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一座山(36)
“被超度的怨灵,到底去了哪里……”
一个遥远的声音传来,听不真切,飘渺得如同幻听。
姜满又站在了那团灰雾之中,雾气与上次的梦境一般,不似之前,什么都看不见,却唯独能见到人影。
此刻,她看到了人形的“树”,看见了兽形的“草”,远处有仅她认为的“人”,淡淡的灰雾笼罩,给梦境镀了一层迷幻,让这个梦变得亦真亦假,若是用理智去看待它,会变得疯癫。
“他们”在等她,她知道。
可是,怎么回事?
她的肩膀很疼,疼得她几乎要站不住,疼得她无法思考,大脑一片混乱,下一瞬,无数声音蜂拥而至,在脑海里细细密密,不断回响。
“你想破除诅咒吗?”
“你真的想破除诅咒吗?”
“曾经的你做过这件事吗?”
“你成功了吗?”
“破除诅咒会怎么样?”
“你真的不想成[空]吗?”
“你想知道我们是谁吗?”
“你想找到我们吗?”
……
姜满捂住耳朵,似是再也忍不住,烦躁地喊道:“别吵了!”
瞬间,那些七嘴八舌的声音消失了,消失得突兀且彻底,让姜满反倒有些不适应。
可她不想知道,她很确定,她既不想知道破除诅咒之后如何,也不想知道曾经的自己是否做过现在的事,更不想知道“他们”是谁。
如果这个世界还有被[空]诅咒的长生者,那么,最好还是各过各的,实在有蠢货通过那条视频……那条视频不过是说了她长生而已,关于[空]可是只字未提,即便想碰碰运气来找她,她也不会承认的。
试想一下,如果她身边真的出现了一个所谓的“同伴”,那么她和那个人迟早会变成彼此唯一的依靠,她不喜欢依靠别人,也不想成为别人的依靠。
即便不是一个,而是很多,她通过梦境,把所有人在现实中聚集起来,那么,这个梦的目的不是太明显了吗?她从不贸然去做具备明显指向性的事,而且,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梦,也不知道梦里这些人,都是什么货色。
选这些人当同伴,还不如选张云汉。
她不是不想知道诅咒从何而来,她只是不想把希望放在任何充满不确定性的人身上。
事实上,她更想知道,为什么四十二年前,她杀了人,却没成[空]。
显然,没人能给她答案。
没关系,所有的答案她迟早都会找到,她也相信,[空]既然有破除之法,那一定与所谓的度三千苦厄有某种联系。
她不想成[空],更不想在这剩下的六十八年功亏一篑,只要保证百年不成[空],只要保证她已经故去的家人们能再入轮回,转世为人……
现在的姜满或许并没有意识到,张信德告诉她的百年规则,已经逐渐成为了她的执念,尤其,在遇到满文卓的灵体之后,这种执念已经远超过破除成[空],而故去的满家人,已然成为了唯一能让她慌乱的理由。
此刻,肩膀的疼痛开始具象,是右肩,右肩有一处灼热,这灼热逐渐变成了滚烫,剧烈的灼痛袭来,她不由地捂住了右肩……对!她想起来了,她回到了檀州,现在在薄家,右肩……右肩有一瓣菊瓣印记!
姜满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霎时间,她几乎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这双手竟然如同灵的身体一般,有了透明度!
没有实化的灵?
这……
怎么可能?
姜满想揉揉眼睛,但自己的手却碰不到脸,或者说,穿过了自己的脸,就好像是影子……
是梦,对,现在是在梦里。
这个灰雾的梦是这样的,她能很清醒的知道这是梦。
可是……不对,这个梦变的只有梦境,她从来不变,怎么可能……
她瞪大了双眼,却眼睁睁看着虚化逐渐蔓延到了手臂!
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恐弥漫在她的心头。
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恐惧从不是突如其来的,只是那个种子曾经被深埋在心底,被自己某种自以为完善的理论说服,因为她很清楚,如果动摇,如果让种子存在更多的可能性,她会变成一个疯子。
事实上,每个人都是这样,一旦对某个问题执着而较真,一定会疯。
她是什么?
仙?人?怨灵?诅咒本身?还是……某种未知?
那个死在她手中的人临死前的话,此刻不断在耳边回响:
“害死他们的不是我啊!是你!你是魔鬼!是诅咒!是天煞孤星!靠近你的人都会变得不幸!哈哈哈……”
姜满跌坐在地,看着虚化的手,她心底已经开始动摇了。
难道,她真的是灵?所以能看到、能摸到;所以会给别人带来不幸;所以,是她害死了——
忽然,有一只手握住了她虚化的手。
这只手温暖,有力。
她抬头,想看看是谁,可是她看不见。
周围那些一直存在的“人”,他们笑了,他们的嘴唇不停开合,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听不到。
这时,那双握住她的手似乎用力了些,然后猛地一拉——
姜满缓缓睁开了眼睛。
透过拉得严实的窗帘仍旧可见,现在外面天光大亮,房间里没有人,她独自躺在柔软的床上,空调温度适宜,房间里有淡淡的香气,很像薄临身上的味道。
她坐了起来,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门没锁。”她应了一声。
门缓缓打开,先进来的是薄临,“你睡了好久,都中午了,饿吗?要把午餐送到你房间来吗?”
姜满没有说话,目不转睛地看着薄临身后跟着进来的那个人。
阿兹日拉笑着看向姜满,手里捧着什么,朝她走近,“阿满,你终于醒了!”
姜满有些愣神,却还是不自觉伸出双手去接他捧着的东西。
她看向手心,全是白花花的核桃仁,每一瓣都好完整,上面的棕色皮也被去的干干净净,漂亮得像是精心雕琢过,新鲜的果肉飘出阵阵核桃香气,满满当当,有几颗已经装不下了,从她手心滑出,掉到了床上。
姜满怔怔地看向他,喃喃开口,“你是……阿卓?”
眼前这张属于阿兹日拉的脸,和阿卓一般黝黑,但阿卓高挺的鼻梁和脸颊上,还有些小雀斑,阿卓的眼睛要更深邃一些,眼窝深陷,眼睛大且明亮,阿卓的头发也不似眼前之人的蓬乱,阿卓留着板寸头,很短,因为他们那里的人,都留这样短的头发。
姜满有些恍惚。
明明是两张完全不同的脸,却在此刻重合了,是阿卓变成了阿兹日拉,还是阿兹日拉变成了阿卓……
“你爱吃核桃,我记得,所以这些核桃都是我一大早去买的,亲手剥好,就等你醒了给你吃呢!也不知道是不是隔年核桃,不过我尝了,味道虽和我们那儿有些不同,但也挺好吃的,你尝尝。”
阿兹日拉笑着看她,随即发觉她两个手合在一起捧着核桃仁,再腾不出手吃,于是伸手拿起一颗,送到她的嘴边。
姜满没说话,也没张嘴,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隔壁房间传来开门声,受了情伤的张云汉也睡到了现在,他走到走廊伸了个懒腰,然后发现姜满的房间门打开着,便探头看了一眼,“咦?阿兹兄弟,你醒了?”
阿兹日拉没有收手,回过头来看向张云汉,笑容不减,“我不叫阿兹,我是阿卓,满文卓。”
张云汉眨眨眼。
什么玩意?阿卓?阿卓日拉?他之前记错了?满文卓,好熟悉的名字,满文卓,满……满文卓!
他终于想起来了,超度姚雪菲之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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