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Chapter 2
昭昭。
不少人这么叫过。
却没有哪一个像谢妄檐念得这么好听,很清磁的声线,并不显得暧昧,滚过耳畔时,牵起细细密密的酥麻感,听得路青槐红了半边耳廓。
好在车内光线昏暗,没人能看出她的异样。
“来得及。”路青槐对上他的视线,掌心蜷出了汗意。
谢妄檐的眼睛尤其好看,狭长乌黑,长睫不及她卷翘,恰到好处地显出几分清隽温润。是那种晃眼一看时,觉得他这人应该是属于很好说话,但绝不会纵容的类型。
路青槐之前没跟他打过太深的交道,不知道他的界限在哪里,她自己也不是健谈的个性,也就没有顺着话题开玩笑。
“爷爷,您听到了?昭昭没有怪我。车上信号不好,到时候见了面,您再数落我,也来得及。”
路青槐微微恍然,忍不住掀眸偷觑他。
不知不是错觉,‘来得及’三个字,他刻意有所停顿,像是在呼应她说的话。
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不仅近在咫尺,还有了同他更深的交集,路青槐只觉得像是被一场美梦击中。
谢老爷子这才满意,又交代了几句餐厅的包厢位置,电话才挂断。
谢妄檐看出她的拘谨,温声提醒:“谢老爷子几十年前在部队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大嗓门、急性子,儿孙辈又全是男孩,语气难免听起来不够温柔。”
大概处在谢家这样的阶级地位下,说话都讲究藏锋,并不直白。
路青槐在脑中过了一遍,才听出他解释的意思。
她初来乍到,对路家往来的圈子还有些陌生,自然对各位长辈的习惯不了解。他能够耐着性子告诉她细节,实属绅士温和。
他一直是个很好的人,否则也不会无意帮助曾在异国紧张失措的陌路人。
“嗯。”路青槐莞尔,“谢爷爷说话中气十足,听起来很有活力,也很有趣。”
提到谢老爷子,谢妄檐眉眼明显柔和了不少,只是神情缭绕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忧愁。气氛骤然安静下来,林叔笑着接话:“谢部长是老顽童,天天念叨张罗着三哥的婚事,不管三哥怎么躲,总绕不开这个话题。待会昭小姐跟老爷子见了面,可有好戏看咯!”
谢家对所雇的帮佣和司机分外友善,连带着整个家庭氛围也和谐,路青槐听着林叔用地道的京腔开谢妄檐的玩笑,忍俊不禁。
现在的男性在相亲市场上格外抢手,工作、长相、家境、学历,择其二能看得过眼的,都会很快被抢走。谢妄檐无疑是每样都相当优秀的类型,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对婚姻的看法,多半是门当户对、相互助力,得知他连联姻对象都没有,路青槐心底生出几分隐秘的雀跃。
被调侃的谢妄檐轻折眉心,淡声轻斥,“林叔,连你也要念紧箍咒?”
“不敢不敢。”
林叔平时难得见谢妄檐身边有过异性,三哥性子冷淡,倾心于他的京圈名媛众多,面对各种示好,皆是婉拒,从不见半点动心的迹象。这会从后视镜里瞧见他和路青槐并排而坐,一个温和冷肃,一个清婉宁静,竟觉得怎么看怎么般配。
谢妄檐是家中独子,父母都是京北大学的教授,倒是不如谢老爷着急,林叔偶尔多嘴几句,他们夫妇只说,缘分到了,自然会奋不顾身往上冲,十分佛系。
林叔收回视线,操起了撮合的心思,“昭小姐,谢老爷子是个热心肠的,没事就爱关心晚辈的感情状况,不说三哥,您也得当心。”
路青槐刚才还在想谢妄檐的事,陡然被提及,有种被拆穿心事的局促。
她蜷了下手指,很快调整好情绪,“我现在主要是想专注事业,暂时不考虑……谈恋爱的事。”
林叔笑呵呵道:“您和三哥的回答一模一样。”
这么巧……吗?
路青槐侧目,余光落向身侧的男人。他连西装都穿得很板正,领带一丝不苟地系于喉结下方,下颔线流畅清晰,电脑屏幕的冷蓝调光在骨相优渥的轮廓上映着层剪影。
同样的回答,他说的是真话。
而她编造谎言时,心里想的却全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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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餐的地方跟路青槐想象中有点不太一样。她没去过什么特别昂贵的餐厅,以为会是金碧辉煌,处处透着纸醉金迷四个字的国际酒店。
而这里,亭台楼榭,梅兰竹菊掩映,移步即景,要不是有侍者引领,路青槐几乎要以为这里是处不对外开放的景点。
谢妄檐走在最前方,背影清舒朗阔,西裤包裹的长腿笔直遒劲,犹如庭院里的铮铮松柏。
“昭昭。”
他蓦然停下来,路青槐正在欣赏布景的巧妙之处,一时没注意脚下青石板路的台阶,往前踉跄几步。
她的平衡性还算不错,偶尔被绊并不至于摔倒的地步。
视野里,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递过来,稳稳地扶在她跟前。谢妄檐很克制,臂膀并未碰到她,大概只是出于对世交家妹妹的照顾。
她第一次和他距离如此之近,属于他的,清冽又冷然的雪松香气充盈鼻息间。
路青槐紧张的时候,特别容易脸红。从脖颈到耳后连绵一片,白瓷肌肤上泛起绯色,烫得她心跳也跟着轻轻加速。
她轻撑在他的腕骨处,借力站稳,而后迅速抽回手,没有丝毫的犹豫。
“抱歉,我刚才没有仔细看路。”路青槐站定,双手垂落在身侧。
月光薄雾轻洒,谢妄檐身高的压迫感有些强。
路青槐有些出神地想,大概要更高一点的女孩子,才能和他称作相配吧?
比起她的局促,谢妄檐则显得松弛,从善如流道:“是我的错,突然停下来,忘了提醒你。”
“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要不要改口唤我三哥?按年龄的话,我比路家平辈大几岁,大家都习惯这么称呼,你叫我谢先生,显得有点生分。”
路青槐了然接话,“是怕谢爷爷怪罪吧,我明白。”
她本想试着唤一声三哥,奈何心里将他放在高台明月的位置,一时有些难以启齿。
“嗯。”谢妄檐没太在意,握住手机同谢老爷子的部下发了条消息,抬眸对她道,“上楼吧。”
“好。”
包厢单独占据一栋楼阁,玻璃窗将围炉煮茶的地界隔绝在外,屋内烤着暖气,看上去就是一派热气腾腾的景象。
路青槐从前很讨厌冬天,因为南方城市气候湿冷,寒气钻心透骨地往里钻,写字时手脚冻得僵硬。晚上孤儿院的热水供应量有限,要是去晚了没排到号,接不到滚烫的热水,将手置放在其中捂一捂,很容易长出冻疮。开春时又痒又疼,很是折磨人。
路家让她见到了很不一样的冬天。
谢老爷子端坐主位,路老爷子位置稍次,其余几个长辈都是生面孔,路青槐只认得路建华夫妇,也就是路滟雪的父母,她的亲伯父。
见到她,谢家那边的长辈皆涌出动容。
路滟雪刚从交警那脱身,后脚到,将外套递出去挂着,“昭昭,你们路上没堵车吗?”
“没有。”
路青槐的父母已故,长辈们太过顾及她的情绪,珍而重之,反倒不知如何开口介绍。还是路滟雪让侍者拉开座椅,将路青槐安置在她旁边,跟她对话,将涩然僵滞的氛围推回去。
“行车记录仪上传时出了点故障,鼓捣半天都没调出来。要不是那年轻的交警还算机灵,我今天恐怕赶不过来了。”
谢老爷子旁边保养得体的中年妇人嗔道:“下次遇到这种不讲理的,直接跟你郑叔知会一声就行,哪里用得着跟辅警交涉。”
路青槐正在根据声音努力辨别记住人脸,路滟雪笑回:“年底了,郑叔忙得脚不沾地,打扰他多不好。”
“一句话的事。”
客套完,路滟雪悄声同路青槐耳语,一一介绍在场的人。
路青槐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很快在这三言两语的对话中,梳理了解谢家现状。谢老爷子的妻子出身书香门第,几年前因胃癌去世,膝下育有两子。谢妄檐的父亲是小的那位,孙辈里的老大和老二,都是由长子所生,刚才说话的,就是谢妄檐的伯母。
她一边暗暗记下,一边忍不住对谢妄檐好奇。
原来他是家中独子。
百度百科不会将这些关系透明化,难怪她先前搜不出来,差点闹了将他们三个弄做一家的笑话。
谢老爷子发话,晚辈们瞬间静下来,视线均往主位汇聚。
“二哥怎么又没来?”老爷子年龄大了,喜欢跟着晚辈们喊。
“他在国际电影节领奖,过几天还有个什么庆功宴,除夕才能得空回来。”
谢妄檐跟老二关系最好,赶在老爷子发怒前,不显山不露水地安抚道:“亦宵恋爱了,爷爷您要是再催他,没准连孙媳妇都看不到。”
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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