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 74 章

“妈，如果我结婚，你会来参加吗？”

谈凡柔眼睛一下睁大了，好像星空在发光，但很快就寂灭了。

“妈就不去了，别叫人笑话了。”

程星河嘴巴张了张，没有把那句残忍的话说出来：妈，原来你也觉得自己寒酸见不得人，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改变。如果你愿意改变，爸也许不会跟你离婚。

“妈，我走了。”程星河忽然发动车子，快速地离去。

他怎么可以怪母亲，他是母亲唯一的依靠啊。

清晨的街上，是被生存裹挟不得不辛劳奔波的人类。程星河的车开得很快，带着对母亲的愧疚和埋怨离去。如果他跟童心宜结婚，若干年后，他们是不是也会分开，而他们的儿子是不是也会像他一样，悄悄怪罪她。

悄然聚起的勇气，如散沙一样被清晨的第一道风吹散。

程星河开始见父亲介绍的姑娘，顶级的相貌顶级的家世，却不纨绔，受欢迎是意料之中。程星河回到了离开家前熟悉的生活，他其实从来没有追过女生，相反都是女生追着他跑。

童心宜也开始相亲了，池逸森介绍的对象质量确实好。其实像她这样小县城出来的姑娘，长得好性子好，是婚恋市场上最受婆婆喜欢的媳妇，又美又容易拿捏。

其中一个相亲对象，就半开玩笑地对童心宜说，娶她回去肯定没有婆媳矛盾。

在兴城的不同餐厅，程星河和童心宜都在很认真地相亲，很认真地准备进入下一段感情。

童心宜于上周被调到了苏厅长下边，她还以为自己独一份，去了发现，像她这样的有3人，两男一女，都是高文凭相貌优越的年轻人。

早上苏傲云走进办公室，新来的焦安宁第一个站起来跟她打招呼。童心宜和另一个男生马永福急急匆匆跟上。

“你们干活，我这边不养闲人。”

童心宜和马永福偷偷看向焦安宁。焦安宁则响亮地回了个好：“苏厅长说的是，我们刚刚过来，太想表现了。”

焦安宁大大方方的态度，立马引得苏傲云多看了他一眼。童心宜和马永福不是滋味地坐了下来。

竞争三人小组，焦安宁刚来办公室，就跟大家混成一圈。马永福偏寡言，但看得出也在努力地与大家打交道。童心宜倒没有这方面烦恼，大家都会主动来找她。

只是来了一周，她还没跟苏厅长搭上话。

什么时候给她一个外派的工作，让他们看看，她这被私企锻炼出来的职场人，也是能说会道的。

苏厅长是有意培养他们的，很快派了任务下来，其中一个任务就是对接企业的政策法规工作。

童心宜眼睛一亮，赶在所有人开口前急急说道：“我来负责这个任务吧。”她在跃来就跟过客户，但跃来的客户不用抢。

“小童，这里有份材料工作，你要不要试试？”陈秘书委婉地提醒她，“你不要觉得外边的企业会怕我们，阴奉阳违，到时候出了问题，你是要负责任的。”

“我明白，我想试试。”童心宜倒也没觉得自己在私企做过，就多么厉害。她只是太想表现了，想从自己熟悉的地方做起。

见童心宜坚持，陈秘书也没多说，留下一句：“你们互相配合。”

童心宜手上这份企业名单全是金融商业区的企业，她要一家家拜访，摸清他们的业务，宣达政策法规，督促他们整改。

童心宜翻阅着企业名单，看体量都不是很大。在跃来时，就听王安明说过，这种跟金融搭边的小公司，基本都是在骗人，又抠，做个系统，价格压到利润边缘，谁爱做谁去做。

像这种走访工作，一般是两个人以上一起去，他们三人是竞争关系，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因为苏厅长这边风气比较正。当然童心宜也想独立完成工作，让领导高看她一眼。

她找到陈秘书，请对方帮忙先把自己信息告诉企业方，特别说明只有她一人去。

陈秘书抬头问她：“要不要找个老同志陪你。”

童心宜神情坚定：“我分析过了，我再怎么样也不会给单位丢脸。”

陈秘书被童心宜的神态逗笑了：“行，你去吧，他们肯定不敢为难你。”

那自然。

此刻童心宜坐在这家慧视公司里，公司看着不小，她没有马上进会客室，在外面转了几圈，就看到好多人来面试。

童心宜走进办公室里，却发现在偌大的办公区，人员坐得稀稀疏疏。

旁边有个女生，应该是人事，谄笑着对她解释：“我们业务快速发展，正在招人。”

童心宜笑而不语，只是多看了几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她又把慧视这家公司逛了遍，工位很多，但坐得很空。

回去后，她越想越不对劲，上网搜了这家公司业务，搜索到的信息全是好评。除了他们的产品，最多被搜索到的就是他们一个老总的私人信息，如慧视刘总结婚了吗？那个刘总今天也负责招待童心宜，是个长相周正的中年人。

童心宜手上有好几家公司，也不能把精力都放到慧视。她走访下来几家公司，都十分配合，工作进展得很顺利，也有企业想要宴请童心宜，童心宜熟稔地拒绝。她在与这些企业领导相处时，很自然地就带出在跃来的状态，虽然单枪匹马，但身上气定神闲的状态，也没人敢小觑她。

这份工作她完成得很出色，苏厅长表扬了她。

童心宜不敢得意，因为马永福和焦安宁的任务也完成不错。

晚上下班回家，童心宜拿着手机玩，思绪却回到了慧视公司。那家公司真的感觉有点问题，有疑惑不解决，不是她的性格。童心宜又一次搜起慧视公司的信息，这次她看得很认真。把慧视公众号的每篇文章都看过去了。

文章一篇篇翻过去，最终停在一篇公益宣文上。

照片上一群人拉着横幅站在福利院门口开会，这没问题，问题是照片上的人。

除了那个刘总和人事姑娘，其余人童心宜都没见过。童心宜特地数了下，一共38个人。那天去走访，20个人顶天了。童心宜看了下日期，半月前。

不会她走访那天就辞职了吧。

有的企业为了应付检查，确实会做些表面功夫，但没听过把员工藏起来的吧。除非那些员工见不得人。难道那些员工都是违法分子。童心宜看过慧视的社医保缴纳情况，除了人数不多，并无其他问题。

童心宜决定偷偷去一次，感谢口罩的流行。童心宜戴了个黑框大眼睛和口罩，来到慧视所在的写字楼——FL金融中心。

FL金融中心是管理严格的高端写字楼，外来人口进去需要登记身份。童心宜不想用真实身份进去，她看了看快递车出入的停车场。

大三暑假，她第一次打工就是去扫楼，跟着张莉及其男友，就是从停车场钻进去的。

童心宜故技重施，比之前还要简单，童心宜骑着小电驴来到地下室，提着一个打包盒去找电梯。是的，她扮演了一个外卖员。

顺利来到慧视所在楼层，童心宜拍拍自己的胸脯，径直走向慧视公司，一边走一边拿着手机讲话。

“我到了，怎么没看到你。”

几句话功夫她看见了坐得满满当当的员工，哪里还是那天稀稀落落的工位。

有几个彪形大汉，抽着烟从她旁边走过。

童心宜有些慌，还是稳住了，去另一间办公室看，也是男性居多。

“错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童心宜匆匆离开。

按了电梯，回到地下室，她才敢喘口气。她发现了慧视公司的不对劲，这些消失的员工，不像是正经人，更像是街边混混。难怪走访那天，要把人藏起来。

如果是催收公司，这样的员工也正常，但慧视是卖产品的。

一定有问题，童心宜带着疑问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她一边工作，一边关注慧视公司。终于有天，她决定假扮客户。她给自己设计了两个身份，一个是30多岁的男性，一个是40多岁的女性。

男性身份，接待她的是女生，聊天虽然有撒娇卖乖，但更多是在捧他。女性身份的接待者竟是刘总。

那天会面时看不出来，社交软件上的刘总，体贴温柔，时不时向她展示他有英俊多金，又感慨他单身的寂寞难过。

不用多聊，童心宜基本明白了慧视的套路。她在跃来时，有个客户找他们做系统，本来都要签合同，那家公司被端进去，罪名就是诈骗。

这种骗子公司，会把一个形象好的人推出来，然后其他员工拿这个形象人做人设，骗取客户财产。

慧视虽然有自己的产品，但这种售卖方式是违法的。在慧视给客户的介绍里，客户购买慧视的产品，半年就能回本，以后躺着就可以赚钱。但童心宜看不出慧视的产品有这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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