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覆辙之局（二）
玉问泉看见谢之翎的表情，自觉有些吓着他了，但心中怒火一时又无法消散，只能冷着脸打开门道：“我去让伙计备热水，你在这儿待着。”
谢之翎乖乖等着伙计搬来了屏风与木桶，热腾腾的水汽浮在水面上，他一边脱衣裳一边猜测玉问泉生气的原因。
只是还未等他想出什么，玉问泉忽然拿着帕子绕进了屏风，谢之翎忙又将满是泥水的衣裳拿起来挡在身前，慌乱道：“怎么了？”
玉问泉神态自若地扬了扬帕子道：“帮你洗澡。”
谢之翎耳根爬上红晕，拒绝道：“不、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玉问泉将帕子扔进热水中，靠近谢之翎，压低了声音道：“你是不是有别处受伤了，想瞒着我？”
谢之翎闻言，忙摇头道：“没有受伤！”
“那把衣裳脱了我看看。”玉问泉道。
谢之翎咽了咽口水，看着倾身过来逼得自己不得不后仰着的玉问泉，心中有些疑惑——这对吗？他怎么觉得自己像被恶霸少爷强迫的良家娘子？
“快脱。”玉问泉命令道。
谢之翎只好犹豫着将破破烂烂的衣裳搭在屏风上，他转过身来，肌肉紧实且肌理分明。
玉问泉的目光不禁在他鼓起的胸口停留了一瞬——这里手感很好，她记得的。
他的胸膛看起来很宽阔，玉问泉觉得这离不开肩膀的加持，先前趴在他背上时就如此觉得，肩头与手臂的肌肉虽硬，但感觉十分厚实。
目光下移，腹肌垒块清晰，胯边两条凹陷的线延伸没入腰下，明明裤子还穿着，却让玉问泉忽然觉得头脑发热——字面意思，整个脑袋里里外外都在发热。
谢之翎也有些脸红，见玉问泉不说话，便不自在道：“真的没受伤......”
玉问泉的目光还停留在他腰际，他觉察到后脸更红了，小声道：“裤......裤子就不脱了吧？”
玉问泉还在谢之翎的身材冲击中缓不过神来，先前在水牢中给他上药时，也曾这样上身赤裸，但彼时的她心中毫无杂念，只盯着伤口看，自然无甚感觉。
如今秋棠点破了她的心思，她脑子便一直回想着谢之翎说过的，他说自己的心意会在某时某刻自然明晰，那......明晰之后是不是就要做那事了？
她倒不是什么都不懂，怎么做那事还是学过的，先前觉得夫妻之间无甚忌讳，只当任务完成便是，但谢之翎的心意直白又坦荡，倒叫她有些羞赧起来。
无情之人按部就班，做了便做了，但谢之翎看向自己的目光总是专注又带着欣赏，光看着便总让玉问泉觉得耳根发烫，若是再靠近，怕是脸都要烧起来了......
谢之翎见玉问泉半晌都不说话，脸上也无甚表情，以为她还在生气，于是小心翼翼地拽住裤腰，试探道：“那......脱了？”
眼见着他胯边的两条肌线愈发完整，玉问泉猛然回神，转过身去慌张道：“你做什么！”
谢之翎停下脱裤子的动作，怔怔看着玉问泉紧绷的背影道：“不是要看看是否受伤吗？”
玉问泉攥紧了拳头，咬牙道：“不必看了！”说完便绕出了屏风，留谢之翎傻站在原地。
他低头看了一眼裤子，不知该不该脱，就在此时，屋子里又响起玉问泉的声音：“快些洗！”
谢之翎忙脱了裤子坐入浴桶中，水有些冷了，但他不在乎，毕竟能有水搓洗干净已经十分好了。
玉问泉坐在床边捧着几乎算得上烫手的脸，小声喃喃道：“冷静、冷静......”
正如秋棠所说，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对谢之翎的注意已超过了其余人，只是身处局中不自知罢了。
屏风内水声不断，玉问泉的心也被这水声搅得静不下来，于是出了房间，想平复一下心情，却没想到又在后院遇到了秋棠。
秋棠见了玉问泉似是有些惊讶，转而嘴角带笑揶揄道：“怎么？没在屋子里互诉衷肠？”
玉问泉第一次被人打趣这种事，难得有些回不上嘴，噎了一下才回击道：“你呢？你没有心仪之人吗？”
秋棠脸上的笑顿了顿，轻叹了声道：“道不同，无缘罢了。”
“怎么无缘？你替梁途做事，少不了要汇报打交道，如何就无缘了？”
秋棠挑眉看向玉问泉。
玉问泉也挑眉看向她：“我只是对自己的感情稍微迟钝了些，但作为局外人还是能看明晰的。”
秋棠被猜中了心思也并不羞恼，而是收了嘴角的笑，靠在柱子上看院中的泥地。
“朝中官员与天香楼女子......即便有情，也会在天亮时收起，怎敢奢望一辈子呢？况且那官员还不开窍！”秋棠有些愤愤道。
玉问泉被她生动的表情逗笑了：“秋棠娘子点我时可是一针见血，怎么到了梁大人就畏畏缩缩了？”
秋棠转头看向玉问泉，抬手在虚空点了点玉问泉的鼻尖道：“因为你本就有情，而他......”她放下手，叹了口气道，“不过是块无情的木头罢了。”
玉问泉正要再说什么，院子外忽然飞进来一只灰鸽，原本懒散靠在柱子上的秋棠立时站直了身子，将灰鸽截住。
玉问泉并未凑上去看灰鸽带来的纸条，但见秋棠脸色不对，她便也跟着紧张起来。
“万青岩暗中鼓动朝中官员联名上书，想逼皇上尽快给陶家定罪，怕是没杀成你俩，想提前将陶家灭口。”秋棠道。
玉问泉蹙眉，几个呼吸之间便做了决定：“我们会今夜启程返京。”
秋棠点头：“我会在后头跟着你们。”
谢之翎才刚穿上衣裳，忽又见玉问泉绕进了屏风里。
“怎、怎么了？”谢之翎睁着无辜的眸子。
玉问泉将秋棠得到的消息说了，两人赶忙收拾行李连夜赶路。
“那黑衣人说的是‘姓万’？”玉问泉缩在谢之翎身前问，马儿颠簸，她的声音有些颤。
谢之翎回道：“是，我将木牌归还他后，他才轻声告诉我，下任务那人姓‘万’。”
玉问泉想了想，这人若是要撒谎，早先撒了便是，何至于等到木牌归还再说？定是实话，那么万青岩的身份已然明晰了。
待二人抵达京城已是三日后的黄昏。
甫一入京，玉问泉便让谢之翎直接去了大理寺。
“你先去找游大人，将近日朝中发生的事都弄清楚，我看完穗安便回府。”玉问泉对谢之翎道，在他的搀扶下跳下马。
“嗯。”谢之翎驭马去了一旁的街角，看着玉问泉在大理寺门前同守卫们说话。
梁今近日都在大理寺中，对外只说陪着兄长办案。听闻玉问泉来了，她忙拿着梁途的牌子去门口接人。
“你可算来了！”梁今似是见到亲人般扑入玉问泉的怀里，“每日都有人想混入狱中提审陶大人与陶小姐，哥哥又被皇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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