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出殡

“老大。”他讶然看向这个搂着的她的女子。

这个姿势让他们呼吸相闻，隔着衣衫，传来她身体的温度，她的发丝被凛凛剑风吹乱，拂在他的脸上，清凉、清香，白玉看着她的侧脸，一阵恍惚，心中惭愧起来。

慕西月却不回应，只管搂着这个人高马大却不中用的跟班往前飞去，她丹唇紧闭，神情严肃，一边挥剑击退那些朝他们朴来的怨灵，一边朝前方那块尚未开裂之地飞去。

这让白玉更心虚了。

很快，慕西月将他那块较为宽广的地面放下，而后一跃而起，双手结印，化出一道淡金色结界将白玉罩在了原地。

“老大！我……”

“待在里面，不要出来！”慕西月下了命令，转身便与那些怨灵厮杀起来。

白玉愣住了，看着眼前的结界，又看向那空中的女子，此刻她正挥着长剑同那些西面八方汹涌而来的怨灵进行搏斗，那被围在垓心孤军奋战的身影让他心中一涩。

或许，连她自己也不一定有信心能战胜这些数量庞大的怨灵吧，可她却再一次毅然决然把他这个废物跟班护在了身后。

白玉走向那淡金色的壁垒，内心五味陈杂，他喊了起来：“老大，其实我……”

“安静！不准出来！”

一声厉喝将白玉提到嗓子眼的话给硬生生憋了回去，白玉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呼出。

慕西月设下的结界是崇吾的“金城术”，他自然认得。

崇吾弟子在作战时，为避免身边凡人成为邪魔攻击的对象，可用此术为凡人设立屏障，保护起来。但施法者的战斗力也会不同程度的受到影响。因此，在遇上强大的对手时，此术的使用便当谨慎。

而她，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护住他这么一个来历不明且无关重要的小乞丐，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否在她心中，所有苍生的性命都在自己之前？

会聚成形的怨灵越来越多，慕西月的剑影也越来越快，一人一剑如游龙般在漫天的怨灵中穿行，不断有怨灵消亡在她的剑下，发出痛苦而不甘的最后嘶鸣，又不断有新的怨灵前仆后继成形并对她发起不要命的袭击，仿佛那些怨灵对同伴们的消亡毫无知觉一般，悍不畏死，存在就是为了战斗。

一时间，怨愤与哀嚎之声响彻天地。

当四方的怨灵被斩杀到近半数时，慕西月的体力也已透支到极限，握剑的右手因痉挛而发抖。

该死！这莫不是把全天下的怨灵都汇集到了此处！慕西月心道。

可眼前的情境却容不得她喘气，她必须赶在自己力竭之前灭掉这剩下一半。

“老大，他们又活了。”一直关注着的白玉突然喃喃。

慕西月挺直的后背一震，回顾身后?——在那片本已肃清的地方，从裂缝中又重升腾出新的黑色气体出来，一路汇聚，渐浓渐厚，直至幻化成形，以更加迅猛的攻势朝慕西月而来。

慕西月认出来了，这分明是最开始倒下的那批怨灵！

这些怨灵竟然杀不死！

慕西月瞳孔放大，心凉了半截。

在慕西月他们深陷魔境战到天昏地暗之际，洛水郡已迎来了新的一天，清晨的淡淡日光洒在了这片大地上。

今日是侯府众人出殡的日子。

一大早侯府门前已是客送官迎，一改案发后的凄清冷寂面貌。

前来送殡吊唁者无一不是达官显贵，其中最受瞩目的当属青洲的三殿下白轩。

在青洲境内，无人不知，这安平侯府之所以显赫一时，除了祖上曾建立卓越军功外，还因为侯府老夫人的女儿嫁给了现任君主，颇得恩宠。

此时，三殿下白轩正立于侯老夫人的灵柩一侧，一身素白缟衣，面容悲戚，即便如此也不减身上那份王室独有的高贵典雅之气。

这是侯府案发后，他第一次过来。

如今，天魔族兴起，肆意杀戮，沉渊大地上动荡不安。

各国在整顿武备的同时，也纷纷与有着天下第一玄门的崇吾国结好，寻求庇护。与此同时，为保证王室安全，国君们又争先恐后般从崇吾请来五大天师，为其加固王宫结界，自此邪祟不入。为防万一，王室子弟也轻易不会走出宫殿。

要不是外祖一家出殡，白轩也不会轻易出宫，而他的母妃因悲痛过度病倒未能出席。

“三殿下节哀。”齐恒躬身向前。

“齐大人，杀害我外祖一家的当真是阿嫣？”白轩转过身来，问。

齐恒的眼中闪过一丝冷酷，却又马上回到恭敬姿态：“殿下，可是还有什么疑惑？”

两日前，侯府灭门案真相一出，满朝惊震。白轩同百官一样，难以置信。

赵嫣是他的表妹，年少时期倒是见过两次。

一次是舅舅安平侯把她抱在怀里，被舅舅挠着胳肢窝逗得咯咯大笑。另一次是在安平侯死后，她坐在后院的小池子边独自流泪，满身的淤泥，他本打算过去询问原因，却被急匆匆赶来的下人唤走。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不管她经历了什么，都不是她把刀刃朝向自己家人的理由！因为外祖母一家的惨案，母妃深受打击而今病倒在床，而他也永远地失去了那个疼爱他的外祖母！

阿嫣不可饶恕！

白轩克制胸中的愤怒，摇了摇头，问：“可有阿嫣的消息？”

“目前没有，不过，属下和崇吾的使者正在全力搜捕……”

谈话间，两人越走越近。

“殿下。”齐恒突然压低了嗓音，像是有密报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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