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井上织姬是个奇怪的孩子。
‘普通’的孩子压根就不会坐着模板就漂流到新世界，还脑袋跟着出了亿点点的问题。
马尔科盘腿坐在甲板上，小姑娘让抬腿就抬腿，让探头就探头。
脚腕上的扭伤因为拖了两天没有处理，现在仔细看就能发现已经肿到了很高的程度，还泛着显得狰狞的青紫。
船上大概是第一次用这么效果温和的草药，慢慢敷着在她脚腕上，想要帮忙揉开，结果这孩子眼泪水都憋出来在眼眶打转了，还硬是咬着下嘴唇说不疼……
于是揉开的动作交给了井上织姬自己去处理，马尔科帮忙把撩开头发才能看见的额头上的擦伤给处理好，这才收拾起放药的托盘。
“老爹，你看这孩子？”
他欲言又止，收敛着没有当孩子的面把话说得有多直白，但是潜台词其实也已经足够明显了。
以藏扶着织姬的肩膀，他揉了揉这孩子的橙色长发，也无声地抬头看着白胡子。
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情况，这孩子肯定是需要在船上呆上一段时间的，问题是在于她之后的去留。
把人送回和之国的话……
现在的和之国的情况，哪怕从来没有拿出来公开谈论过，但是船上的大家也基本都是心知肚明的，这个时候要是把人送回去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毕竟只四皇之一哪怕只是靠近另一个四皇的根据地，不管原因如何，这都会是震惊世界的大事件。
孩子自己就努力跑到了外面，要是能够让她好好安顿下来，就好了。
或许是许久没有见到家乡的来客，又是年纪这么小的孩子，这让以藏久违地想起了自己的弟弟菊之丞，怀念和怜惜让他不自觉伸手，去揉了揉井上织姬的头发。
那是很漂亮很温暖的橙色长发。
“先留下来吧。”
白胡子看着那个半个身子还努力藏在以藏身后的女孩，那孩子眼里有好奇，但却意外的没有存在名为害怕的情绪。
“小姑娘，在抵达下一座岛上之前，安心留下来就好。”
他这样说到。
-
被带到了临时收拾出来的一番队的病房里面，冷冰冰的白色枕头和床步都被临时抽走，原本围绕在白胡子边上的护士小姐们都分出来一个人，帮忙在房间里面扑上了嫩黄色的床单。
这么大的船，想要找一个会针线活的可不算容易，但，奈何船上也确实没有适合这么小的孩子穿的衣服，几位护士小姐手忙脚乱，习惯捏着针筒拿起了针线，最后被嫌添乱的以藏队长伸手挥了挥，结果那件衬衫，不算特别熟练地裁开了腰线又重新收紧缝起，袖子裁短。
由护士小姐帮忙给换成了临时裁出来的这件连衣裙，虽然有点儿简陋，但是已经变成了适合织姬的尺寸。
外面又披上了一件以藏提供的羽织，有些长了的羽织直接拖在地上，只是身为羽织的原主人，以藏显然是不在意这么点儿微不足道的小问题的。
“看起来很想是裙子的拖尾呢，织姬，很漂亮哦。”他拍拍手，如此说着。
“真的嘛！”织姬眼睛一亮，她伸手拎了一下羽织的一角，又松开手指让其轻轻落下。
曾经看电视时，无论是动画片又或者是服装广告，织姬都曾看见过里面会有女孩子转了一圈又一圈，裙摆都像是孔雀的尾羽那样晃开，她对那样的画面充满憧憬。
但是不行的，漂亮的裙子需要花很多很多的钱，而哥哥工作维持兄妹两个人的生活就已经很辛苦了。
不能任性提出来那样的要求。
啊。
直到后来，哥哥也不在了……
寂寞和悲伤在心脏上跳过了轻轻浅浅的一下，井上织姬对眼前很好的大姐姐扬起笑容，然后试着轻轻的，转了一个圈圈。
质地轻盈的羽织扬起，又落在了又衬衫临时改成的裙子的表面。
“以藏姐姐，看！”
“转出来圈圈了！”
以藏的衣服都是和服，且颜色多数偏于艳丽，这件羽织就好像是商场橱柜里的洋娃娃公主才会有的漂亮衣服，织姬顿了一下，抬眼问着以藏：“这么好看的衣服借给我穿，真的可以吗？”
“衣服哪怕好看也得要人来穿才好，它很适合你，这就足够了。”
他取出一枚发簪，端详着有些尖锐的尾端，想了想，以藏直接伸手，把发簪直接掰弯成了一个小小的回字形状，然后伸手，帮着织姬挽起来她有些长的发尾。
手指无意间碰到了井上织姬鬓发两边的发卡，小姑娘缩了一下脖子：“发卡，可以不要摘下来吗？”
她问。
“这是哥哥送给我的礼物……”误以为这位好心的漂亮的姐姐要摘下发卡，井上织姬忙不迭开口，她语气有些快了，生怕对方也会误会自己是不喜欢，“织姬只剩下这个了！可以……不摘下来吗？”
这样啊。
对于同乡的孩子，还是年纪这么小的女孩，以藏的耐心可谓是足够的充足。
“抱歉，我不清楚这个。”
他应了一声，只是用被强行改变作用的发簪去别住了羽织系带的领口：“海上的晚风会比较冷，这样固定住，就不太会散开了。”
发簪上的珍珠是上次去鱼人岛时，在人鱼的店铺里买来的，虽然不是大颗粒的，但是从光泽和圆润度来看，这也是深海出产的难得一见的珍品。
“还有，织姬。”以藏俯身，竖起一根手指。
“叫我‘哥哥’怎么样？”
他说，“总是喊我‘姐姐’的话，从我的角度来看，会有点困恼哦。”
好温柔呢。
以藏队长。
门口一直守着的一番队的护士小姐没忍住，笑了一声。
——像是往常那样，要是有刚上船的新人船员敢喊他以藏‘小姐’，以藏队长会在第一声出来就要拔枪给对方教训看看呢。
果然还是对象不同的缘故？五大三粗的船员先生们的确要比这样的孩子更容易惹人生气！
而织姬？
“哥、哥哥？”
小姑娘懵懵的，视线从以藏头上长发挽成的发髻，又落到了对方涂抹成心形的红色唇彩上，最后，还有那身粉色的漂亮的和服。
还有……
胸。
嗯，平的呢。
“！！！！！诶！？”
小小的织姬，大大的震惊。
织姬意外地其实是非常胆大的孩子。
这是以藏在捡到这孩子的这第一天晚上就发现的事情。
“以藏哥哥，是好漂亮好漂亮的哥哥！”
自己竟然喊了一位漂亮先生叫做姐姐这么多声，织姬看起来有点儿过于抱歉了，顿时像个小尾巴似的，粘在以藏的后面，试图跟他解释他有多好看，自己才会错认性别。
——会不会太打扰对方了？
刚这么想着，但是织姬又想起来了哥哥的教导，不能当做错事还不道歉的坏孩子。
她叽叽喳喳很努力地想要解释着，对于以藏来说，这也实在是过于久违的经历，他又想起来了菊之丞，自己许久未见的已经成长成大人的弟弟。
“喂喂，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那个小姑娘就这样一直跟着以藏队长，很添麻烦吧！”
甲板上，有人这么说。
“以藏吗？”
四番队的队长萨奇哈哈笑着，抬着一口炖上了喷香烩菜的大锅：“那小子这表情。”
他抬抬手，摁着自己的眉心做出蹙眉的样子，“是超级得意的表情啊！”
船上捡到了个小孩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至少对于被捡到的孩子来说，应该是不小的。
这年头哪怕是养得再好的小孩，也都懂事得早，初到海贼船上的不安，就应该被美食和欢快的气氛给吹散。
所以——
“来开宴会吧！”
朗姆酒的储备不多，但是用来再开一次宴会也绰绰有余。
甲板上支起来的大锅里是味道温和小孩子也可以吃的炖菜，边上烤肉烤鱼更是不少。
织姬后知后觉，这场宴会好像主人翁是自己——她听见了好几位叔叔哥哥在说，这是给织姬的欢迎排队。
“不是什么大事。”
马尔科帮她拿来了一个碗，“只是为了开宴会而找的理由而已，不用太有心理负担。”
白胡子看着儿子们在眼前喝酒耍宝，也跟着发出来库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大笑。
织姬贴着最边缘的加班，小口小口喝着热汤，‘哇’的很小声的感叹从嗓子里冒出来。
自觉自己把人给捡上来的，该问该说的也都得要说清楚才行，马尔科蹲下来和井上织姬的眼睛的高度持平：“关于你家里的事情，可以问吗？”
“还……记得多少？”
这是个比较关键的问题，取决于他们接下来要把织姬送去哪里。
“家里？”
井上织姬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
倒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情，但，说出来的话，要是被可怜了的话，会觉得很奇怪。
其实总结起来也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几句话。
哥哥井上昊不堪忍受具有暴力倾向的父母们，于是带着尚小的织姬离家，兄妹两个人一起在生活着。
有辛苦的地方，但是因为有对方就足够了，俩兄妹的生活所以不算难受。
只是后来呀，哥哥也走了。
她还在哥哥走了之前，让他担心。
“嗯？”
小孩子的组织语言的能力不算好，但是好在马尔科也听得懂，他有些疑惑织姬说的让他担心的部分。
“发卡。”织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鬓发，上面的六花发卡在星光下流转出光亮，“中学的时候，我的头发、因为头发剪短了哥哥却送了我发卡，所以闹了脾气。”
女孩语气逐渐地变得更为低落沮丧：“就在当天，哥哥出门的时候——”
不，不用说了。
耳边，似乎听见了这样的话。
井上织姬看见了马尔科站了起来：“叔叔？”
她喊道。
“是难过的事情的话，不用勉强自己去说出来，织姬。”马尔科看见她手里的空碗，“再来吃一些吧，萨奇的烤肉手艺很不错。”
“在我们船上，就安心先待着吧。”
他笑道，语气平淡，没有织姬担心的那种可怜存在。
"等到下一座岛的时候，你可以再决定去处的问题。"
刚刚眼睁睁看着这小姑娘眼眶就要泛眼泪了，马尔科才赶紧站起来，截断话题。
掀人伤疤的我可真过分啊！
他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给先甩开。
“虽然我们白胡子海贼团有时候名声，嘛，毕竟是海贼团。”他带着织姬向宴会中心的美食走过去，“但我们还没丧心病狂到要去惹哭一个小姑娘。”
原本想着等这孩子缓过来，就把她直接交托到下一座岛上去，白胡子的领地上，这孩子还是能够安安稳稳生活并长大的。
但……
现在看来，果然还是让她自己决定比较好。
家庭太早遇到变故的孩子，其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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