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话本
萧廷贺挑眉，反问道：“那你家主子呢？”
春序赶紧打马虎眼，“他呀，他就是傻，根本不懂这些，回屋后自责不已，说自己不该不小心在宴席上摔了碗碟，失了脸面。”
“是么。”他好看的眼角弯了弯，意外让人觉得有些温柔。
他态度转变有些快，春序摸不着头脑。
她也懒得藏着掖着，直问道：“五殿下最近心情好？”
“嗯？”他的唇边溢出疑问。
“不然殿下怎么连带着对我的态度都变好了，之前见我还像见到鬼似的，最近…好像友善了许多。”
戏文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她双眼微眯，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一惊一乍道：“你不会是想套我话吧？”
她这榆木脑袋也有灵光的时候，眼前人皱了皱眉，那一瞬间迸发出来的危险几乎要将她吞没。
春序察觉到不对劲，朝后退了几步。
萧廷贺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目光没有躲闪，从容道：“小丫头，你想太多了吧。”
他看起来坦坦荡荡的，春序也就没起疑。
他仿佛觉得她不信，补充道：“你有什么话可套的，我虽没与七弟交好，但也不像老三那样欺负他。”
她点点头，真诚道：“也是，大家都说你是好人，那你应该就是好人吧，好人怎么会害人呢。”
“好人？这个称呼，很陌生啊…”
他抬头往她的身后看去，一道深色的身影从墙角掠了过去。
春序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回答他，谁知他毫不避讳地伸出手，捏了捏她鼓起的嘴巴，用亲昵的语气说道：“小春序，我先走了，下次见。”
春序还没回过神来，他似笑非笑地走远了。
“他吃错药了？”
她没想太多，将手中的东西摊开，一串铜钱躺在手掌中。
她激动地左看右看，随后欢欢喜喜地跑去宫门口，招来个面善的小太监，见他手里拿着出宫的令牌，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将铜钱偷偷塞给了他。
春序问遍了小宫女们如何追求姑娘，心里憋了个大招，保证这次帮阿彦一举拿下郡主。
当她回到凝玉院的时候，正巧撞到准备出门的萧廷彦。
“殿下要去哪？”
他目光深沉，恶劣地笑了笑，“我出门还要和你汇报吗？”
春序被这熟悉的话噎了回去，在他身后佯装抬手要打。但他似乎格外敏觉，刚走两步又回头，清楚地瞧见她刚挥起拳头，又灰溜溜地垂下。
他想起刚刚撞见她和萧廷贺谈笑风生的样子就来气，春序是他的侍女，老五凭什么横插一脚…
走前他咬牙切齿地怼了句，“小春序，我先走了，待会见。”
春序心里暗骂，好家伙，他故意的！
……
春序没想到出宫的那位小公公办事是靠谱的，黄昏回宫时就把她要的东西带了过来。
小公公用长布包着怀里一摞高的书卷，气喘吁吁地走到和春序约好的地方，而她早就在那等着了。
两人都十分谨慎，躲在粗壮的树干后，小公公将怀里的东西交到她手上，擦了擦脑门处的汗渍，感叹道：“你一个小宫女，还爱看这些…”
春序也没多解释，含糊笑道：“宫里日子无聊，不得自己找些乐子么。”
为了让他保密，又依依不舍地从兜里掏出几枚铜钱塞给他。
小公公乐呵地搓了搓手，临走前问道：“你不去等着七殿下吩咐，倒有心思看闲书。不过你运气倒是挺好，等七殿下和郡主结亲后，你跟着他也会有不少好处。”
春序数着怀里的书卷，好奇道：“哎，此话从何说起？”
小公公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大家之前打赌郡主会和谁更亲近，你猜怎么着，我们都猜错了，原来郡主喜欢七殿下。我这一路上听到的闲言碎语可不少，说郡主在梅林里偶遇练剑的七殿下，两人聊得可好了，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偏偏七殿下是灾…咳咳，不说了我忙去了。”
春序手臂微酸，她回想着萧廷彦出去时那阴沉沉的脸色，好像谁都欠他似的，郡主当真喜欢？
她暗自得意，既然郡主喜欢，那只要阿彦再进一步，就能获得郡主的芳心，说不定日后，阿彦娶了妻，性子就会温和些。
想着想着，她走回了院子。
“殿下，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她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也不顾手中的书卷多重，抱着一摞书赶忙放在桌台上，无意中撞到了正在观书的萧廷彦。
桌上布包敞开的一角，露出了里头的书页，他瞥见图画中旖旎的香艳场景，顿时神情凝滞，黑着脸抬眸看向得意洋洋的春序，冷言道：“你什么意思？”
令他如此介意的，正是春序带来的书。
民间百姓无趣时爱听书或是听戏，久而久之，就出现了许多戏本子。无名小说遍地而起，众人闲暇时图个乐，也都喜欢买些回家慢慢观赏。若是书中还夹杂着图画，那价格就要更贵些。
这些好东西都是她花了俩月例银买的，她也不需要攒钱，干脆心一横，全用在了阿彦身上。
萧廷彦与人疏远，自然不懂和女子相处之道，他虽是长相俊秀，可嘴太笨，说出的话像夹着冰碴一样扎人，要是他领悟了书中的精髓，她也就不担心日后他与郡主的相处日常了。
春序对自己的智慧很满意，自信地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的是，那小公公会错了意，买来的是进阶版的书，里头的内容只能独自躲在被窝里偷看。
而她眼中“嘴笨”的萧廷彦，此刻狠狠地皱着眉头，连面前的书多看一眼都不肯，要吃人的眼神带着戾气，控制着举刀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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