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除却两座需要重建屋架的老屋,其他的只需要简单修补加固。
邹楠心安理得地指挥着闫衡搬梯子,那梯子是用新砍的木头做的,且是人字梯,看起来就很沉,即便是仲扬扛着也有些摇摇晃晃,得有人在一旁扶着才算稳当。邹楠本来想两个人一起搬,被闫衡拒绝了。
那梯子在闫衡肩膀上,闫衡扛着走,连脸色都没变一下,仿佛肩膀上是个轻飘飘的物件而非一把沉重的梯子。
仲扬远远地看见,不禁在心里“哟”了一声。
脑袋虽有些不灵光,力气倒是不小。
闫衡肩扛木梯,歪着脑袋问道:“阿楠,木梯该放在何处?”
邹楠黑着脸指了指,不肯吭声,闫衡十分听话地将梯子放在指定之处,还十分贴心的架好。
邹楠眉眼微动,不经意间瞥了他一眼,自个儿上了梯子,单手靠着屋顶,稳好身子,朝闫衡伸出另一只手:“大个儿,把那小锤递给我。”
闫衡望向地上排列的三个差不多大小的锤子,一时犯愁不知该选哪个,索性将三个都捏在手里,举高了任她挑选。
邹楠睨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抽走小木捶,开始在房顶边敲敲打打,侧耳听声,十分专注。
闫衡忍不住问道:“这是做什么?”
邹楠答道:“敲一敲房顶结不结实,”邹楠顿声,接着道:“听声可以辨别能否直接将茅草铺上去。”
闫衡:“......”
倒也不必解释得那么详细。
邹楠敲着,下了梯子,掸着身后沾到的灰尘,说:“帮我把梯子往前挪挪。”
闫衡没再多问,只按着邹楠的意思挪了梯子,顺着房檐先将四周敲了个遍,又来到初始的地方。
闫衡在底下递着茅草,邹楠在房顶铺茅草,两人倒是配合得不错。
临边屋舍分摊给其他匠人,如今也在铺设茅草,立在上头的也是个小巧匠人,只是人长得黑黝黝的。
闫衡无意间瞥了一眼,再回头瞧他眼前这位“梁上君子”,倒是十分赏心悦目了。
奇了,分明是一样的动作,一样的方法,为何那人做起来斜肩低眉,邹楠做起来便这般养眼呢?
怔愣间,邹楠催促起来:“愣什么神?快些铺完,赶着去吃饭呢!”
闫衡:“......”
要么不开口,一开口便催人,怪道那老头说你就知道吃呢。
闫衡再不满,也只能腹诽心谤,偏还得老老实实给人家递茅草,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谁让他借了人家的身份呢!
邹楠自个儿在屋顶忙着,忽而来了个大胡子匠人,正是临边那伙人,看样子是个领头的,绕着闫衡看了两圈,哼哼道:“听说你们是和伦家的?”
闫衡到底不是个真傻的,此人语气动作轻浮得很,便也依葫芦画瓢,哼哼一声回道:“是。”
邹楠伸手等了半天也不见闫衡递草,探头便瞧见那大个儿跟大胡子在底下大眼瞪小眼,催促之语硬生生憋回肚中。
“这位大哥,您有什么事吗?”邹楠笑眯眯问道。
大胡子见闫衡生得白净,听了这话便打量邹楠,笑得更轻浮了:“敢情和伦收徒专收小白脸,怪不得郑员外只晓得请你们家的人呢,谁不知道那家大小姐最喜你们这些油头粉面的东西。”
大胡子说完貌似还不解气,又冷哼一声表示轻蔑。
纵然闫衡不知前因,按这后果来看,也能推出一二。
无非就是这大胡子想接郑员外的活没接上,来找茬呢!
闫衡在心里轻嗤,面上装作委屈,睁着那么一双无辜大眼就那么瞧着邹楠。
国公府二公子,撒泼耍混装委屈,手拿把掐!
邹楠笑道:“这位大哥言重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心有埋怨。”
大胡子一张脸登时便绿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何时埋怨过,你别捻轻就重!”
邹楠抿唇轻笑,居高临下,目光轻飘飘地与大胡子对视。
闫衡尚未从“埋怨”中回过味来,那大胡子留下一句“你等着”,面带愧怍,仓皇离去。
闫衡顿时有些目瞪口呆,目光于大胡子的背影和邹楠挂着笑的脸之间来来回回,仿佛刚刚邹楠那一闪而过的狡黠是他的错觉。
邹楠收回目光,望向闫衡时又开始催促:“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干活!”
*
一天干下来,倒也没多累,闫衡与这师兄妹四个接触下来,知道邹楠是最不好糊弄的一个,仲扬稳重些,二胡凑在一起就是两个糊涂蛋。
天黑不好干活,闫衡趁着邹楠与仲扬不在,与胡二钱胡三钱凑在一处,状似无意般提起那大胡子。
“二位哥哥,日间有个大胡子欺负阿楠。”
胡三钱啃着馒头,看他一眼:“当真有此事?”
闫衡十分夸张地“昂”了一声,又十分夸张地将两人的对话复数一边。
倒是胡二钱蹙眉,想了一会儿,说:“你说的那大胡子应当是石华茂,先前一直在郑家做活,后来被辞退了,想来是因为这件事。”
胡三钱笑笑:“哥,你说那人是不是脑子不清醒啊,郑员外的掌上明珠,那真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口里怕化了,自小宠到大的,岂是石华茂那大老粗能肖想的。”
胡二钱也来了兴趣,附和道:“就是说啊,郑家小姐知晓这件事,别提有多臊了,不多久便传出郑家招婿,第一便是样貌,要求白净好看。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便有人猜定然是那郑小姐看不上石华茂。”
胡三钱嗤笑道:“一来二去,郑家再招匠人自然不肯要他,他怎么好意思来找我们的茬。”
胡二钱:“是啊,邹楠怎的不叫我们,但凡我在场,那龟孙定然要吃我两拳!他也就看邹楠柔弱好欺负,专挑软柿子捏的死瘪三。”
......
从他们的三言两语,闫衡便听明白了,有些佩服邹楠阴阳怪气一句话噎死人的功夫,也对这对兄弟刮目相看。
他们没看到石华茂那张被噎到发青的脸,不然能说出“柔弱好欺负”这种话?
晚间,几人回到客栈休息,闲聊间听见隔壁那桌一惊一乍,胡三钱便上去凑个热闹。
“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各位兄弟可否告知一二?”
这桌有个八字胡,瞪着圆眼道:“你们是县老爷招的匠人吧?那你们以后干活可要小心了。”
邹楠也竖着耳朵听,闻言道:“为县老爷干活自得尽心尽力,只是何出此言?”
那人见邹楠是个乖巧的,本来还存着的几分警惕就这么消下去了,滔滔不绝说起来。
原是早上轻点人数时少了三人,后来也没见有人来。本来还有人好奇,毕竟是知县亲自派活,谁敢怠慢?但后来各自领了活,也没人在意了。
直到晚间,有人传出,那三人没舍得在城内租住,路程远些便误了时辰,迟到半刻,被县老爷张备之打了板子。
打多少下没人知道,只知道人抬回去时有一个没气儿了,剩下两个估计非死即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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