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荆棘之途

在学院礼堂那次惊天动乱和随之而来的黑客攻击之后，校园里看似恢复了些许平静，但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像被无限放大，构成新的风吹草动。乔伊站在宿舍楼下，抬头仰望昏黄的路灯，思绪纷飞：她曾用“神秘外部势力”的幌子诱使学院官方手忙脚乱，也曾利用概率公式牵引出“网络故障”“学姐受阻”“S-21文档争夺”等接二连三的事故。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场复杂博弈中继续坚持多久。

夜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乔伊提着一袋文件，里面是她刚刚从图书馆和资料室里复印来的若干文本。其中有关于S-21那份档案的旧时背景记录，也有学院早年的一份实验申请流程。这些资料看似杂乱，却在她的无形推演下形成了一条堆满干柴的燃线，只待她再点上一把火。她隐隐感觉到，一个更可怕、更彻底的“混乱局面”正在被她亲手酝酿出来。

过去几天里，关于那场黑客攻击和论坛闹剧的传言依旧热度不减，但更多人开始怀疑学院内部可能早已“混进”了神秘组织。学姐却在此刻再度出现。她这一次似乎更加谨慎，甚至放弃了大张旗鼓地组织“集体揭发”，转而私下约见部分关键人物，力图把那天被打断的“证据展示”重新搬到台面上。

乔伊从学院小道经过时，正好撞见林忻匆匆赶来告诉她：“乔伊，我刚得到消息，学姐今晚要跟好几位同学见面，地点换成了旧图书馆后的小教室。她不让场面闹大，打算直接把手头的新证据交给某位学生代表，再由对方联络校领导。”

乔伊愣了愣，心想学姐真是死咬不放。这位学姐或许并不清楚全部真相，但显然已汇聚到了大量线索，只待某个恰当时机就能掀起腥风血雨。倘若让她成功把证据交给那个学生代表，学院高层必然意识到许多“巧合事件”的离奇之处，再去全力排查——到那时，乔伊的一切都将无所遁形。

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问林忻：“你知道那位学生代表是谁吗？”林忻摇头，“目前只知是学生会新晋骨干，好像跟顾子衿也有些关系。”听到这个名字，乔伊的心猛地一跳：顾子衿，这个人是她最放不下的牵绊，也是她最害怕的利刃。万一顾子衿参与学姐的行动，或者由他来接收证据，那么自己先前对顾子衿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可能付之东流。

送走林忻后，乔伊在沉思片刻后决定：必须先发制人。她翻看公式纸，想要找到一个可以“搅局”的概率点。此前几回，她都依赖拉普拉斯妖给出的指引，利用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打断学姐的计划；这一次，她要做得更彻底一些。于是，她随手写下几个日期与数字，尝试演算一段“意外缺席”的剧情：让那几位要与学姐见面的学生临时出现某种“集体突发状况”，无法赴约。

但在她做推演时，却发现公式某些位置被涂改得异常熟悉，却又并非她本人所留。她猛地幽寒一颤——难道有人曾偷看她的笔记，并且依照自己的意志改动了部分数据？那陌生ID？还是拉普拉斯妖本身的某种“痕迹”？乔伊此刻不能多想，她只能选择继续往下推导，尽力令一切朝她预想的方向走。她心想，只要这次能再次阻止学姐成功，她就能赢得更多喘息时间。

当乔伊忙着“排雷”学姐时，顾子衿这边的调查组工作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据说学院高层已经对近期的所有网络异常、电子信息流进行重新审计，甚至请到了外校的安全专家进行技术排查。表面上，他们声称只是为防止“神秘组织”继续破坏，但乔伊心里清楚，这一次若真的动用专业技术团队，自己那看似天衣无缝的代理手段未必能过关。

某天下午，她在校广播台外面看见了顾子衿。他手里抱着厚厚一叠资料，看起来有些疲惫，却依旧显得沉稳内敛。乔伊犹豫片刻后，还是走上前打了个招呼：“还忙吗？”

顾子衿转头看见她，先是微露喜色，随即语气变得复杂：“是啊，最近学院乱成这样，我也被迫连轴转。对了，你……还好吧？”那你字咬得极轻，却藏着一丝担忧。乔伊心里陡然酸涩，却只能镇定道：“我能有什么事啊？就是跟以前一样，看看资料、写写论文。”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想从她神情中看出什么端倪。乔伊勉强笑了笑，以示自己并无异状。顾子衿微微转头，视线落到那条阴暗走廊上：“听说学姐又在活动了，你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乔伊摊手，故作轻松：“怎么会呢？我又不是什么关键人物。”她故意避开顾子衿炽热的目光，生怕对方看透自己内心那层心虚。可顾子衿并没有就此放弃，他对乔伊低声说：“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可以告诉我。我知道最近很多人都在背地里传奇怪的话题。若你被波及，我会尽力保护你。”

她的心像被利刺轻戳般颤了一下。她很想问顾子衿：如果某天你发现幕后的推手恰恰就是我，你是否还能保持这份保护欲？但她想不出答案，也没有勇气把真相摆到明面上。她只能礼貌一笑，点点头：“谢谢你的关心，不过目前我很好。”

接下来，顾子衿似乎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多说。他匆匆道别，抱着那叠文件离去。那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乔伊忽然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若非她早就溺入深渊，她真想就这样把一切告诉顾子衿，让他来力挽狂澜，可一旦那样做，她就再也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她攥着手，决定不能再犹豫。今夜学姐那场“私下会面”，必须毁掉。

深夜时分，学院里一场突如其来的“配电系统故障”令全校停电数小时，所有教学楼与图书馆都陷入漆黑。学生们纷纷涌到宿舍窗边看热闹，猜测这是又一场“外部势力”的“警告行动”，再度激发了全校所有的恐慌与猎奇心。

而暗处的乔伊，看着这场恰到好处的“停电”，内心却极度紧绷。她用尽办法改变了些关键节点，令负责维护电力的技术人员在此时段恰巧外出，再加上某个电源开关被“意外触发”，最终酿成了这场大规模停电。她本想通过停电来干扰学姐的会面，让现场无法正常照明、设备无法使用，最好让学姐和那几位同学都直接空等。

然而，聚在旧图书馆后排小教室的人却并未散去。据林忻说，他们事先备了应急灯和手电筒，各自拿着纸质文件，就这样在黑暗??????继续交流。学姐的坚韧与预判让乔伊的“搅局”没能完全达到效果。

乔伊咬牙，只能继续启动“备用计划”。她匆匆戴上帽子与口罩，借着夜色潜入那道偏僻走廊，打算亲自窥探对方状况，也好当断则断。她深知这样做极其危险，她可能会被当场撞见，但她必须赌上一把，否则一旦学姐把证据交给那名学生代表，她所有精心编织的谎言都将撕裂。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小教室，里面隐隐传出细碎声响。透过昏暗灯光，她看到学姐正与几个人围坐在桌前，中间摆着厚厚一叠资料：那或许包含了乔伊利用代理服务器时遗留的一些线索，或许也记载了黑客攻击的某些技术痕迹。学姐翻动资料页，压低声音说：“只要我们把这些文件提交给院方安全专员，就能锁定相应的IP节点……那个人绝对跑不掉。”

乔伊心脏狂跳，几乎就要冲上去撕掉那叠文件。但她还未做出进一步举动，教室里原本安稳坐着的一位学生却突然“啊”地痛呼一声，整个人从椅子上滚倒下来。众人惊慌地涌过去查看，连学姐也愣住了。那学生抱着肚子，面色蜡黄，一看就像急性腹痛或食物中毒。

乔伊望着这一幕，几乎难以置信：她确实在公式推演里打算安排某个突发事件来干扰会面，但她的目标是让这几个学生的手机临时故障，或者是让他们来不及到场。没想到在现场竟有人突发意外，很可能真的是身体出现紧急问题。

教室里乱作一团。最终，学姐等人只得匆忙收拾资料，先把那名痛苦不堪的学生送去校医务室，这场危机四伏的“交换证据”不得不暂告终结。乔伊藏在门缝后，长吁了一口气：一切混乱的走向，至少让学姐没能立即交出证据，对她而言算是一场“勉强的胜利”。

可就在她准备离开时，忽然感觉身后有一道目光正死死盯住自己——她蓦地转头，黑暗里似乎闪过一抹人影。她看不清对方是谁，但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人绝非路过。那道阴冷的目光令她寒意直冒。她拔腿就逃，不敢回头。她不知那是陌生ID或是学姐的同伴，也可能是某个恰巧经过的好事者，总之，她现在不想被任何人认出。

回到宿舍后，乔伊用冷水猛浇脸，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她替自己解了围，可也无法掩饰更加剧烈的不安：若是刚才那学生只是恰巧发病，那么公式对现实的干扰是不是也在偏离她的初衷？一次次地，她感觉自己正被拉普拉斯妖那股神秘而危险的力量牵引到不可预测的方向。

乔伊坐在桌前，打开随身带回的文件袋。里面记载着她调取的S-21档案早年背景：这些写满手写批注的纸张上，似乎蕴含着一些扑朔迷离的信息，暗示学院当年曾有过现实与虚拟结合的实验项目，试图通过“高维运算公式”来影响决策者的选择。乔伊一想就后背发凉——难道拉普拉斯妖源自的其实就是这份更古老的“研究”？她越想越觉得荒诞，却又不得不相信，因为自己亲身体验了这份力量的诡异之处。

正当她翻看资料时，手机忽然亮起，陌生ID发来一条短讯：“你在玩火。即使你操纵再多‘意外’，也无法逃避最根本的报应。拉普拉斯妖也许能赐你奇迹，但别忘了，它可从来不是神，只是一头蠢蠢欲动的野兽。”

乔伊盯着这行字，一股难言的恐惧蔓延心头。她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但对方的存在就像一面镜子，令她一次又一次看到自己的黑暗，也看见无法停止的脚步。

这时，拉普拉斯妖的“声音”轻抚她耳畔：“你还在怀疑什么？我们已经一路同行到这里。你若放弃，之前所做的一切就会反噬而来；你若继续前行，就能攀上更高的维度，利用命运之力掌控全局。难道你不渴望那种至高无上的掌控感吗？”

乔伊屏息良久，感觉心头既火热又隐痛。她想起顾子衿几次对她的关切，也想起与学姐的刀光剑影。她知道自己似乎已经无法悔改，她只能继续伪装下去，直到最后一步。于是，她收起那份档案资料，喃喃自语：“不管怎样，我都要先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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