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4章
白榆不明所以。
点开微博才知道整个热搜都炸了。
刚开始是有人在外网上传了一段视频，然后好巧不巧，刚好拍到了当场骂白榆花瓶的那个人，随后在强大的网络力量之下，这个人很快就被扒了出来。
出乎意料。
他竟然不是黑粉。
而是从白榆出道以来就一路追随、从不缺席任何活动的十年老粉！
就在那天骂完白榆之后，他回去当天就清空了十年间所有关于白榆的微博，删掉了自己的所有资料，留下一条：江湖不见。
随后就永久下线，再无更新。
如果是普通的粉丝就算了，这种脱粉回踩的行为本身就很掉价，但这个人不同，因为他是真心实意、风雨无阻地喜欢了白榆十年，付出的心血大家都看在眼里，包括白榆本人都对他印象深刻。
消息一出，整个舆论都被带偏。
粉丝开始大面积在网上发布脱粉小作文，真真假假混在一起，很快就引爆舆论，掀起一股脱粉热潮。
而SG本来就想让白榆退到幕后，立马借着这波舆论攻势，没有跟白榆打任何商量就公布了“白榆将停赛养伤”的消息！
舆论再次炸裂！
白榆这人再怎么被黑，始终都坚持在前线，这点真没得喷。
正是因为他没有放弃，所以他的粉丝才没有放弃，结果没想到他自己先当了逃兵！
网上铺天盖地，一片嘲讽。
看着满屏幕的小作文，白榆垂下的睫毛微微轻颤，突然又想起了当年那场大规模的网暴。
懦夫、胆小鬼、逃兵。
原以为这些字眼已经不会再掀起波澜，但白榆的心口还是被刺了一下。
在电竞这条路上他从来没有想过逃跑，那么难都撑下来了，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退役，只有自己咬牙坚持着所谓的职业。
结果临到头来。
竟然被贴上了逃兵的标签。
白榆起身的时候脑子有些晕眩，整个房间都在眼前旋转，他翻出负责人的微信，打了很多字，最后还是一个个地删掉。
手指用力到发青，仍旧无能为力。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漩涡，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顺应战队的安排，有利于将来的发展和转型，要么和战队闹个鱼死网破，解约、转会，最后除了争那股气什么也得不到。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那边周寻文已经急得给他打电话：“你现在是不是在家里？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周寻文风风火火赶到公寓，发现没开灯，他还在想这种情况这怎么睡得着觉？
打开灯才发现，白榆还坐在沙发边上，看着就让人怪心疼。
周寻文赶紧放低声音：“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你先不要着急，现在舆论对我们很不利，这个时候跟战队撕破脸我们肯定是吃亏的，这样，你听我的，咱们先把这口气忍下来，等来年舆论平息后我们再跟战队谈条件。”
白榆没说话，周寻文一向猜不透他的心思，难免心慌：“你这样想，就当休息了，累了这么多年休息下也没什么不好。”
看到他点头，以为妥协。
周寻文拿出手机，“我给严鞍打电话。”
电话拨通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平时24小时都能处理公务的人，偏偏这时候听不见了，摆明了就是想晾着他们！
他急得手机都要翻烂了，忽然听到白榆平静的声音：“不用打了，我准备解约。”
周寻文吓得手机都抖了一下，“白榆你别冲动啊，想好了再做决定！”
白榆从来就不是冲动的人，相反，他的声音理智得吓人：“我没有冲动，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不能坐冷板凳，我没有信心再等一年，今年是我最后的机会，如果战队非要让我停赛，我就跟他们解约。”
他说完忽然长松了口气，就好像早就想这样做了，刚好战队给了他一个这样的理由。
房间里安静下来，周寻文没敢吭声。
恰在这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他以为是战队那边负责人打来的，下意识接起来：“喂？”
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周哥，是我，我看最近舆论闹得挺大的，我想问问榆队最近有没有退役的想法啊？如果他退役的话，我这边愿意高价返聘他回来，成不成绩的无所谓，主要是想跟榆队合作一次……”
周寻文直接炸了：“你TM是不是有病啊？一个次级联赛还想返聘白榆，我告诉你，白榆就算是真退役了，也轮不到你！”
他摁断电话，终于回过神来，惊疑不定地看着白榆，“你知道这个时间点解约意味着什么吗？”
白榆点头。
意味着他要跟资本正式开战了。
周寻文把所有能想到的情况都想了一遍：“首先肯定要在网上打一场轰轰烈烈的舆论战，你大概率赢不了，然后严鞍会动用他的关系网封杀你跟我，你至少有一半的战队不能去，剩下的战队也不一定需要你，就算需要也达不到你的要求，你……”
他说了半天，看白榆一点反应都没有，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白榆坦言：“我想再拿一个冠军。”
他感觉自己没有表达清楚，又补充了一句：“想很久很久了。”
周寻文愣了一下。
白榆抬眼看向前方，声音和他的身影一样清瘦，“SG的双C上限都不高，我花再多精力都是枉然，其实这两年我一直都知道SG给不了我想要的，只是找不到可以离开的契机，也没有重新开始的勇气，现在严鞍给我了，我想抓住它，再试一次。”
他的眼底似乎闪过什么。
很亮，跟当年很像。
周寻文意外地安定了下来，他发现白榆就是有这样的力量，再荒唐的决定，也让人忍不住想相信他。
深夜的公寓太安静了，他摸出一支烟，用力吸了两口，当浓厚的窒息感将他慢慢包裹，他脑海里回想的不是白榆逆天翻盘的种种，而是最开始陪他坐着深夜的火车，敲响一家家俱乐部的大门，争取可怜巴巴的上场机会。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了。
他猛得将烟头按进花盆，被烫的指尖微微发疼，“好，那就解约，我给你找律师、找战队，怎么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白榆态度强硬，解约流程走得很快，他本身签约金就不算太高，再加上合约只剩下半年，律师帮白榆争取到了一个比较能够接受的金额。
管理层终于意识到火烧眉毛，他们很清楚白榆一旦解约，整个战队都会遭遇舆论重创，先前还态度强硬的严鞍开始软硬皆施：“白榆，我觉得目前的局面对谁都没有好处，其实我们还可以合作共赢，只是让你短暂休息，等你状态回来了，战队可以继续给你造势……”
白榆靠着座椅，目光坦然地看着他：“严总，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我从来不需要别人来为我造势，我能走到今天靠的是我自己，我能打，自然有人看，不能打，自然有人踩，不需要严总来为我费心。”
他的声音很轻，但并不弱。
没有过激的言语，每个字都相当有力。
严鞍的脸色一下就黑了。
他终于知道总部提出方案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接手，因为白榆这个人看着软，实际上根本就拿捏不动。
严鞍只能离开办公室，召开紧急会议，半小时后再次回来，终于做出妥协：“白榆，战队是诚心诚意想把你留下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重新签一份合同，你的首发位置是固定的，我保证不会再有人动摇。”
新的合同草案摆在白榆面前，他只看了一眼就放回去，声音绵中带硬：
“除了首发位，我还要求换掉中单和AD。”
攻守之势异也。
街道上人来人往，挤得喘不过气。
周寻文走在半路上没忍住笑出了声，“哈，你是没看到严鞍当时那个表情，真TM绝了！”
那也是白榆第一次在严鞍脸上看到什么叫“裂开了”，忍俊不禁，“反正现在是彻底撕破脸了，解约是肯定的，后续怎么说？”
周寻文立马掏出他的小本子，展现他这两天努力的成果：“我把LPL十七支队伍全部研究了一遍，目前比较靠谱的有三家，你先看看这个……”
解约流程走得很隐秘，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SG想尽一切办法压制，还是有小道消息传出：白榆跟SG解约了！
消息传出，全都在骂SG营销的神。
因为每年都这样，只要成绩一不好了，立马就会传出白榆各种退役、解约的消息，然后粉丝又哭着喊着让他回来，最后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春天见、明年见。
今年？不好意思。
大家都不买账了。
舆论群起而攻之：
[又开始了，每年都这样……]
[小心退役警告（狗头）。]
[有种就真退，我都免疫了。]
[呵呵，每年都是打得跟坨屎一样，然后道歉、退役警告，明年继续打成一坨屎，这套流程我都背熟了。]
[你信白榆解约，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在这期间还有不少小主播蹭流量：“白榆现在的商业模式就是这样了，他不可能解约，他还要继续吃之前的冠军红利……”
网上不是冷嘲热讽，就是跟着玩梗，谁都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被称为“电竞圈唯一人脉”的大嘴哥播了十几个小时有点神志不清，不小心说漏嘴：“这个新来的辅助真不行啊，TUP如果今年能争取到白榆，下个赛季说不定还能搏一搏……”
满屏幕：？？？
[你在说什么胡话？]
[白榆不是还在SG吗？合约没到期啊。]
[大嘴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卧槽，不会真解约了吧！]
[我朋友有内部消息，说真解约了……]
[啊？？？]
大嘴哥本身流量就不低，再加上话题劲爆，这件事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大家到处找关系询问，得到惊人的结论：白榆两周前就跟战队解约了！
[什么，白榆跟SG闹翻了？？]
[卧槽卧槽！谁懂我啊？我以为白榆要在SG养老来着！]
[不是养伤吗，怎么突然解约了？]
[SG前脚宣布白榆停赛，后脚白榆就跟战队解约，细思极恐啊……]
[据说是SG管理层没有经过白榆同意，就擅自让他停赛养伤，两边闹得不愉快，最后就只能走解约流程。]
[真相了家人们，根本就不是白榆想停赛，是SG的管理不当人！]
[靠北啦，什么□□理！]
[白榆再怎么说也给LPL拿过那么多荣誉，轮得到其他人来帮他做决定？]
[真TM外行指导内行来了。]
[别的不说，我支持白榆解约！]
舆论瞬间倒向白榆，SG被喷得死去活来，不过他们的公关反应极快，迅速将白榆跟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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