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夜里,只有一张床,贺岁愉只能和赵九重挤一张床,寺庙里的床很窄,他们两个并肩躺着几乎没有什么空余。
贺岁愉怕被赵九重挤到床下面去,所以这次还是睡的里侧。
她纤瘦薄薄的肩膀就挨着赵九重健壮宽厚的肩膀,他身上的灼热温度也从肩膀上传递过来,这热度让贺岁愉有点儿不安。
她下意识往里侧缩了缩,可惜于事无补,里侧已经挨了墙,挪无可挪。
贺岁愉平躺在床上,看着一片漆黑的屋顶,有月光从窗户照进来,隐约照亮了几根屋梁。
和赵九重靠得这么近,她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是并没有。
或许是因为这几日奔波劳累,她实在太过疲惫,也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的出生入死,她竟然慢慢对赵九重有了些不可言说的信任,
没过多久,她就感觉到眼皮越来越沉,渐渐地陷入了沉睡。
赵九重也很快就睡着了。
突然,横空落下一只手,正好打在他伤口上,赵九重“嘶——”一声,被痛醒。
赵九重看着胸口搭上的爪子:“……”
“睡相也太差了!”他没好气地将贺岁愉的手给她扔回去。
胸口的手被挪回去了,赵九重这才闭上了眼睛。
他刚睡着,一条腿又搭在了他的腿上,正好一脚踢到他伤口上。
赵九重在黑暗中倒吸一口凉气,痛得面目狰狞,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他抓着她的裤腿,将她的腿从他的伤口上挪开。
他气得晃醒贺岁愉,“你睡觉能不能安分一点儿?
贺岁愉眼睛都没睁开,睡得糊里糊涂的,凭着本能反应嘟囔了一句回应他:“谁叫你浑身都是伤口?”
赵九重:“……”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如果不是找不到没有绳子,他就真应该把她的手脚绑起来睡!
***
赵九重在寺庙里躺了两天,身上的伤好了一些,便出了房间,出去走走。
正巧遇到寺庙里的和尚在争论他们的事。
那叫慧空的黑脸和尚说:“师兄你替那二人诊治,又收留他们两日,已经是菩萨心肠了,咱们师兄弟几个每日都吃不饱呢,怎么能再多他们两个吃白饭的?”
“此事我心中有数。”瘦和尚慧明念了声佛,“赵施主的伤还需修养两日,时事艰难,人命如浮萍,既然遇上了,能帮上的还是帮一把吧。”
见大师兄慧明态度坚决,其他人也不再多说什么,唉声叹气地干活儿去了。
赵九重止了步,没再往前走,袖中的拳头不自觉捏紧,最终还是扭头回去了,就当没撞见今天这事。
赵九重又在寺庙的禅房里歇了两日,只是这两日明显比之前都更心事重重一些,就连贺岁愉都发现了。
“你怎么了?”她奇怪道。
赵九重摇了摇头,不欲多言。
贺岁愉撇嘴,不问吧又摆得这么明显,问了吧又不说。
第二日天不亮,赵九重就出去了。
贺岁愉醒过来的时候,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贺岁愉伸手一摸,床上冰冷,看样子起来有一些时间了。
不会是早起去练武了吧?
不应该啊,他伤还没好,练什么武功?
贺岁愉脑海中闪过什么。
坏了!
这小子不会是眼看着伤要好了丢下她一个人跑了吧?她想起他这两日的心事重重,越想越觉得可疑,准备丢下她,又觉得良心不安,所以才会那样。
贺岁愉一翻身爬起来,迅速穿好鞋子,打开门就跑了出去。
一开门,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外面也没有赵九重,她几乎绕着禅房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人。
贺岁愉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死赵九重!眼看着伤好了丢下她一个人跑了,忒没义气了!
贺岁愉骂了一会儿赵九重,又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那慧明和尚本就是看赵九重伤得实在重,看他们可怜才收留他们的,现下赵九重这个身受重伤的都走了,她还赖在这儿,那群和尚不会赶自己走吧?
不管了,先去吃早饭,等他们赶她的时候再说。
***
天黑了,赵九重仍然没有出现。
贺岁愉躺在冰冷的小床上,愤愤地咒骂赵九重这个没义气的狗东西!
她骂着骂着,仍觉得不解气,于是躺在床上对着空气挥拳头,好像锤的不是空气,而是赵九重本人一样。
忽然,“吱呀——”一声,门开了。
贺岁愉扭头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披着满身月光走了进来。
她一眼就认出了来人,“赵九重?”
那黑影应了一声。
贺岁愉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胳膊审视地看着他,质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赵九重拉长了音嗯了一声,尾音又微微上扬,透露出一种疑问的意味来。
不知为何,贺岁愉觉得他的语气似乎有点奇怪。
原本就已经很不高兴的贺岁愉当然更生气了。
她声音拔高了一些,语气凶巴巴的,怒火几乎喷薄而出,“你嗯什么嗯?我问你话呢!”
赵九重一边窸窸窣窣地脱外衣,一边闷闷地笑。
贺岁愉怒目而视:“少嘻皮笑脸的!有什么好笑的?”
赵九重不紧不慢地回答:“我在笑,你怎么跟人媳妇儿似的。”
贺岁愉整个人愣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她脸上的温度瞬间攀升,幸好环境黑暗什么都看不清,语气有些急地反驳:“你说什么呢!”
“乱讲话要烂嘴的,赵九重。”她眯了眯眼睛,语气危险,做出了一个双手撕扯的动作,“被我撕烂。”
赵九重似乎今晚心情格外不错,语气轻快地说:“开个玩笑嘛,你一个大男人给别人当媳妇儿,别人还不愿意呢!”
“你又没娶妻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娶妻?”
“你娶妻啦?”贺岁愉声音不自觉大了。
赵九重点头,“对啊。”
贺岁愉顿住。
“你……”她声音仿佛卡了一下壳,刚刚语气中的惊讶全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种诡异的平静与故作淡然,“怎么从来没见你提过?”
“因为——”赵九重正对着她站在床边,“是骗你的啊。”
贺岁愉:“……”
“想死是不是?”她从被窝里钻出来,跳下床,抡起拳头就要狠狠捶赵九重。
赵九重一边慌里慌张往后退,一边连忙道:“等等——等等——”
他身上的伤本来就没好全,今天又结结实实干了一天力气活儿,再叫贺岁愉打几拳头,他明天又得半死不活地躺回床上了。
“先别急着打我,你看这是什么?”他摊开手心,将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展示在贺岁愉面前。
贺岁愉被他手心的东西吸引了目光,但屋子里太黑,看不清楚。
她蹙眉问:“这是什么……”
赵九重慢慢地将手心移到了月光能照到的地方。
皎洁的月光照亮了赵九重手心的铜板,在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
贺岁愉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看清了,声音也戛然而止。
“你哪来的钱?”她惊讶地抬起头看他。
赵九重将手里的铜板抛起来,“自然是挣的。”
被抛起来的铜板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呤当啷的声音,然后又纷纷落回赵九重的手掌心。
“废话!我问的是你怎么挣的!”
“我今天出去转了一圈,发现码头搬货很缺人,而且一天能开一百多文钱,所以就去搬了一天。”
贺岁愉眼睛一亮,“我明天也去!”
赵九重摇了摇头,“得了吧,就你这小身板,船老大不肯收你。”
贺岁愉气鼓鼓,刚刚涌上头的挣钱念头就被泼了冷水。
她奇怪道:“你怎么突然肯走踏踏实实挣钱的路子了?”
“我想挣点儿路费去复州。”
“去复州做什么?”
“我父亲有个好友如今在复州做官,我看看能不能投奔他去。你可要同我一起去复州看看?”
贺岁愉垂下眼眸,心中思索着。
复州据此千里之遥,去复州的路费必定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这倒也罢了,关键是沿路恐怕会遇到危险,又像他们逃出沧州这一路,如此险象环生怎么办?
贺岁愉心中有些迟疑。
但是赵九重去了复州,她一个人留在青州人生地不熟,没有住的地方,也没有亲戚可以投奔,青州于她也不过是个陌生的地方,能不能安全地活下来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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