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
简希摸了下脸，指尖有血。
她还没说话，门便被敲了两下，随即被推开。
“哎呀，你看看，父女没有隔夜仇，吵几句就过去了。”秦宣英一看满地碎片，忙打着圆场。
刚才外面的人都听到了争吵声，阿姨们面面相觑，只当没听到，殷勤收拾卫生。纪景站起身，又被秦宣英试图拖住，最终未果，又一起站在了这门外。
“有事吗？”纪景只看简希脸上的划痕。
简希摇摇头。
纪景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触手一片温热的水痕，水痕之下能感受到身体的细细颤抖，可能因为愤怒，也可能是她在害怕。
纪景顿了下，轻声道：“那回家了。”
秦宣英见状，忙和简敬之打眼色。
简敬之咳了声，纪景也在场，他便不好继续发作，只对简希说：“你回去考虑考虑，家里的产业，肯定是要给你和伊晗一起的，你在外面锻炼好几年，也该回来接手了。”
简希没回答，只看着秦宣英问：“我的东西呢？”
秦宣英保养得宜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装傻问道：“什么东西？”
简希盯着她。
简希站直身，秦宣英只堪堪到她眉骨位置，被这一眼看得心跳加速，毕竟她不是简希的亲妈。
看她那眼神恨不得要把自己吃了。
秦宣英恍然大悟：“哦哦，你的东西，你看我这记性，在库房呢，都给你收拾好了，放在一起，让管家带你……过去……”
最后一句话没说完，简希拉着纪景已经走远了。
没了外人，秦宣英看着这满地狼藉，霎时眼里便沁了两包泪，要掉不掉地在眼眶里。
她柔弱地扑进简敬之怀里，带着哭腔道：“哎呦，你看这个简希，好容易大家趁着除夕一起吃顿团圆饭，她这样惹你生气。我又心疼又害怕……你是没看到她刚才瞪我那一眼，像是要生剜了我。”
简敬之满肚子怒火，被这两声哭得只剩下了心疼，他拍着秦宣英的后背，安慰道：“别害怕，这不是我在这儿呢。”
又叹了口气：“也只有你知道心疼我。”
“我当然最心疼你了。”秦宣英恨不得一双手都挂在简敬之脖子上，哭得颤颤巍巍，站不稳脚，“我是看你太辛苦，想着两个女儿都长大了，虽然简希已经嫁出去了，但怎么也是咱们简家的女儿，产业也该熟悉起来了，结果被简希说我们让她去做马前卒，她真是不理解你爱子之心啊。”
简敬之只是摇摇头：“放心，早晚有一天她能理解，我再找机会让她回家一趟。”
如此这样，秦宣英才擦擦眼角，站直了身体。
库房里堆着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纪景让她站在外面。
“有灰，别蹭到脸上伤口，我搬到车上去。”
找了一会儿，才找到两箱简希的东西，大部分应该都被丢掉了。
30厘米的纸箱，装着简希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回忆。
纪景把东西放到后备箱，简希抽出一瓶矿泉水，帮他洗了手。
纪景看她一眼，状态还好。
上车纪景先导航了一个就近的24小时药店。
简希看了眼，拒绝：“回家擦一下就可以了。”
“消个毒。”纪景下车，进了药店。
简希也下了车。
她没进去，药店是大落地窗，店里的灯光一直照到简希脚下。她靠着车，看纪景跟店员沟通。
一阵风吹过，简希双臂在胸前抱紧，想把这恼人的寒意逼出去。
对，不是说今天有雪吗？简希想到昨天还说要跟罗星和小周一起堆雪人。
简希看了眼天气预报，仍显示即将迎来暴雪。
她抬头看天空，黑黝黝地看不到一颗星星。不知道是云层太厚遮住了，还是眼前的灯光太亮，让她看不清远处微弱的星光。
纪景付完账出门的时候，就看到这副画面。
简希还是穿着那件被茶水打湿的白色毛衣，她肤色很白，和白色相得益彰，仰头看向天空，修长的脖颈向人显露一种脆弱的美感。
“就这样别动。”纪景用矿泉水先把脸上凝固的血痂擦掉，一擦又有新鲜的血珠要冒出来。纪景用棉签消了毒，幸好伤口不长，一个创口贴能贴住。
纪景：“好了，这几天洗脸的时候注意点。”
“谢谢。”简希道。
“上车，给你擦一点烫伤膏。”纪景指着她肩膀。
“好，一会儿。”简希凭借寒风让自己清醒，“跟你聊会儿天。”
“我们因为什么结婚还记得吗？”简希问他。
简希第一次见纪景，是周时崇叫她出去爬山，那时程静澜和简敬之正在协议离婚，简敬之要程静澜净身出户，两人整天在家吵架，势要在离婚手续办好前将最后一点情谊磨干。
第二次见面，是周时崇生日，邀请了他们一众朋友。周时崇自从十八岁获得了自己举办生日宴的权利，每次都只有更盛大。
那天，简希因为无处诉说，偷偷喝了好多酒，彻底醉倒之前，纪景才姗姗来迟。简希拎着酒杯跑去他面前，操着一口大舌头粤语说：古怪哉，谢谢你嘅冰水。
后来简希想，大概真的因为前两次匆匆的对话，才让她觉得订婚对象是他，也可以。
总好过剩下那从未见面的两位。
第三面，是简希接到纪景电话，问她，要不要见一面。
纪景选的餐厅，是一家非常有名的约会胜地，简希一进门就被热烈的爱意包围，四面八方，每一桌都是散发着粉色泡泡的情侣。
简希从六点的欢喜忐忑，等到六点半的胆怯退缩，再到七点的不以为意。
简希唤服务员来点了自己一人份的餐食，细细品味着。
说实话，难吃的要死。
简希想，一定是这里装修豪华，人均消费高的原因，才引得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她擦擦嘴角，正欲离开，纪景风尘仆仆进门。
“抱歉，我迟到了。”
简希维持着自己最后的自尊：“没关系，我也刚吃饱。”
纪景有愧疚吗？
简希摇摇头，她想不起来了。
简希问：“你知道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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