心智,和他说话无异于对牛弹琴。
他扬起鞭子又是一鞭落在了长垣身上,长青忙扯住了赤峰的衣袖,“师父,长垣浸了这洗心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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